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正是逢集,赶集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围观的人把政府门前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派出所的民警、联防队队员赶紧过来维护秩序,驱赶围观的人群。几个干部过来劝说静坐者,要他先回去。静坐的人要领导答复他们提的要求,可是谁也不敢给静坐的人一个回复,也就没法劝走静坐的人。
镇长把电话打给刘增德:“老刘,化工厂的人到镇上来静坐,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刚刚听说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制止?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这件事你要负责!”镇长的话很严厉。
“也不是我组织的,我也没参与;我负什么责啊?”刘增德的话音不高,但是语气却很强硬。
“你是厂长呀!你不负责谁负责?”镇长有点发火了。
“厂子马上就要关门了,工人还能听我的?我的事找谁负责?”刘增德也装出不冷静的样子说话。
镇长一想,他妈的,化工厂在刘增德是个厂长,化工厂不在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也真拿他没办法。
镇长的语气软下来:“老刘,厂子一天没关门,你一天就是厂长,有困难镇上慢慢地帮你想办法。我知道你在工人心目中的地位,他们信任你,你先来把你的工人带回去。让大家冷静下来,慢慢地想办法,这可以吧?”
“我可以去试试,他们能不能听我的,我不敢说。”刘增德很坦诚地说。
“我相信你,你办事牢靠!”镇长一听刘增德的话就放心了。
“镇长,我得把话说在前面,这事与我无关,不要因为我去把工人领回来,到后来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只要上面承认这事与我无关,我才敢去做工作。”
“放心,这事绝对与你无关。工作做得好,你只能有功绝对无过。”镇长把话说得很肯定。
“好,我去试试看吧。”
“对,你要快点啊!”
刘增德跟镇长通完话接着就给田嘉禾打了电话,两个人商量好了,刘增德就让司机把他送到镇上。
刘增德先去见了静坐的工人,工人们的要求是镇上的主要领导,党委书记或者是镇长,必须给工人一个答复,没有得到答复就不回去。
刘增德带着工人的要求去见镇长,镇长就出来与静坐的工人见面。
镇长说:“理解大家的难处,也理解大家地心情,所以说理解万岁。大家的要求,要我现在就答复是有困难的,没有经过组织研究谁能随便就开口?随便一说那是不负责任的!必须研究决定以后才能答复。请大家先回去,研究决定后再给一个合理的答复!大家回去吧!请大家放心,问题会解决的。”
“回去?就这样什么结果没有我们就回去啦?不行!”有人在人群中喊。
“请大家放心,明天就开党委会,三天之内大家在家里就可以听到好消息啦!”镇长说。
“不行,不行;没有结果我们就不回去!”
刘增德出来说话了:“诸位,诸位,我可以说俩句吗?”
镇长说:“咱们听听刘厂长的意思,好不好?”大家安静下来。
刘增德说:“厂子经营不善,给大家带来很多问题,大家向政府反映情况是应该的;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今天大家来了,有什么想法什么要求,领导也了解了。镇长也答应给办,大家今天来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关于怎么办,什么时间办。我们得给组织一个时间啊!大家想一想,就是决定要办,今天能办了吗?不可能的!所以我看咱先回去,好不好?我们要相信政府,相信领导。”
“好,先回去等等看吧。”有人在私下说。
镇长一看静坐的人在私下互相交换意见,觉得时机到了,就说:“大家都是有觉悟的人,政府理解大家的难处,大家先回去,有要求可以及时地沟通,商量着来,就没有办不好的事。什么事情都不要冲动,回去吧!”
刘增德:“话已经说明白了,大家还是先回去吧。”
静坐的人也同意回去。
一场群众集体上访事件就这样顺利地解决了。
刘增德将事情的经过跟田嘉禾汇报了。
田嘉禾听完刘增德的汇报,微微一笑说:“好,先看看镇上怎么办吧。”
镇长当天也给书记汇报了田庄化工厂有人静坐的事,名为汇报实为表功。
书记先肯定了镇长的做法,赞扬他此事处理的干脆。
书记说:“现在的形势,稳定压倒一切,这件事暂时是平静下来;但是问题还没有解决,必须做好准备,把工作做到前面。田庄化工厂的问题,我只是有个大体了解,明天开个党委会,专门研究田庄化工厂的问题,让田庄的管区也参加。”
镇长说:“田庄化工厂问题的根源是田嘉禾想甩包袱。”
“田庄的管区书记应该对化工厂的情况很熟悉吧?”书记问。
“他跟化工厂的一些中层干部很熟络,情况了解得比较多;但是化工厂的内幕没几个人知道。”
书记说:“明天开会再做决定吧。”
会上,先请管区书记谈了化工厂的情况,管区书记所了解的情况是化工厂已经是负债累累,资不抵债,工人也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开工资了。
“前几年化工厂一直是经营得很好,在全镇的企业中也是纳税大户,怎么就能短短的几年内就到了破产的地步呢?这里面的原因在哪里?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书记把几个问题摆出来,可是在会上谁也拿不出答案来,都只模棱两可地搪塞。但是大家都清楚,田嘉禾的震亚公司都在城里隆重开业了。可是谁又能在党委会上公开地把这两件事扯在一起呢?所以也只能是心照不宣,众口装哑。xǐυmь.℃òm
有一件事大家是不能回避的,那就是田庄化工厂这个包袱,田嘉禾一定要甩。
大家的一致意见,镇政府坚决不接这个包袱,但是必须主动行动,不能被动地接受。
最后决定,由镇长、管区书记去化工厂召开一次与工人代表、厂干部的座谈会。
会上要讲清楚镇党委会的决定:化工厂的问题要依照法律和国家政策处理,镇党委无权干涉,镇党委和政府能做的就执行上级党委和政府的指示,依法办事。
工人的合法利益要依法由厂方解决,厂方有困难应该由厂方向有关部门和组织提出。关于到镇政府静坐示威的事件,已经妥善解决,不予追究。对参加静坐的有关人员提出批评和教育,下不为例,如果有人继续不思悔过,执迷不悟的话;党和政府坚决以扰乱社会秩序,冲击政府机关论处!
说是座谈会,而实际是政府干部讲群众听。对于这件事化工厂的工人内心也觉着理亏,化工厂拖欠工资找政府讨要,不合适。喝酒向提瓶要钱,这是老百姓多少辈子的共识,所以跟政府的干部面对面时,谁也不吭声了。
座谈会后,党委书记知道这并没有从实际上解决问题,自己必须去见田嘉禾。给他撂个实落话,让保证化工厂的安定,工人不能上访,更不能集体上访。集体上访属群众事件,问题很严重,闹大了,谁也担不起责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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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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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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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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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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