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bu长……”
后半句话,中年妇人越说声音越小,一副说亏欠,却又无法理直气壮的样子。
老爷子闻言,一把扔了锄头。
嗤笑道:“还真是女生外向!
你这是怪你老子我,没把你男人推上去啊?
你这个丫头啊,你摸着你的良心,扪心自问一下,这能怪我吗?
多少次了?每次一到关键时刻,他曹方策总是掉链子!
烂泥扶不上墙!
这次,这恐怕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却还是这样!
我都不知道他脑子里一天到底想的是什么?
当年我真是眼瞎!把你嫁给他!
我还以为他是条龙,事实证明,他曹方策就他么的是条虫……”
老头子说着说着,起初声音还很低,可是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很显然,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了,一时之间搂不住火儿,显得很狂躁。
中年妇人再次焦急起来:“爸,你别着急呀!
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有用吗?
今天是周五,方策他晚上肯定就来了!有什么话你晚上再说!你训他,骂他都行!他要是敢回嘴,我扇他……
爸!你得注意注意你的身体!
医生不都反复强调过了吗?你这个病不能剧烈运动,更不能乱发脾气,你怎么老了老了,反倒像个老小孩儿了呢?
不就是那么大点儿事吗?
能怎么着?至于嘛!……”
这位中年妇人看来也是个憨货。
能够看得出来,她很担心父亲的病情,也很不想让父亲动怒不假。
可是听听,就她劝慰的这些话,这特么是劝慰吗?
这分明就是戳老头子的火呀!
果然,老头子再一次暴跳如雷了。
“这事儿还小啊?
能怎么着?
我说丫头啊!你男人没有上进心,不懂zheng治,没有敏锐的嗅觉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一点儿都不随我呢?
你们这两口子呀!
哎呀,真是,可真是要让我操碎心呐!
你还是不老吧?你都不上网的吗?
他们老曹家,都快要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他曹方策却还稳如泰山!
真是羞死仙人呢!
我要不是怕九泉之下见了老曹没法交代,我真是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儿!
他说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就真的没关系了?总得应对,总得消除影响吧?
无风不起浪!你们真是没经历过那个niandai,你们以为嘴就不能杀人吗?
他没干,那肯定就是他身边的人,打着他的旗号干的!
秘书,下属,还有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堂兄弟、表兄弟,都问了吗?
你男人今年五十几了你不清楚吗?
他这个年龄已经很危险了!再上不去,再原地踏步,就真的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你们却还这么大意……”
说着说着,老爷子突然一下子捂住心口,身体弓成一只大虾:“哎呀呀,我这心口,我这,我这……”
严阵以待的两名保健医生见状,提着药箱飞奔而来。
中年妇人也慌了手脚:“爸,爸,你可别吓我,等方策来了,我一定好好替你骂他。
你一定要挺住,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啊!
你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你要是就这么走了……”
这娘们儿,真他么孝顺啊!
都这种节骨眼儿上了,竟然最在乎的还是利益。
………
两名保健医生一阵手忙脚乱的救治之后,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无比凝重。
片刻之后,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而来。
几人飞快地把老爷子抬上救护车。
别墅重归沉寂。
谷</span>………
晚上,同往常一样,丁晓剑刚刚在官微上回复完了一些评论,一条讣告就弹了出来。
讣告的开头很唬人,衙门大的吓死人。
丁晓剑还饶有兴致的数了一下,一共四个顶级大衙门。
四个顶级大衙门联合沉痛宣告:什么什么的优秀什么员,久经考验的什么什么zhan士,什么和什么的卓越什么人。
反正是形容词一大堆。
看了好半天,丁晓剑才搞清楚,原来是文怀智文老爷子心脏病突发,医治无效,翘了。
这个人丁晓剑好像听说过,记得这位老爷子前些年当过的官儿不小。
曾经怎么着也算得上是zheng坛一大巨头。
见这篇讣告写的声情并茂,丁晓剑还很有感触的感概了一番。
觉得人家这辈子没白活,确实很有成就。
大丈夫当如是!就像是《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中所说的那句话一样:“大丈夫生不得五鼎食,死亦得五鼎烹”。
此时此刻,非常有感触的丁晓剑,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曾经五鼎食过,现在差不多正在被五鼎烹的老爷子的死,竟然多多少少还跟他有点儿关系。
他在这儿感慨着,他的同学兼曾经的室友曹清文,此时此刻却已经臂带黑纱怨念满腹的参加家庭会议了。
曹家的这个家庭会议开的很不和谐。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这甚至都不能算作是一次家庭会议了。m.xiumb.com
因为会议一般只用嘴说,可不会动手,这,根本就没有会议的氛围嘛!
曹清文的小舅舅,和曹清文的母亲争吵得很激烈。
“你根本就没心!
你是个白痴吗?
你怎么能跟爸说那些呢?
你不知道他有心脏病,你不知道他有哮喘吗?
你和你们家曹方策就是害死爸的罪魁祸首!……”
曹清文的小舅舅没法不激动。
在这个家里头,他的年龄最小,guanzhi也最小。
他的父亲若是能够再多活几年,毫无疑问,他的前途将一片光明。
可是现如今,他的父亲撒手人寰了。
他的前途也就变得渺茫了起来。
尽管他还可以靠他的大哥,靠他的姐夫,可是这两座靠山和他们家老爷子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土丘和喜马拉雅的区别啊!
老爷子的离世,对他的影响最大。
因此,他的怨念也最深。
只不过很显然,他的大姐可不管他这么多。
“小三,我看你真是反天了!
你想让你大姐我万劫不复是吧?
你个没良心的!小时候我就不该那么疼你!我就该把你扔到粪坑里淹死!
爸是你爸,难道不是我爸吗?
爸去世了,你难受,难道我就不难受吗?
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屁话?
什么我就是罪魁祸首了?
这能怪我吗?”
“你难道不是罪魁祸首吗?难道不该怪你吗?
你和我姐夫一天没事了净干那些没Piyan儿的事儿!
和一个小小的包工头儿过不去,你们也不嫌掉价?
你们是什么身份?非要和小小的包工头儿过不去?我真是理解不了你们的脑回路!
办一个小小的包工头儿,还料理不干净首尾,还在网上整出轩然大波。
你们这分明就是踩死一只白蚁,却还被白蚁咬伤了脚,白痴……”
“He,小三,你真是翻天了!敢骂我?我要撕了你的嘴……”
眼睁睁看着小舅舅和母亲撕逼,撕的都要大打出手了,曹清文终于坐不住了。
他当然非常清楚这件事情。
这分明就是他整出来的事儿,却让父母替他背锅。还气死了家里的定海神针,他的外公。此时此刻,他真的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然了,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去死。真要去死的话,死之前他一定会先弄死丁晓剑。
否则的话,他死不瞑目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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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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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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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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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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