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看到爸爸忍气吞声,妈妈的痛心和辛苦,内心有一种怒火在积累着。
自己是成年人,应该为父母承担一些了;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像一块心病搁在肚子里。
田玉壮和田工农,只要有空就去帮助田野家拉水浇葡萄。
田玉壮和田工农觉着村里这事做得太欺负人啦!两个人分析着这事根子就在田嘉禾身上,于是两个人就到电话亭给田震中打电话。
田工农拨通了田震中的电话,玉壮就在一边,田震中的话他也能听见。
“震中。”
“工农,怎么有空打电话呢?”田震中的声音,一口纯正的普通话。
“田野家里出事啦!”
“啊……!什么事?”田震中很惊讶。
“他家的葡萄园出事啦!”
“啊呀!葡萄园,我以为田老师……”田震中笑了。
“好几亩葡萄差一点就全完啦!我和大壮每天晚上帮田野家拉水浇葡萄。”
“怎么还用拉水呢,我记得那个地方旁边不就是水塘吗?”田震中对那里记忆很清楚,但是他不知道水塘污染的事。
“水脏了,污染了,把葡萄都浇死啦!”
“工农,你不能跟我说点别的吗?”一听是水污染,田震中自然就会联想到化工厂,所以就有点不高兴。
田工农可没有想那么多,就直接说:“你跟你爸说说,这事给田野家办办。”
“工农,这是我爸爸的事吗?是我爸污染的?”田震中不耐烦了。
“是啊!省里都有鉴定书了,田老师手里拿着鉴定书呢!”工农嗓门也高了。
“工农,化工厂也不是我家的,这事跟我家没有关系。”
“还不是你家的啊!哪是谁家的?说是村里的,其实就是你家的!这田庄人谁不知道?”
“拜拜,我有事!”田震中挂了电话。
“震中,我们和田野是发小的好朋友,田老师对你比对田野都好……”
大壮说:“他挂了!”
“挂了……?信号不好吧?”田工农又打过去,“关机了!不是,不是;他说拜拜了。”
“田震中真不够意思!”
两个人本来是满有信心地能找动田震中,让田震中帮帮田野家,可是碰了一鼻子灰。
两个人如同踩了狗屎般扫兴,骂田震中不讲义气。
葡萄园的事没解决,田野心里一直窝囊着一肚子火。
这天哥仨又在一起喝酒,田工农嘴快,说起了那天给田震中打电话的事。
田野说:“他现在跟咱不是一路的人,我不需要他帮助。这事本来就该自己办,不能靠别人,我爸胆小怕事。”
“有什么可怕的?我就不信这个邪!”田工农说。
“怕他个鸟呢!”田玉壮骂。
“我就想去找村支部评评这个理;可是我爸不让,我妈也不让。”田野说。
“是啊,为什么不可以评评理?”田工农说。
“评评理!”田玉壮也附和。
“田野,咱三个人去,去问问为什么。”田工农说。
“田野,去问问。”田玉壮说。
“我自己去就行了,咱也不是去打架,好好讲道理,有话好好说。”
田工农说:“咱仨都去,到那里我们不说话,你自己说。”
田玉壮说:“对咱仨去,你说。”
“大壮,你脾气暴,你不准说话!”工农嘱咐田玉壮。
田玉壮点头:“我不说话。”
“好,我进去,你俩在外面等着。”田野说。
三个人去村支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田本元一个人在。
田野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田本元见田野进来了,先是一愣,接着问:“有事吗?”
田野说:“有事!”
“有事明天再说吧,晚了,不办公啦!”田本元收拾办公桌要走。
“等等,就是几句话的事,很快!”田野挡住了田本元。
田本元一看田野喝酒了,心里有点怯。
“好,说吧。”
“葡萄园的事,解决不解决?”
“……解决,哪能不解决?”田本元很认真地说。
“怎么解决?都拖了多长时间啦?”
“田野,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事,要慢慢的。我更是一个急性子,可是急不得呀。你先回去,支部会尽快解决的。”
田本元心里话:“操你妈,这要是前几年我早就把你鸟操的赶出去了。”
“今天你给我个痛快话吧,要不你别想走!”
