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田玉清发高烧,神志不清,胡话连篇,惊醒了同舍的女生。
连忙叫醒团支部书记刘春红和班长张立德,几个男生用伙房的平板车把田玉清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刘春红和张立德就去报告了班主任。
三个人一起去了医院,医生说是重度感冒,需要住院。
听说是感冒,三个人也就放心了。
班主任问:“田玉清跟家里联系了没有?”
田玉清连忙摇摇头说:“老师,不要跟家里说了。感冒发烧,退了烧就好了,不是大病不要惊动家里人。”
“老师,一告诉家里人就得担惊受怕的。我找几个女同学来陪陪玉清姐就行啦。玉清姐,你说呢?”刘春红问田玉清。
“不用,就是打个针;不需要人,谢谢啦!”
田玉清不想麻烦同学们。
老师说:“不通知家长也可以;但是,总得有人陪床。找几个女同学,轮流着来陪陪玉清。”
“不需要,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同学们都要上课。”
“玉清,班级就是一个大家庭,同学就是兄弟姐妹。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必客气。”
老师的话让田玉清感动得泪水润湿了眼睛,她努力控制着;但是,不听话的泪珠还是从眼眶里滚下来。
上午,贾卫东带着很多高档营养品来看田玉清。
田玉清没有搭理贾卫东,贾卫东见田玉清对他态度很冷淡,又有刘春红在场;所以他就觉着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刘春红送走贾卫东回来对田玉清说:“玉清姐,贾卫东对你有点意思。”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能看不出来吗?你只是心里不说,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他这人见到任何女孩都是这样,没有正经的时候。”田玉清说的是自己对贾卫东的真实看法。
“玉清姐,你可能还不太了解贾卫东。他对你好像是真心的。”
“春红,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有点怕你,对任何女孩子都是那么蛮横,不讲理;在你面前他规矩多啦!”
田玉清的心理一下子崩溃了,想想那一幕,这还叫规矩吗?再不规矩能成什么样子!
“春红,他在学校里经常欺负女同学吗?”
“不,贾卫东在班级还是有点威信的,班里的集体活动他都是积极参与。他爸是厂长,班级活动都是他爸赞助,学校里的大活动他爸都赞助。他还乐于助人,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谁有困难他都帮;他这人哥们义气。”
“那他没有相好的女同学?没有女生追他?”
“咱班里是没有,学校里也没有听说过。玉清姐,你想想他这样的家庭条件,咱班哪个女生对他能有想法?都是普通的农民家庭,工人家庭就算是好的了;差距太大,天上地下。像我们这些女生,贾卫东根本也瞧不上。”
田玉清认真地问:“春红,如果贾卫东看上你,你会同意吗?”
“这……”刘春红想了想说,“只能是假设,他就是看上我,我也不会同意。你想,他顶多是为了玩玩;玩够了,一脚踹掉。你找谁?要哭都没有个地方,上吊都找不到一棵正直的树。当然啦,像我这样的姿色他也不会看上眼的。”
“春红,那你凭什么说他对我就一定是真心的?你就看着他拿来这么多值钱的礼品吗?”
田玉清指了指床头上贾卫东带来的礼品说。
“这点礼品对于贾卫东来说这算什么?九牛一毛都不如。”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看出他是真心的?”
“玉清姐,看样子你也动心啦!那我告诉你吧,贾卫东第一次见到你那表情就不一样。那可是两眼发光,发蓝光啊!”
“是狼啊!”田玉清故作惊叹地说。
“像狼见到了羊,他可真要把你当做乖乖地小羊啦!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叫——垂涎欲滴,馋得直流口水啊!”
“他真的那么可怕啊?”玉清问,真心地问。
“开玩笑呢,文学作品不就是喜欢这样形容吗?”
“照你这么说他可真不是什么好人,真是一条狼。”
“狼有什么可怕的,不是说女人是老虎吗?”
“我可不是什么母老虎,反正这个贾卫东不是什么老实人。春红,你说这个人怎么样?他能是真心对我吗?”
“贾卫东这个人吧,家庭条件好,娇生惯养,公子哥习气。”
“春红,姐问你句心里话,他可以交往吗?”
“玉清姐,这我真不敢说。要我是你,我不敢。”
“为什么?”
