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想要什么,银子?女人?我都给你!我是郑家最受宠的儿子,你放过我,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
说着说着,竟然快哭出来了。
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欺软怕硬一把好手,遇上比自己横的立马成了软蛋。
陆戟气势更冷,手中剑微微用力,锐利的剑刃瞬时划破他的脖子,鲜血涌了出来。
郑致章浑身一颤,空气中蔓延开腥臊的尿味。
人群一阵嘘声。
陆戟嫌恶的退开一步,长剑丢给暗一:“脏了,擦干净。”
小命保住了,郑致章软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把这些人丢进店里。”陆戟淡声吩咐。
暗一闻弦歌知雅意,立即道:“是,属下必定盯着他们将店给收拾好,损坏的东西照十倍赔偿。”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需要重新修缮的,也让他们亲手补上。”
陆戟状似不经意的说:“这等小事就没必要惊动小桐了。”
暗一称是。
百姓们自动自发的给陆戟让出一条路。
等他走远了,暗一立即让人传消息给宁姑娘。
一个合格的属下,要学会揣摩清楚主子话里的意思,并且不着痕迹的帮主子办好。
人群议论声越来越大,对着被暗一驱赶,不得不爬着进店里的郑致章等人指指点点。
有人大声嘲笑:“哎呦,今天可是看了出好猴戏,过瘾,实在过瘾!”
“还以为郑家最受宠的少爷能有多牛气呢,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蛋!”
……
郑致章屈辱的爬进店里,外面那些刺耳的议论声声声砸进他耳里,使他恨得眼睛猩红。
都给他等着,他一定会报复的!
这些看他笑话的人,还有那宁家的贱民,他必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慢悠悠走在他后面的暗一猛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爬快点!”
……
郑家。
管家匆匆走进郑致景的院子。
屋子关得密不透风,浓重的药味在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倾泻而出,饶是管家时常出入,仍被熏得差点后退。
他忍下鼻尖的不适,快步来到厚重的床幔前。
“大少爷,淳兰苑那边有动静。”
回答他的是床幔中数声闷咳。
管家压下心里的担忧,接着说:“夫人拦了来探望您的张家家主,两人好似是发生了冲突,夫人回到淳兰苑后立即派了人出去。”
“底下的人跟了一段,发现她让人打听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大夫,还让人四处散播那女大夫的谣言。”
床幔被人从里掀开,露出郑致景的面容。
他瞧着不过弱冠之龄,脸色惨白,整个人笼罩着浓重的病气。
管家见状,忙让伺候的丫鬟上前帮忙。
“可知道她散播了些什么?”
“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听说那女大夫是跟着张家家主来的。”
恐怕是来给他看诊的。
郑致景沉默片刻,闷咳一声,声音嘶哑的开口:“张家家主是个会来事的,不可能轻易同人发生冲突,这里面必定有问题。”
“立即去查当时发生了什么,还有,让人留意那女大夫。”
……
从郑家离开后,张老爷满面歉疚,同宁桐道歉,又说没想到会遇上郑夫人在家。
宁桐已经上了马车,闻言掀开车帘,问他:“这不是张老爷意料之中的事?”
无缘无故被羞辱一顿,宁桐又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开口就呛了回去。
她不是傻的,张老爷事先说可能进不了郑家的门,她还当郑家上上下下态度嚣张所以这趟出诊不会顺利。
可后来张老爷的种种表现,以及郑夫人的态度,让她瞬间明白,他根本没想过要见到郑家嫡公子,更别提给他治病了。
再顺着这条往下一想,明明他可以找别的资历更老的大夫过来,却偏偏登门求她出诊,这其中没有猫腻她名字到倒着写!
不管张老爷是冲着她的什么来的,被人算计到头上还隐忍不发,她就是包子!
张老爷暗道一声不好,把人给得罪了。
尽管之前宁桐替他女儿治病时展露出了过人的聪慧,一语点醒了他,可他潜意识里仍然觉得这不过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哪里能看穿那么多弯弯绕绕,才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谁知他还是低估了她的能耐。
“宁姑娘莫怪。”张老爷咬咬牙,苦笑着说,“我也是有苦衷。”
“我张家的云锦缎享誉江南,便是在京中也有无数夫人小姐疯抢。
可树大招风,我张家并无权贵撑腰,如今表面上瞧着风光,实际背地里一直受到其他布庄打压,眼见就要撑不下去了。”
“……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想通过郑大少爷得到侍郎大人的庇护……”
宁桐听张老爷讲述,面色愈发冷。
郑夫人是侍郎的继室,并非郑大少爷郑致景的生母,然而她嫁过来一直无所出,便将庶子郑致章抱来养在自己名下,暗中与郑致景作对。Χiυmъ.cοΜ
张老爷早从此前出诊过的大夫口中得知郑夫人明里暗里的阻拦他们给郑致景治病,料想到自己带宁桐进去也可能遇上郑夫人。
届时郑夫人得罪宁桐,她背后的燕公子就会为她撑腰,他作为引荐宁桐给郑致景医治的人,便可渔翁得利顺利搭上郑家这条船。
“张老爷,你有苦衷,不是利用我的借口,说白了,你我非亲非故,你的事与我何干?”
宁桐冷笑,放下车帘,声音透过帘子传到张老爷耳中。
“从此之后,张家的人我不会再治。”
张老爷理亏,不敢再求,生怕宁桐一个恼怒找来燕公子,他会死得更快。
此时的张老爷不知道,未来他重病弥留之际,会如何懊悔自己得罪了宁桐,以至于失去了起死回生的机会。
宁桐带着满腔怒火回到桃李巷,家中一个人都没在。
正堂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是贺老写的,交代了宁钰和宁戈的去向,还有章呈裕收到清水镇他爷爷的来信,一早回了清水镇,又说他被贺锦缠得没办法,带她听戏去了。
通篇没有交代陆戟的去向,却让人忍不住想,是不是他也陪贺锦去看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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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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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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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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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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