“……”田本元一想先走为妙,“我先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田本元想溜。
在门外遇上了田工农、田玉壮。
田本元一看不好,这三个家伙都喝酒了,他们是专门来找我麻烦的。
“你们俩先进去坐坐,坐坐。”田本元对田工农和田玉壮说。
两个小伙子进了办公室,田本元急溜溜地往家走,一想不对,不能回家;这三个醉熏熏的愣头青,一等不来,二等不来,一定是火冒三丈找到家门。到哪里去?到化工厂去躲一躲。
大门上小轱辘值夜班。
“书记,有事?”小轱辘对田本元是毕恭毕敬。
“有事。”田本元爱搭不理地应了一声,走过去了,又转回来说,“看好门,外人一律不准进来!”
“是,一律不准进来!”
“放进一个来我找你算账!”田本元狠狠地说。
“是,除了你,就是一条狗也不准进!”
“傻B!”田本元心里骂了句。
田野、田工农、田玉壮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等不来,二等不来。三个人知道田本元是躲起来了,三个人就火了,耍我们,非找到他不行!
三个人先到田本元家里去找,没人,又找到化工厂。
一问小轱辘,人在,可是小轱辘不准他仨进。
小轱辘狗仗人势,手拿电棒,“啪,啪”地放着火花威胁道:“谁敢迈进一步就放倒他,然后绑起来!”
田野先是好言好语地劝,越说好话小轱辘越牛逼,话说得越没谱儿,最后直接就开骂耍横了。
田野还在压抑着,田工农火冒三丈,正好门外放着一根铁棍,是门卫用的。
田嘉禾曾经对大门说过,只要有人来闹事,就用铁棍打,别打头,只要不死人就没事。
这话在大门上别的门卫那里也就听听而已,除了小轱辘,别的门卫都知道,打伤了人就算是厂里能给你挡着;但是,有些事厂里是没法给你挡的。
今天这条铁棍确实是用上了,只是用在别人手上,被打的是门卫小轱辘陈宗仁。
田工农抄起铁棍握在手里:“小轱辘,三个数,你给我让开。”
小轱辘哪里吃这一套,“三个你娘的腚!”说着拿电棒朝田工农比划。
“操你娘,叫你狗仗人势!”田工农一棍子敲在小轱辘腿上。
小轱辘连吱声都没有来得及,人就歪倒了,田工农并没有住手而是往小轱辘腚上接连又是两铁棍。
田野赶紧把田工农抱住。
小轱辘躺地上扭动着喊娘,疼痛难忍。
这个场景被躲在办公室里的田本元看得一清二楚,吓得田本元倒吸了口凉气,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挨上。这些家伙出手太狠,比自己当年打小轱辘狠多了。
小轱辘在地上扭动身子喊娘,田工农还不罢休,被田野紧紧地抱住。
田玉壮在小轱辘身上踹了一脚。
“大壮,发昏。快拖工农走!”田野骂大壮。
大壮和田野两个拖着田工农就跑。
离开化工厂后,田野说:“你俩听我的,不准回家,找个地方躲一躲。一两天之内不准回来!”
“躲什么躲?”田工农仍在火头上,借着酒劲。
“到哪躲?”玉壮有点害怕。
“去工农他表哥那儿!快走吧!”
“好,工农,咱俩走!”玉壮拉起工农就走。
田工农还在拽,玉壮说:“听田野的!”
“你们不走,咱以后就不是弟兄啦!”
“田野,你小心!”两个人说。
“放心,快走吧!”
化工厂门口已建聚集了很多人,田本元在指挥人把小轱辘抬到门卫值班室的床上,等着120的车来,很快警区的联防队员来了。
队长下来了问:“人呢?跑了没有?”急火火地在人群里找。xǐυmь.℃òm
围观的人群里没有人说话。
“在这里,是我!”田野站在一边说。
围观的目光一下子集中田野身上。
队长过来了,站在田野面前:“妈的,是你打人?”
田野严肃地说:“嘴干净点,别骂人!”
队长见田野敢顶撞他,就火了,一个队员赶紧上来跟队长说:“队长,我同学,别惹他!”又过去对田野说:“走吧,先到警区吧!”拽了拽田野的衣服暗示他。
田野一看是同学,也没说什么跟着上了偏三摩托。
120的车也把小轱辘拉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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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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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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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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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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