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哪能去你家麻烦,我家酒菜档次是差一点;但是,我一片心意啊!不是为了酒菜,是为了兄弟情义。”
“无所谓,谁到家都一样,我家比你家方便些。”
“……好吧,那就去你家。”田本元也不啰嗦。
到了刘增德家喝酒可是方便,因为家里常年不断酒和菜,所以很快四个菜一起端上来,鱼、肉、青菜都齐了,又上了一个扇贝鸡蛋汤。
刘增德问:“就这些菜,简单点,可以?”
田本元连忙说:“很好,很好;四菜一汤。增德你太讲究了,弟兄们吃闲饭,喝闲酒。还用这么丰盛啊!”
刘增德说:“都是现成的,家里有的,很简单!”
田本元心里有点酸酸地,摇摇头说:“说实话,增德,我这个书记跟你比差远了,我家里哪有你这条件?”
刘增德说:“你是书记,是清官,不贪不占。我搞企业,外面的业务关系多,都是他们送的。喝什么酒,你挑吧!”
刘增德拉开酒柜让田本元看。
田本元一看眼都傻了,我的娘啊,这么一个大酒柜,满满地都是酒。高瓶子的、矮瓶子的,方瓶子的、圆瓶子的、奇形怪状的,磁的、泥的、玻璃的,琳琅满目。
你就是到镇上的小超市也没有这多品种啊,田本元看得眼都花了。
田本元惊讶地问:“增德,你家这么多酒啊?你可是从来没露过呀!八大名酒都有啊!”
“你想喝什么,自己挑吧!”
“五粮液吧,茅台留着还有用处!”田本元拿出一瓶五粮液来。
倒满酒两个人喝起来,也不劝酒,各人随心随意地喝。
当然田本元喝酒从来都是开怀畅饮,今日更不例外,这么好的酒不喝白不喝,喝了白喝了。
“增德,你在化工厂干得比我这个所谓的支部书记好多啦!看看你家的摆设、吃的、用的、还有这一大橱子酒。再看我家,跟你比,也只看算是个什么呀!”田本元感慨地说。
刘增德说:“这么多年车前马后地奔跑也就收获了这么点东西。”
“我呢?两手空空,我这书记干得窝囊啊!他(指田嘉禾)把田庄的油都榨干了,现在这个村子就像是喝干血,剔光了肉的猪,只剩下空架子啦!老板肥得浑身流油,带着老婆孩子进城享福发财去了,扔下咱这帮穷哥们儿不管啦!”
几分酒意,田本元开始抖落自己心中的牢骚。
刘增德知道田本元最近几年对田嘉禾不满,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刘增德想田本元今天来绝不是为了来喝酒,他一定是有什么想法。
刘增德说:“咱俩都是老板的人,老板对待咱俩都还说得过去。”
田本元端起杯子跟刘增德一碰示意干杯,田本元干了,刘增德意思了一下。
田本元嘴里嚼着菜说:“你这话我不爱听,老板是拿我当枪使,需要得罪人的差使就要我出马,有责任的事让我出来做挡箭牌。其实,这事大家都清楚,田庄人都清楚。你们有的时候都帮着他戏耍我,以为我不知道啊?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
刘增德说:“我没有觉出来,我这人没有那么多想法,只要老板对我好,我就死心塌地跟着干。”
田本元一咧嘴说:“增德,你这人太精明了,对谁都是说好话,老板对你最信任了!妈的对我他就不一样,耍我,当傻子玩我,现在又要卸磨杀驴!”
刘增德不知该顺着他说还是该呛着他说,就应付道:“唉,这事呀……,怎么说呢?”
田本元说:“这一次我要去找他,必须找他当面开口谈妥!”
刘增德说:“找老板?”
“是,找他!我跟着他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为了帮他抢田庄的大权,我宁愿得罪了老书记宗贵。得罪宗贵我要背一个忘恩负义的罪名啊!增德,你是清楚的当年宗贵对我也是不薄啊!”
“算啦、算啦,都已经过去啦,还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喝酒,说点别的!”刘增德劝田本元。
“增德,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只是不说罢了!就说化工厂吧,化工厂真的是经营不好倒闭了吗?增德你说是真的吗?你在化工厂也算是个领导,你告诉我真是这么回事吗?”
刘增德不回答:“喝酒,喝酒。你来不就是为了喝酒吗?”
“你以为我真是为了喝酒的吗?我家再穷也不缺你这点酒。我相信你,是来跟你商量大事的。化工厂倒闭了,城里办起了震亚公司。震亚公司有你的位置吗?”
刘增德摇摇头说:“不清楚,化工厂这面还不利索,等吧。等化工厂的事办清楚了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还等啊,等到猴年马月?我听人说了,震亚公司管理层要聘用有技术、有职称、有学历的人。”田本元压低嗓音,神秘地说,“比你消息灵通的人说,老板说了,不能重用田庄的人,原则上是不用,真要用也得慎重考虑。这个消息是非常可靠的!”wWW.ΧìǔΜЬ.CǒΜ
刘增德笑笑说:“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车到山前必也有路,船到水尽需拐弯!”
“机会来了,老板常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俩合伙有发财的机会啦!”田本元有点兴奋。
“什么机会?”刘增德问。
“建生态园啊!咱俩合伙找老板要一段工程干!”
“我去要工程……不合适吧?”
“我出面去要,你从中帮着我撮合,成功了挣的钱咱俩人平分!”
“咱俩个人,我不跟你说假话。老板这个人他不会让别人凭空无故得到好处的。他经常说,手头里的好处都是诱饵,他给谁好处都是想从那个人身上得到更大的好处。你去找他,我不反对;但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不一定能让你满意。”
刘增德是真心地奉劝田本元,他知道田本元不可能从田嘉禾手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但是他又没法跟田本元直接说明,所以只好含糊其辞。
可是,田本元却铁了心的认定他一定能从生态园工程中分到一杯羹的。
“增德,只要你从中帮我就行,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感谢你的!”
田本元又跟刘增德碰杯。
田本元是酩酊大醉,刘增德让儿子一直把他送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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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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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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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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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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