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之礼举办过,他就理所当然有了参政的权利,从此以后将会出现在每一次的议政场合,参与讨论并制定天宫一切行事方案。
这是天宫的惯例,亦是三界通行的基本传承之道,教授太子处置事务的本领,亦是天帝必须遵循的义务和责任。
天河守将,一位面目黝黑的壮汉向天帝讲述着屏蓬逃脱的经过。琇書蛧
“陛下明鉴,那罪神自打到了天河之畔就没有一日不生事,小神等实在是受不得那份聒噪,都没有天兵愿意看守他了,故此便有些疏于防范,让他最终给逃了。”
说罢,又态度谦卑道:“小神自知履职不尽,但凭陛下发落。”
天帝于神座中听完,大袖一挥淡淡道:“你且先到殿外候旨去吧,如何处置稍后吾自有定夺。”
神将自是无条件遵从,行了一礼却步而下,走到紫霄殿外听候发落去了。
见殿上只剩他们祖孙,天帝睨着太子俊问:“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太子俊对屏蓬没有任何好感,又疑忌着他是否知晓蓝蝴蝶隐秘,自不而然保持着痛斥到底的态度。
“依孙儿愚见,那罪神必定是得追捕了。”他愤愤道:“敢打伤天兵逃走,显然就是没有将陛下和天宫放在眼里,这般恶行千万绝难姑息。”
天帝颔首,赞赏道:“说的不错!吾亦是这个意思。”
太子俊起身道谢,谦恭不改一如往常。
天帝见了自是十分满意,存了考教之心又问:“那以你来看,屏蓬逃出天宫会去何处?”
太子俊当即明悟,自己展示聪明才智的机会来了。
面对天帝之威严,太子俊眼观鼻鼻观心,严格遵守着天宫仪礼恭敬地回道:“那厮会去何处落脚孙儿不好揣测,但他肯定不会回昆仑丘却是真的。”
“哦?这是为何?”天帝又问。
太子俊这次不做任何犹豫,干脆利索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既然存心脱逃,那就没必要回到老巢中去,他在担心我们会派人守株待兔。”
天帝捋了一把美髯,眼含唏嘘道:“原来你这么认为的吗?那吾再问你个问题好了。”
太子俊神情一凛,已知他的回答并没有被天帝认可,赶忙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恭请陛下教导!”
天帝笑了笑,缓缓道:“吾只问你,什么地方是最不显眼的,最容易藏身?”
这?太子俊被问住。
一霎时脑海里飘过无数可能性,但都一一自我否定了,直到再也想不出来任何答案,才茫然地看向天帝。
他很清楚自己的祖父是什么脾性,不知道可以及时求教,但绝不允许胡乱揣测、随意张口。
看出了太子的窘迫,天帝不免得意,呵呵笑着伸出了手,指尖轻弹祭出一缕神力。
因着离得近,又没有任何防备,太子俊尚未来得及反应,天帝祭出的神力业已化作一片云雾蒙上了他的眼睛。
眼前忽然陷入暗黑,太子俊心下大骇,抬手就要去撕扯却听天帝轻喝一声。
“勿动,静心!”天帝喝令。
强忍着不安收回手,太子俊讶异地问:“启奏陛下,孙儿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天帝放缓了声调,淡淡道:“你被蒙住了眼睛,当然什么都不可见。现在,你再来想想看屏蓬会去哪里?”
原来这又是祖父对他的考验,太子俊明白了天帝的用意顿时心安。
按照天帝的要求,他快速调整心态,心无旁骛地开始了分析研判。
看着宁心静气身姿挺拔的亲孙儿,天帝不合时宜地又生出了丝丝妒忌。
到底还是年轻好啊!有着不断进步的空间,不像自己,修为已经许多许多年未有寸进了。
天帝时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饱和到极限的水囊,再连多一滴水都装不下了。
因此上,他特别羡慕年轻人,尤其是孙子珑俊。
这小子算不上多聪慧,却偏偏能得道祖垂青,连自己委托白泽师兄看守了几千年方才成熟的不死神果,都能让道祖偏帮得了去。
最不可思议的是,死心塌地拥护了他无数岁月的义弟少昊,似乎也对珑俊很是看好,为了与珑俊取得更亲近的关系,不惜豁出脸面来撮合那个妖仙与珑俊的婚事。
当谁看不出来呢?不过是道祖觉得他这个天帝日薄西山没几日活头了,急着重新扶植新玩物罢了。
而少昊嘛,大约亦是听说了他寿元无多,给昆仑丘提前找靠山来了。
这个世间,若论谁能看透自己,那必是少昊无疑。
他对昆仑丘的心思,少昊早就已经看穿了不是吗?
但那又怎样!天帝嗤之以鼻,对于这方天地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放手,谁也阻碍不了属于帝昊的神纪是多长。
天帝分了个神的时间,太子俊却是在绞尽脑汁中苦熬过来的。
半晌,太子俊恍然惊叫:“陛下,我想到了。”
天帝大袖一拂,撤去蒙在太子俊眼睛上的神力,笑问:“那么你的答案是?”
太子俊眼神明亮地回答:“昆仑丘。”
天帝抚着美髯颔首而赞:“不错,就是昆仑丘。”
“但是孙儿不明白,”
太子俊好奇地言道:“他大费周章逃出去,又跑回昆仑丘,依仗是什么?难道就不怕天将再次拿他?”
对于越发聪明的太子俊,天帝自是喜忧参半,但还是耐心道:
“屏蓬的依仗就是不需要依仗。他是上古神兽,更是一个异数,混沌初分之时诞于天地间,与龙族、凤族为同时代生灵。”
原来是这样啊!太子俊也真是长了见识,以前翻阅典籍从未见过对屏蓬只字片语的描述,难免有所疏漏。
给了太子消化消息的时间,天帝继续道:“你道屏蓬身在昆仑丘就真的是昆仑神君了?当日来天宫受审不过是个幌子,保不定就是在维护什么人。”
太子俊惊疑不定,这么说屏蓬只是个顶罪来的,那他背后要保的那个人才是暗算自己的真正凶手了?
让屏蓬力保,不惜以身相护的又会是谁呢?
说不得还得再去趟昆仑丘,屏蓬与谁交好应该不难查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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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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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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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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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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