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说慕林珊对他有大恩,况且这一局也就是充个人数的事儿,谁上都一样。
虞冰见慕林珊上去了,有点儿不服气刚想站起身,丁晓剑却已经叫上了薛沐白。
丁晓剑心里头明镜似的,虞冰和慕林珊这就是在较劲儿。
这一局再让虞冰上的话,下一局,慕林珊保不准还得上,这样一直较劲儿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因此,他干脆把薛沐白叫上了。
薛沐白能够担任西艺国画社的社长,在国画上的造诣也不算差。
丁晓剑见过他的大写意人物,要是临场发挥的好的话,也不至于垫底。
这次,三个学校,还是各出三人,一共仍然是九个人。
只不过国美和京美全都换人了,唯有西艺,只有慕林珊一个生力军。
陈博轩总算是逮着了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机会,对着身旁的一位记者说道:“看来西艺人才匮乏呀!怎么还是这两个人?难道离了这两个人,西艺就没有别的能拿出手的人了吗?”
戴院长不和他计较上次的事儿,并不等于就能容忍他的无聊尬黑。
立即义正言辞道:“我们西艺的优势就在于精品小课,我们的精品小课能够最大限度的激发出学生的内在潜力。
全能也是一种竞争力嘛!
况且我们正在努力尝试把精品小课扩大成精品大课,尽管一时半会儿还没出成效。可我们坚信,我们摸索总结出来的这条路子是对的!
只要能再多给我们点儿时间,我们一定能够培养出来更多更优秀的人才。
刚才我们这两位同学的惊艳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事实胜于雄辩。
我常常告诫我的学生,要做就做低头的麦穗,绝不能做只会在风中搔首弄姿浅薄的芦苇……”
陈博轩顿时无语问苍天。
谁都听得出来,戴院长这句“风中搔首弄姿浅薄的芦苇”说的就是他。
身为西京书xie主xi,教出来的学生书法垫底,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羞愧,还有脸在这儿嘚吧嘚嘚吧嘚贬损损别人,可不就是搔首弄姿浅薄的芦苇吗?
最最关键的是,陈博轩被戴雨龙这样骂了,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人家说的是教育学生的话,根本就没提他陈博轩的名字。
这个闷亏他只能就这样吃了。
谁让他的学生技不如人他还要瞎得瑟呢?
切磋交流就是这样,表面上谁也不得罪谁,看上去一团和气,可是私下里却是暗流涌动的紧。
一帮大佬在这里斗智斗勇,场中的九名学生,一个个的却全都心无旁骛,一点儿都不敢马虎。
他们都知道自己代表着各自学校。
赢了长脸,输了丢脸。
虽然没有奖牌,但关乎着名望和生源之争,端的是不容小嘘。
都清楚,这其实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因此,九个人几乎每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全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国美果然不愧是以国画见长的。
三名学生所作的大写意人物画,着实可圈可点。
从构图上来看迁想妙得,以形写神,确实在大写意人物画这个范畴里头,已经能够算得上登堂入室了。
用墨也已经做到了“丰、厚、清、活”。用笔,也颇有章法,笔路清澈,层层相积,无浑浊相。
再看京美这三位学生,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这一对比,立即就相形见绌了。
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嘛!
陈博轩好歹也是一位国画家,教出来的这几位得意门生,平时在他们校里还不显得有多么菜,可这拿出来一对比,只能说他们校园顶多只是井口那么大的一片天!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高下立判。
陈博轩那本就已经有点儿酱紫的脸色,一瞬间简直酱紫成了猪肝色。
前面已经输了一局了,而且还是垫底,这一局若是还垫底,一张老脸往哪里放啊?
国美的阚教授,输了第一局之后还不觉得,前半夜狗叫不是贼嘛!老鼠拉木掀好戏在后头。可是此时,看了丁晓剑的作品之后,脸上的神情也不再那么轻松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还真是:“大河过了千千万,真是没想到,竟然翻船翻在西艺这条小河沟里了。”
还是那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次前来踢馆,国美内部也并不是没有反对声音。
至少副院长阮铭,就不同意他的这种做法。觉得他这样做很是不妥,意图太明显了。而且戴雨龙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外人,真没必要如此急切。
可是阚教授,觉得自己的资历比副院长阮铭还老,硬是没鸟人家,一意孤行,就这样带着人来了。
在他看来,这场交流切磋,简直毫无疑问十拿九稳。踩一脚小小西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尽管他也知道西艺有丁晓剑这么一号妖孽。
也曾听闻丁晓剑书法了得,画技高超。
书法他也在网上看过,他也承认确实了得。
可是这个画技高超,他可就觉得有点儿水份了。
就西艺那个水平,能教出来画技高超到哪里去的学生?
又不是戴雨龙的亲传弟子,这个高超,恐怕是相对而言的。
在他看来,西艺的赢面仅仅只在书法上。
而且这个赢面还不太大,毕竟仅仅只是一幅作品,说明不了什么。
书法艺术这种东西,和心情和状态也息息相关,一时发挥的好,出了一幅好作品,这样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
国美这么多书法好的学生,要是一时也发挥的好,而丁晓剑恰恰又没发挥好,这个不也能赢吗?
带着这样一种自负,阚教授一意孤行而来。
兵法有云:未虑胜先虑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是远道而来的阚教授,这两种心态,一种都不具备。
他非常的笃定,一直都觉得,一定是稳赢。
此时此刻,一想到这场交流切磋有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阚教授不禁也有点儿后怕了。
实在是,不远处丁晓剑所临摹的唐寅的这幅大写意人物《孟蜀宫妓图》,太惊艳了。
作为国画大家,这幅画的真迹,阚教授当然见过。
这幅画他记得,就收藏在京城博物馆。
是一副纸本卷轴画,纵124.7厘米,横63.6厘米。
图中唐寅所画宫妓正劝酒作乐,青衣女子似手拿酒盏,正让绿衣女子斟酒。
红衣女子已不胜酒力,正摆手欲止。劝、止之间的神态举止被唐寅刻画的非常生动传神。
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而不远处年纪不大的丁晓剑所临摹出来的这幅画,看上去与唐寅所画竟然几无差别。
这对她的震撼,着实不小。
他坐不住了,干脆起身,走近丁晓剑作画的案几,细细端详。
希冀着能够从中找出些许瑕疵,也好用来挽回他的这张老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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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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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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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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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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