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凉水一冲,觉着清醒了,没有丝毫睡意。
孤零零一个人,无聊。她想喝酒,现在只有喝酒才是最好的事。
田玉清酒柜取出法国进口葡萄酒,自斟自饮,她只记得是一瓶喝干了,但是她仍然觉着没有醉。
她想醉,今夜只有醉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只有醉了才能除去一切的烦恼。
她不小心把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她对自己说:“你以为我醉了吗?没事,这叫碎(岁)碎(岁)平安。”她又换了杯子,换上银杯子,嘴里说着:“这个杯子还能摔碎?”
倒上酒又喝……
她连站也站不住了,左手握杯右手握瓶,把酒杯放在酒柜上,支撑着身体。酒杯一滑,人趴在柜子上酒杯倒在地上。
人伏在酒柜上睡着了,身子往下滑,坐在地板上,打了个激凌,又醒了。
田玉清要打电话给陈建华,她现在想骂他,教训他,骂他陈世美。可是她没有陈建华的手机号,她打给了田震中。
“震中,我是姐……你把陈世美的电话给我,我要教训他。”
田震中一听姐是喝醉了,忙问:“姐,你在哪?”
“在哪?……能在哪?在家呀!”
“姐,你喝多了!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好啦!”
“好,姐睡!”
几句话,田玉清把陈建华给忘了。
可是她还是睡不着,她就给田玉壮打电话,可是没人接。
“大壮,姑姑喝多了,你快来呀!你个傻逼,让姑姑一个人睡空床?快点,快来呀姑姑好想你呀——”
嘴里说着,田玉清握着电话睡了,睡得很沉,第二天没起床。
夜里,田玉清给田玉壮打电话时,田玉壮也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根本就听不见手机响。
田玉清赴双河合作社的答谢宴,没有让田玉壮开车去随同,田玉壮就觉得有点蹊跷。
当然也并不在意,正好有空跟几个哥们喝酒。
平常田玉壮很少有这样自由活动的机会,他几乎是要形影不离地陪在田玉清身边。
田玉壮跟几个哥们酒喝得高兴,他忽然想起了田野,就给田野打电话让他过来。
“田野,我跟几个哥们在喝酒,你过来吧!”
“我们也在喝酒,你到我们这里来吧!我们这里热闹,在蓝天大酒店407房间。”
田玉壮一听高兴了:“好,我马上过去!”
田玉壮跟哥们儿说:“有事,先离开。”
“好,先干了这杯再走!”哥们儿说。
“好!”田玉壮干了,就离开。到田野他们那里又继续喝。
田玉壮醉熏熏地推开门进去,扶着门说:“哥们儿,哥们儿,我来敬酒了。”
有年轻人说:“玉壮,你不是在领导席上吗?”
“我不稀罕跟他们在一起,跟哥们儿一起喝多痛快。”
有跟田玉壮熟的人说:“还有你的美女老板,你能不陪着她?哈哈……”
田玉壮说:“你说的是玉清姑姑啊,她……她是什么老板?她是老婆跟我都……那个了。啊,哈哈……”
“上床?哈哈……现在还要上床?都在车上啦,上床多没意思!”
田玉壮说:“那是偷着干的人才车震,自己的老婆还有车震的?床上多安全,还放心。哈哈……”
有个同学提醒田玉壮说:“大壮小声点,刚才田老师从门前走过,让他听见不好。”
“田老师应该跟三爷爷在一桌啊?”
“对他们几个辈分高的在一起。”
“我要去敬酒,必须去敬酒。”
有个人醉了继续田玉清的话题问大壮:“田玉清不是叫姑姑吗?怎么成了老婆啦?”
田玉壮摇晃着站起来摆摆手说:“不说了,我……要去敬酒。”
到了陈宗贵和田贤文他们的那个房间,一推门就喊:“我来敬酒了,……,都是我的长辈。长辈……,你们说田玉清都跟我上床了,她,她……是我的姑姑呢,还是……还是我的老婆?就是老婆!哈哈就是老婆!”
陈宗贵听不下去了,说:“大壮,你喝多了吧?找个地方歇歇去!”xǐυmь.℃òm
“啊,三爷在这里啊!没喝多,三爷,你们上了年纪啦,落后啦!田玉清论辈分是姑姑,可……可是,关上灯以后,就是我的老婆啦!哪,哪像你们……那个年代的人,相好的只会去钻草垛旮旯。现在谁还干那个?”
田贤文早已怒不可遏了,听他对陈宗贵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来,怒火喷涌,“嘣”地站起来,上去给田玉壮一个大耳瓜子。
这一耳瓜子下去把田玉壮打懵了,站在那里傻了。
所有的人都惊了,个个目瞪口呆,全场愕然无语。
瞬间大家又担心起来,怕要出事,谁都知道田玉壮是个张飞脾气,没有人敢惹他的,就连社会上的混混儿都要让着他。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被打脸,不要说是田玉壮,放谁身上都会恼火的。
房间的空气一下子紧张极了;可是田贤文依然怒气冲冲地说:“你还知道羞耻吗?你爹你娘的脸让你给丢尽了,养你这样的畜生!”
田玉壮楞了一会儿,仿佛清醒些,抬头看看田老师。
田老师余怒未消,田玉壮忽然蹲下了,抱着头大哭,……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大家面面相觑,被眼前的场景搞糊涂了。
田玉壮蹲着哭得很委屈,也很伤心。
看到田玉壮哭得那么伤心委屈,田贤文也无所适从了。想拉田玉壮起来,却没有伸手;想训没法训,骂又不能骂。
田贤文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陈宗贵开口了,“这一巴掌打得好,要不我也该出手啦。如果今天你爹在场,就要把你揍个半死。现在你该清醒清醒啦!好好的一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
有人出去把田野找来了,田野上去搀扶起田玉壮走了。
“又喝多啦,哭什么哭,走走,喝茶去。”
“对,你俩喝茶去吧!”有人应和。
田野和几个青年将田玉壮领走了,突然田玉壮又转回身来走到田贤文面前“扑通”跪下了。
“老师,我记住您的教导啦!”
田贤文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坚定地说:“起来,有点男人的样子。”
田玉壮站起来,向田贤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所有的人都鼓掌,喊好。
陈宗贵说:“贤文,你这一巴掌打得好。这个孩子本性善良啊!”
此时,田贤文的心闷闷不乐,不知该为自己的举动而觉得理所当然还是该后悔。
田玉壮此时酒仿佛清醒了,与田野坐在一起喝茶,一起谈心,谈了很久很久……
田玉壮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反思自己的行为,也是第一次这样深入地思考自己的未来,所以决定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
像陈建华那样踏踏实实地干,做个堂堂正正的,有脸面的人。
他决定到双河合作社找份工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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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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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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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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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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