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长相出奇的相像,而且年龄,体型,以及神态气质,都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仔细一看,面前这胡老头儿上身穿着灰白色复古唐装,下身搭配着棕色长裤和黑布鞋,茂密的长发和胡子已经花白,看起来颇有几分隐士高人的气质。
虽然须发尽白,大肚腩明显,但精神矍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此时此刻,若再将他手中正撸着的那把锄头换成一把折扇的话,那还真就成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张继中了。
这么仔细一看,丁晓剑总算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位确实不是张继中。
因为张继中的脸比他黑。
这位胡老头儿,脸还是比较白的,能够看出来,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小白脸儿。
“你父母亲的身体都还好吧?”
丁晓剑愕然的工夫,胡老头儿和林安民已经寒暄完毕了,话锋一转,开始问候起了林安民的父母。
听起来两人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可是两世为人的丁晓剑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根本就没那么熟。
这世上有很多人就是如此啊!无论是隔了多长时间才见一面,可是嘴里头说出来的话,总能够让人觉得他们好像昨天才见过面似的。这位胡老头儿就是这类人。
这类人其实才是最可怕的!两世为人的丁晓剑不自觉的就对这胡老头心生警惕,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林安民则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给人的感觉,真是那种比见到他老爸还亲的感觉。
“好,好!他们的身体好着呢!毕竟好几个保健医生整天围着他们转呢!能不好吗?
他们可不像你,瞅瞅,这身体,这气质,全自己养出来的!再过几年啊!我一定得好好跟你学学,养生是一门大学问啊!您老可不能蔽帚自珍吶!”
“哈哈哈,那不能!你小子又不是外人!就怕你们体制内之人,想学也学不来呀!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清心寡欲,不问俗事儿,你小子做得到吗?”
“呃!那看来,那我真的是做不到了!心向往之啊!真羡慕你……”
嘛痹的!这一互相吹捧起来还没完没了了,给丁晓剑的牙都快酸倒了。
“老虚雕外加一个小虚雕!”不知不觉间,丁晓剑已经分别给这两个人打上了这么一个标签。
直到两人互相吹捧够了,胡老头儿才装作无意眼皮一抬,目光看向慕林珊手里拿着的两幅画轴。
“这是你小子淘到的宝贝?这两位是?”
林安民嘴一撇:“不是!我眼光哪会那么差?好歹也跟你学过几招不是?”
说着,一指慕林珊:“这是我外甥女儿,那个是他同学。
搞笑呢嘛!拿着一幅赝品《韩熙载夜宴图》非说是真迹,您老给评评理,能是真迹吗?
连国博里头都特么的是临摹品,他上哪儿淘弄真的去?
还非不信邪!非要让您老来掌眼,你说这不是瞎耽误您老大工夫吗?……”
丁晓剑早就听出来了,林安民之所以这样说,肯定是怕丢人。
在他们这个所谓的京圈里头,肯定特别看重面子。
这胡老头如此装逼,丁晓剑也想看看他的道行,索性也就一言不发了,只冷眼旁观他们的表演。
慕林珊终究还是阅历太浅,此时,已经被胡老头儿的风范所慑,和她的舅舅林安民一样,说出来的话非常的恭敬。
“胡老,麻烦您老了,您看您势就要在这里看画呢?还是换个地方?”
胡老呵呵笑着,大手一挥。
“甭换地方了!懒得折腾!”
说着,一指不远处的石桌石凳:“就那儿吧!你把画儿打开,我瞅一眼就成!”
嚯!如此托大的作派,丁小剑顿时就对此行不抱任何希望了。
谷骹</span>好歹也是一幅《韩熙载夜宴图》啊!如此草率的吗?
慕林珊不疑有它,她并没有收藏过古董文玩,也没见过鉴定家究竟是如何鉴定文物的,当然也不明白这究竟有多么的草率。
依言,跨过小径,走近石桌石凳,规规矩矩的就将手上的《韩熙载夜宴图》缓缓展开来,扑陈到了上面。
丁晓剑虽然很失望,但是来都来了,他当然能够稳住。
内心之中腹诽归腹诽,还是能够做到岿然不动,冷眼旁观的。
也许是因为林安民的介绍,丁晓剑仅仅只是他外甥女儿的一个同学的缘故吧!一派高人风范的胡老头儿,在听完了林安民的介绍之后,就没有再看过丁晓剑一眼。真是把他这个活生生的人当成了空气了。
但见胡老头儿放下锄头,不徐不疾的走近石桌,伸头瞧去。xiumb.com
左看上这么几眼,又右看上这么几眼,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啧啧称奇,反正就是一言不发。
慕林珊想问,又不敢问。
也许觉得胡老头毕竟是高人,高人还没给出个结论之前,自然不能随意发问。
林安民恐怕也是这样想的,也跟着一起看,胡老头儿不发言,他也不说话。
丁晓剑看了想笑。
他对古玩鉴定虽然也不太在行,可毕竟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啊!李老头和德义,特别是德义,在西京地界的古玩鉴定行当里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鉴定文物的时候也不是这么个鉴定法呀!
见没有一个人发问,都他么这么能沉得住气,胡老头儿就像是一个没有捧哏哏逗哏一样寂寥。
后来他终于憋不住了,长叹一声:“唉!可惜了了呀!可惜呀,可惜!真是可惜!”
这关子卖的,丁晓剑恨不得吐他一脸。
林安民果然中计:“胡老?这究竟是个什么说道?有何可惜之处?”
可算是有人捧哏了,胡老头儿心中大定:“你不是早看出来了吗?这是一幅赝品呀!
只不过赝品也分三六九等!
造假水平太次,那就是废品!
而造假水平高的,那可就是上品了!
这幅《韩熙载夜宴图》就是赝品中的上品。
如果造假水平再高一点儿,完全就能够达到以假乱真了!你说可惜不可惜?”
林安民果然是个好捧哏,立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啊!这样啊!那还当真是可惜呀!
那这幅画即然是赝品中的上品,它值钱吗?”
胡老头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接口道:“值钱吗?
你把最后那个“吗”字去掉!”
“值钱?
胡老,您说这幅画也值钱?
值多少钱?
您老能给估个价吗?”林安民顿时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俗人嘴脸顿时暴露无余。
胡老头儿可算是能够进入正题了,演了这么半天了,演的这么辛苦,总算是等来了戏肉。
顿时精神一振,开始了他最为轻车熟路的套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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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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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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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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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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