奚星辰到祁州没进馆驿,在门口遇到云锦闹了一场笑话,紧接着召见万刘二人,他和顾西风还没机会独处呢。
“西风,你怎么认识她的?”这个疑虑梗在他心头半天了。
顾西风莞尔,夜色下,那双好看的眼睛闪着晶莹的光,“缘分呗,我可是最有女人缘的啊!师兄什么时候与云姑娘相识的?”
“就刚刚,馆驿门口。”在山里她为自己疗伤的日子,是他有生以来阳光明媚的一段时光,是他珍藏心底的暖阳。
顾西风就笑,惹得树枝一阵乱颤,“如此说来,还是我跟云姑娘缘分深,哈哈!”
奚星辰脸色阴冷,目光冰冷盯住顾西风,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去。
顾西风收起玩笑,将云锦如何出手救下顾希,听说母妃病倒馆驿,主动为母妃治病这些说了。
“哎呀,只可惜没早点得知她是个女子,和她在一起那些时日,我跟她称兄道弟,说说笑笑,她楞是没暴露身份,看来她是喜欢我跟她那般亲密无间啊!”末了顾西风不知死活得瑟着。
可没等他得瑟完,身上就挨了奚星辰一脚,“顾西风,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顾西风夸张地捂住被踢处,挤眉弄眼的,“为什么?我跟她交往我愿意啊,哎,我说师兄,你一向蛮横不讲道理也就算了,你才刚跟云姑娘相识不过一个时辰,我可是跟她我们情投……”
意合二字没等出口,下一秒奚星辰掐住了顾西风的脖子,顾西风挣扎着喘息,险些没从树上掉下去,“师,师兄,母妃和希儿,你也看到了,都很喜欢她,你没道理……”
奚星辰手下用力,顾西风说不出话来了,眼看快憋过去了,奚星辰才松手。
咳咳咳,顾西风张开大嘴喘气,憋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师兄,你又欺负我!”
奚星辰盯着他,转移了话题,“岭泽那边情形如何?”
其实他早已得到了情报,掌握了山南那边情形,不过想知道得详尽些。
顾西风便将岭泽国太子济布特带十万兵马侵扰山南边境,他父王顾振林带领将士一鼓作气,连打三次胜仗,将济布特侵占城池夺了回来,并将其打回了岭泽。
为给岭泽太子一点教训,顾振林率领儿子顾西风这次占领了岭泽卡扎,讶那,林曲三座边城,缴获牛羊马匹,刀箭辎重无数。打疼岭泽,就等他们那边遣使来东朝和谈了。正好太后诞辰,听说由太子济布特亲带使团来东朝讲和。
边境刚安稳,顾西风收到皇上旨意进京,和母妃、妹妹一起赶往京都。不想途中母妃染病不起,只得暂留祁州,所幸遇到云姑娘,医术高超,才使得母妃病愈康复。
他就知道这丫头古道热肠,仗着艺高人胆大遇事就上,看不得别人有难。
奚星辰眸光微闪,心里称赞云锦。
“师兄,听闻皇上调你回京途中,你遭到数百人追杀,我可是担忧坏了。是何人所为?我这次带了不少暗卫,目的就要为师兄报仇!”
顾西风和奚星辰在人前见面就掐,一付彼此苦大仇深的样子,外人不知二人乃师兄弟关系,还以为他二人恃才傲物,年轻气盛彼此不服。其实私底下,两人私交极深,顾西风谁也不服,就服奚星辰。
奚星辰苦笑摇头,若叫他那好皇兄知道自己跟山南王府关系匪浅,皇兄更容不下他,必欲除之而后快了。眼下时机未到,他不能轻举妄动。
“在东朝,想置本王于死地的,唯一人罢了。”别人吓死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敢追杀他这个东朝国战神啊!
顾西风咬牙攥拳,声音放得极低,“师兄总不能一直这样叫人踩在脚底一任欺侮践踏吧,不重用国之栋梁,昏庸无道,声色犬马,保之何为?”
见奚星辰沉着脸不吭声,知道他不想谈及,顾西风嬉笑道,“听闻师兄新纳了两位侧妃,师兄此时应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销魂醉卧温柔乡啊,怎么舍得离开凌王府?”
奚星辰神色一冷,“你若喜欢,本王都送你!”
顾西风紧忙摇头,他那俊脸笑起来美得妖娆,“别别别,君子不夺人所爱!师兄是知道我的,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是啊,整个东朝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跟我五弟有的一比!”奚星辰揶揄道,其实他对顾西风内情清楚得很。
他二人形象截然不同,奚星辰身边伺候的是凌春,凌秋等一众侍卫,一个丫环婆子不要,若不是母妃趁他不在京城纳了杜,李两个侧妃,他连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他心仪的女人兰幼仪入宫成了他皇兄的宠妃,人们都以为他是为情所伤。但凡什么东西,奚星辰上心的,他的好皇兄必抢过去。
与之相反,顾西风的世子府内,却是数不清有多少莺莺燕燕。顾西风花名在外,外界都知道他风流成性,最喜流连花丛。也是,就他那帅出天际的脸,山南王世子身份,多少女子投怀送抱,前仆后继的,他怎么可能缺女人!他是以这般放浪风流不求上进不成大器之态示人,借以消除皇上奚星云对山南王府的戒心。事实上他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世子府那么多女人不过是养的摆设。说起来侧妃不少,正妃却一直虚位以待。山南王夫妇自然想早点抱上嫡孙,无奈顾西风对此很不着调,娶正妃一事总是心不在焉,好似这世上没一个女子入得了他的眼,当爹娘的再着急也没用啊!
“不管皇上对本王再刻薄,眼下疫情急迫,本王不能不顾及百姓身处水深火热,还是以朝廷大局为重。本王或许得在外逗留数月,尽量赶在母后生辰回京。此番你到京,多留意京中那位动向,有事及时联络凌风便可。”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得到凌风传来消息,皇上身边侍卫郭鱼近日悄悄离了京都,想必皇上又有什么动作。
他二人在一棵大树深处隐身密谈,离开花山独自赶往祁州的勾子这日天黑总算摸爬滚打饥寒交迫地进了祁州城。
那日勾子匆忙从柳青药材庄出来,身上带着云锦赏他的一两银子,急急赶路,实在饿的不行了,买两个包子吃,遇到水井跟人讨口水喝,或是趴到小河边喝几口河水。
一路晓行夜宿,身上这点钱他可舍不得找客栈,一路打听着朝祁州方向走,天黑下来,随便找个村边草垛,或是路旁山脚背风处一钻。初冬时节夜晚很冷,勾子常常半夜冻醒了。冻得实在受不了,他偷偷摸进村子,在人家屋檐下、牛棚里睡一觉。有一晚,他趁着月光跳进人家院子,蹑手蹑脚寻从墙根下寻到一块不大的红薯,胡乱啃了,看看这家连个草棚都没有,只得跳进猪圈,搂着一头睡着了还哼哼的猪抱团取暖。待凌晨那家男人早起跑茅厕,不经意瞧见一个人抱着自家大黑猪躺在一处,一阵惊呼。
男人的喊叫声将一家老小及左邻右舍都惊动起来,纷纷跑来围观,一个男孩抓起一块土坷垃朝勾子身上扔过去,正砸到他头上。
“哎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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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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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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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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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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