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一恢复,她就闲不住了,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悦膳阁转转。
“宁姑娘。”
刚打开宅子大门,就见外面站着个人。
“这是我家公子让我转交给你的。”
来人双手捧着一块二指宽的银牌。
宁桐定睛一看,只见银牌顶部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燕,下面刻着个细长的字体,瞧着是“令”字。
“这是……”
她迟疑着,没有立即接过。
“这是燕云楼的飞燕令,若姑娘今后有需要,可持令派到任何一家出现飞燕标志的店铺求助。”
宁桐微微蹙眉,“我要见你们公子。”
“公子让我转告姑娘,他暂时不会见您,希望您能将那日他说的话记在心里。”
来人执拗的保持着将令牌递给她的姿势,“请姑娘收下。”
宁桐不得已,只好接过令牌,那人立即朝她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明明生着气,还让人送来这么个东西,到底什么意思啊?”
烦恼的抓了抓头发,她转身回了宅子。
宁钰在屋檐下捧着书看花样子,这是之前宁桐托吴为时从京中帮她寻回来的。
“姐。”宁桐走过去,“你看见陆戟了吗?他这几天在做什么?”
“他刚刚好像出去了?我没太注意。”
“你走这几天他好像没什么精神,少有出门,大多数时候都关在房里看书。”宁钰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精神?宁桐想象不出来,听了这话总有种淡淡的违和感。
她摇摇头,在宁钰身边坐下,撑着下巴看她翻书。
“你天天研究这些花样子不腻吗?”
“不会啊,你天天摆弄药材,不也没腻。”
宁桐一想也是。
宁钰看她一眼,“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心事?”
不得不说,她的心思真的很细,也敏锐,一眼就发现了宁桐的异常。
“姐,我觉得陆戟有点奇怪。”
她顿了下,又说:“燕恪也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因为这两人都喜欢你?”
宁桐瞪大眼,“你说啥?!”
宁钰好笑,“怎么,很惊讶?人家燕公子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天天在你身边转悠,几次三番的帮你还不计回报?”
“还有陆戟,谁都不搭理,偏偏每次见了你眼睛都发亮,整个人都鲜活了,你真没感觉到?”
宁桐脸颊发烫,小声嘟囔:“我只是把他当弟弟。”
“胡说,别人陆戟可比你大。”
宁钰轻拍了她一下,忽然感慨道:“自从你病一场醒来之后,好像忽然长大了,咬牙扛起这个家,做事雷厉风行,拽着我和大哥往前走。
我还以为再也不会从你身上看到这样娇羞的姿态了。”
宁桐不自在的摸摸鼻子。
“你怎么想的?选燕恪还是陆戟?”
“姐,我还小呢!”宁桐丝毫不害臊的装嫩,“还没及笄!”
“这有什么,再过不久就是你的生辰了,你不知道,我和大哥、贺爷爷他们其实悄悄瞒着你在给你准备及笄礼呢。”
“……为什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一点都没发现?!你们瞒得也太紧了吧!”
宁钰捂着嘴直笑,许久才轻咳一声。
“可不许转移话题,快说说你喜欢谁。”
宁桐无语,她忽然之间就感受到了她那汹汹燃烧的八卦之火,难道无论古今,八卦都是女人的天性?
她思索片刻,摇摇头,“我需要点时间。”
虽然前世她活了二十几年,可她是货真价实的母胎单身啊!
天天跟着爷爷往深山里扎,其他时间都奉献给了学习和家人,并且非常奇怪的从来没有过同龄男性向她表白过。
换句话说,她连理论知识都不丰富,面对陆戟的时候那些异样的情绪到底是不是喜欢,她不敢轻易下定论。
“不急,认清自己的心意更重要。”宁桐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不管怎么样,你过得幸福才是我和大哥希望看到的。”
不是,怎么就一下子过渡到过得幸福这话题上来了,难道她确定喜欢谁就得立马嫁了?
宁桐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忽然不太想弄清自己的想法了。
她是对陆戟脸红心跳过,可万一那是那次醉酒的吻造成的错觉呢?
还有,曾经对燕恪有过好感,但那是建立在她本身欣赏他,还远远不到喜欢吧?
要她立马和他们中的一人成亲……
别别,还是不了。
……
被宁钰这么一打岔,宁桐彻底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灰溜溜的去了储药室。m.χIùmЬ.CǒM
她一直让人四处收集药材,力求早点完成图鉴任务。
等她把这些日子以来堆积的药材整理清楚,发现才收集到了一百种药材,还差两百种才能完成任务。
宁桐有些犯愁,半年时限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她才完成三分之一,越到后面越难完成,她必须想想法子。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风平浪静,宁戈主动揽下了宁康镇的事情,压着宁桐在家休息。
这天中午,他兴冲冲的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就大喊:“二丫,有好消息!”
宁桐这几天闲得快长蘑菇了,除了偷摸跟着沈乾坤学武,其他时间不是在看医书就是在摆弄药材,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走出房门。
“是宁康镇的事情?”
“对!”
宁戈也顾不上气还没喘匀,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了。
在宁桐给严知府的信送过去的当天,严知府就连夜拜访了浀阳城的守军将领,第二日天不亮就有一队军士以及府衙的衙役策马出城,直奔宁康镇。
宁戈从宁康镇打听到,山里的盐井如今彻底收归官府管辖。
那些个助纣为虐的人将得到该有的报应,而那含冤而死的人,官府不仅会洗刷他们的冤屈,还会给其家人下发抚恤金。
而宁康镇那传了多年的“神罚”谣言不攻自破,严知府派人到各地张贴了告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为宁康镇正名。
背下一切恶名的人,自然是崔老爷。
可惜他已经死了,愤怒的百姓们没地方发泄,只能咬牙吞下多年的悲愤。
“二丫,你想买的那个织布坊我也买下来了。”
宁戈取出地契和房契。
“不过……”他面露犹豫,“有个人想要见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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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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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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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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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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