“因为我这条件不能跟你比,你自身条件好,家庭也好,能震住他。贾卫东这人必须能震住他;要不,他准翻天。”
田玉清想刘春红说得对;可是田玉清哪里震得住他,能震住他也不会有那天的事情发生了。
事已至此,下一步该怎么办,田玉清没了主张。
这件事她又没法开口向人请教,就连母亲她都没法开口。
田玉清想家了,想回家依偎在妈妈身边睡一觉。
想起来好像是离家很久了,家对于她来说好像已经很陌生。
她想回家,想到河边,到田野走一走。
透过病房窗户她看到了天上的月亮,就是一片黄布贴在玻璃窗上,四周是一片混浊,这颜色令人厌恶。
在田庄,这样的夜晚会很美的,田玉清要回家看田庄的月亮。
在村前,站在南湾的北岸看月亮落在水塘里,静影沉璧;坐在西河的小桥上,看月亮把光芒洒在河面上,浮光跃金;在田野里,仰望天空看月亮在云朵间穿行,月舟飞渡。
田玉清出院后就回家了,她要在家里休息些日子。
回到家里,田玉清仍然是茶不香饭不甜,坐不久睡不沉,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尚美芹看出来,女儿不但是身体有病,更重要的是有心病。
“闺女,心里有话别闷着,说出来心里痛快;如果长期闷在心里是会生大病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妈说说,妈帮你化解化解。”
尚美芹开导女儿。
“妈,建华他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村里的人都在议论,什么说法都有。有人说当晚被联防队的人送到派出所,第二天就押到县公安局。”
“妈,他真的被押公安局啦?”田玉清心里很受惊。
“还有人说,在派出所没有事,当晚上他就走了。”
“妈,他去哪里啦?”田玉清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去哪里谁也不知道,当时村里都传他被抓去了;可是公审大会时没有他。”
“他会去哪呢?”田玉清还是担心。
“玉清我问你,那天晚上你跟建华在一起吗?”
“是的。”田玉清点点头。
“建华是偷东西啦?村里有种说法,说他偷了一块电表;可是多数人都不信。你告诉妈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田玉清如实地把那天晚上的情景告诉了妈妈。
“那天晚上,我约了建华,我们俩在田野里散步,被联防队的人拦住了……。我是有点紧张,可是没做亏心事,也就放心了。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送去学校,再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尚美芹把女儿的话跟当时发生的事,还有前前后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联系起来一想,心里明白了,这些事一定与田嘉禾有关系。可是,尚美芹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女儿。
“玉清,与建华的关系,你觉着还能维持吗?”
“妈,我也不知道。”一提起建华,玉清眼泪就下来了。
“你俩没有缘分啊,命里不该属于你的就不要强求。听妈的话,分手吧!以前妈不想给你拆开,我是想着法儿给你俩撮合。现在看是不可能了;所以妈就劝你早点撒手,这样对你和建华都好。别拖着,再拖下去说不定会闹出别的事来。”
“妈,我怎么开口啊?”
“也不要开口,干脆断绝来往就行啦。那孩子是个有谱儿的人,你不跟他来往,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自然他就不会再有想法啦!”
“妈,不会的,建华是真心爱我,他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我俩都发过誓的!”
“那只是说说,不能当真。现实情况明摆着,你俩没姻缘。没姻缘就干脆分手,各人去找自己的缘分。别等到弹也打了,雀也飞了。”
“妈,我办不到啊!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田玉清真的是下不了决心,她也知道与建华真的是难以维持下去。
她感到一种分手离别的恐惧,越是在这种情况下,田玉清越是觉得陈建华的好。
陈建华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与陈建华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一种幸福,就连争吵赌气都是甜蜜的美好。
田玉清在问自己,难道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都要从自己的现实生活中消失,而只能当作一种回忆,成为遗憾?
此时她自然地会想起另一个人——贾卫东。
难道就这样一个人会走进我未来的生活吗?
田玉清心目中贾卫东是一个纨绔子弟,不良青年;但就是这样一个角色,将会走进自己的未来的生活。
田玉清想起来就有一种恐惧感,好像又无法拒绝这种恐惧,难道这就是命运,田玉清感到一种无奈。
夜晚,仰望夜空,星辰寂寥,月宫空旷。
田玉清感到孤独凄凉;如果陈建华能在那该多好啊!但是她连建华的消息都没有。
田野里的晚风也许可以吹走内心的孤独与寂寞,这个夜晚,田玉清只能一个人去散步。
沿着她和陈建华走过的地方,南塘边、小河岸、石桥上……。
风景依旧,心情迥然。
触景伤怀,田玉清黯然泪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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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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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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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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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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