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一直想再找机会跟踪陆戟,却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燕恪送到眼前来了,可不就是最佳时机吗?
她目光灼灼,陆戟就是想忽视也难,可他盯着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极尽所能的控制才没有将她的手腕捏疼。
一言不发的取出伤药,他抬眸:“有些疼,忍不住的话就咬我。”
咬他?!
宁桐听懵了,目光在他身上游走,她……从哪儿下嘴?
还么想明白,双手被刀片划伤的那些地方传来钻心的疼。
她倒抽一口凉气,手不自觉的往后撤,却被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牢牢控制住。
“别动。”声音低哑而无奈,若是宁桐仔细听定能发现其中的心疼。
可惜她被疼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哪儿还顾得上细细分辨。
“你……你耍赖,故意转移我注意力然后趁机下狠手!”
陆戟微怔,这般使小性子模样的小桐他还是第一次见,并不惹他反感,相反,颇觉娇憨可爱。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那、那你想怎么样?”
宁桐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朝他勾勾手指,“你靠过来点,我悄悄跟你说。”
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且两人的距离已经十分近了,按理说实在没必要再靠近些。
可陆戟却像是受了蛊惑般,乖乖的俯身。
两人鼻尖和鼻尖的距离几乎不到一掌之长,甚至连对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宁桐心跳漏了一拍,眼神闪躲,而陆戟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喉结滚动,哑声道:“你要说什么?”
“我想说……”她边说,手悄悄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他的面具。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陆……”
带着小小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是一张十分俊朗的脸,眉眼锋锐,鼻梁高挺,饶是宁桐日日对着陆戟那般的神颜,也不得不夸一句少有的帅。
可是这并不是她预料中的陆戟的脸!xǐυmь.℃òm
燕恪不是陆戟,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宁桐傻了,捏着面具半晌没动。
四目相对,陆戟将她眼底的震惊、失落和慌乱尽收眼底。
手里捏着的面具就像是烫手的山芋,她慌忙塞他怀里,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揭我面具?嗯?”他缓缓开口,眼底是隐藏得很好的逗弄,“你可知道我何为要带面具?”
她下意识地摇头。
“家中规矩,看见我真容的女人,必须嫁给我。”
宁桐瞪大了眼。
陆戟心情非常好,“你看到了我的脸,就必须为此负责。”
“我、我……”宁桐脑子乱成一团,呆呆的盯着他的脸。
仔细看,他和陆戟其实有七分相似,只是脸部的线条不如他硬朗,眉眼也不如他锐利。
可是,他不是陆戟!是权大势大的燕恪!
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的燕恪!
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一想到要嫁给别的人,而非和陆戟在一起,宁桐心中蓦地生出厌烦抵触的情绪。
完了,她好像,真的喜欢上小漂亮了。
“宁姑娘,想好了吗?”
催命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脱口道:“难道揭下你面具的人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你也要娶?”
屋子里一静。
对面的男人面露诧异,宁桐懊恼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完犊子,不想得罪人,反而彻底得罪了。
圆仔在脑海里幸灾乐祸:【要不你就从了他,反正也是个大帅哥,你又不吃亏。】
要不是场合不对,宁桐绝对要冲到空间里胖揍它一顿。
“好了,姑娘不必紧张,方才我是开玩笑的。”
陆戟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戴面具是因为不想被人记住容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没有那些离谱的规矩。”
你也知道这很离谱?还拿出来随便开玩笑?
宁桐腹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时额头上传来一阵刺痛,原来陆戟趁她不注意又开始给她的伤口上药了。
“嘶!”她疼得抽气,而后又生生忍住,不想在对方面前表露出更多情绪。
知道了眼前的人不是小漂亮,她从前那些亲近的情绪荡然无存,甚至因为他刚刚过分的玩笑,把以往的好感也给败掉不少。
上完药,陆戟起身,“姑娘好好休息。”
“等等!”宁桐叫住他,“那些人真的是太子的人吗?”
“不是。”
“我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不是?!”
宁桐傻眼了,她只是想确认下他为了救自己和太子杠上会不会有麻烦,谁知竟不是太子的人?!
陆戟重新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
“你可知景州是何人?”
宁桐这才想起景公子还生死不明,忙道:“对!他中毒了!可是之前我没看见他,难道他被带去了别的地方吗?”
她面上尽是焦急担忧,陆戟心头如同醋坛子打翻了,咕嘟咕嘟的流着酸水,看着她不说话。
宁桐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问的话,呐呐道:“景公子他……我只猜测到可能身份显贵,也许和皇室有关。”
她没将自己关于六皇子的猜测说出来,是知道燕恪肯定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回答。
果然,只听他冷冷道:“你该叫他燕景州,大蔺六皇子。”
“可是,他是不是六皇子,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根本没中毒,绑走你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而是他安排的,太子的人抓到的是他提前准备好的替身。”
宁桐震惊了。
她明明亲眼看见六皇子喝完乌梅浆之后吐血昏厥,为何说他没中毒?
还有,他绑走她又有什么意义?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问,陆戟又接着说:“你是不是觉得,他中毒而你没中毒很奇怪?”
宁桐想起自己没检测出毒药的事,迟疑的点头。
“因为你杯中的毒被替换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是你换的?”
陆戟点头。
“可是,六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给我下毒,把我绑走,根本没有意义啊!”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可图的。
她没有发现,自己下意识的相信了她眼中“燕恪”给出的说法,半分怀疑也没有。
陆戟轻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
“如果我告诉你,盐矿背后的人是太子,燕景州来浀阳城,是想借我的手铲除太子的人,夺得盐矿,并且让我和太子鱼蚌相争,他坐收江南这块肥肉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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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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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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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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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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