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本元说:“掏麦秸垛?……放火?”
小轱辘急了:“不是,不是,我没事在这里闲逛。他们三个到处胡闹,被发现了还骂我呢!”
“胡说,是他胡说。”
“好啦!都别吵,有话慢慢说。一个一个地说,大壮,你先说。”田本元指指田玉壮。
田玉壮说:“他正要放火,被我们三个人个逮住啦!”
“大眼壮,你他妈的别血口喷人!”小轱辘指着大眼壮骂。
田玉壮回骂:“你他妈的,事实摆在面前,不要抵赖。”
“不许骂人,不许抵赖。”田野和田工农一起呼喊!
“都别吵啦,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你们三位同学先回家吧。”
“那他呢?”田工农问。
小轱辘狠狠地瞪了田工农一眼。
“他由我带到大队部处理,你们就没事儿啦。”
三个孩子互相瞅瞅表示怀疑。
田本元心里想这三个小家伙对这件事还很认真呢。
“大队部会严肃处理的,查清事实真相,村里也会让学校表扬你们的,你们这是好人好事。”
三个同学互相看一眼也就默许了。
“你跟我到大队部来。”田本元说完也不理会小轱辘,径直在前面走了。
小轱辘回头对三个孩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并奸笑着做了个鬼脸,然后跟着田本元走了。
田本元在前面走,根据脚步声判断小轱辘是跟在后面;所以他就不理不睬地在前面走,小轱辘也无所谓地跟在后面。
进了村到了自家胡同,小轱辘说:“本元哥,你往前吧,我回家啦。”
“你先跟我来。”
“没空.我要回家吃饭啦!”
“来吧,时间很短,误不了你吃饭。”田本元说得很轻松。
“好吧。”小轱辘跟着继续往前走。
进了大队部的民兵室,田本元把门关上了。
不动声色在房间四周瞧,目光自然落到了墙角的蜡杆子上。
腊杆是东大河的特产,可以做木杈和镐把。放到这里是用来打人
的,这种腊杆打人的好处就是打人很痛,一般不伤筋骨,外伤也很轻。
小轱辘倒是没有在意那根腊杆,他只是不明白田本元到底要干什么,也就这么茫然地站着。
田本元猛然问:“那三个孩子说的是真的?”
“小火烧他们纯是放狗屁、等我有机会,抓到他们,要他们好看。”
“那你到那里去干什么?”
“他娘的,老子干什么谁管的着!我爱干什么干什么!”
小轱辘被田本元问得很烦,就骂开了,也不管田本元那里有什么动作。
下面的话还没有骂出来,就被田本元一蜡杆子敲在小腿上,被打得跪下来,接着后腚“啪、啪、啪”就是狠地被抽了八腊杆。
他本能地用手去捂腚,结果腊杆就落到了手臂上。
这一下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双手握在一起,趴下来。
好一会儿,小轱辘才缓过气来,“娘啊,疼死啦!”小轱辘哭了。
一看小轱辘这熊样,田本元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腊杆子,敲着地说:“你他妈的,还敢骂我,骂不骂了?”
小轱辘疼得还在倒吸着凉气“哎哟”,眼睛含着泪水哭泣着说:“没有骂你,谁他娘的骂你啦?”
田本元坐着没动,举起腊杆朝小轱辘的胸口捣去,小轱辘一下子往后仰倒了。
“操你娘,嘴里骂着还说没骂!再骂一句!”田本元用腊杆捣着地“咚、咚”响。
小轱辘不敢骂了。
“我问你,是不是去放火?”
“不是,本元哥我的真的没有去放火。”
“那你是去干什么?”
“闲逛,瞎溜达。”
“田庄这几把火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一点儿也没有关系。”
“你说的是实话?老实说?”
“是实话,哥,真是实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主动交代,我可以保你没事。如果是不老实的话,你就别怪我啦。”
“本元哥,我真的没放火,真的,如果是我放的火你就枪毙我!”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我拿来出证据来怎么办?”
“哥,你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哎哟、哎哟。”
小轱辘的腿现才泛起痛来了。
“把你上衣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小轱辘顺从的掏出一个打火机来。
“再掏。”
“没有了。”
“再掏!”田本元把腊杆子在地上捣得“咚咚”响。
这腊杆子捣得响一声,小轱辘哆嗦一下。
小轱辘慢慢地掏出一个火柴盒,上面还捆着一根断了的香头,一根香是口袋里折断了。
“这是干什么用的?”
“玩的,瞎玩。”
“怎么玩法?玩给我看看。”田本元说,
小轱辘不动,不知道怎么玩。
“老实说是干什么用的?
“烧刺猬的。”
“烧刺猬?怎么烧法?”
“把它放到麦秸垛里面。”
“这香是干什么用的?”
“把香插到火柴盒里面,点上香,放到草垛里。谁也看不见,你就可以放心地走了,香要烧好长一段时间。等香烧到火柴盒,便引爆火柴盒,火就从草垛内烧起来。”
“小轱辘,你这办法是谁教的?”
“没谁教啊,谁也没教。”
“那你怎么会的?”
“本元哥,你忘啦,你给我们讲故事,讲火神爷放火的故事。火神爷就是用这法子给地主放火的。”
“你放火就是为了烧刺猬?”
“就是为了烧刺猬。第一次发火后好害怕,嘉禾说场园里一大片麦秸垛,火着起来连村子也就烧了。我就不敢了,后来就只点这些孤零零的草垛;一把火烧完了,没事啦。”
“闭嘴,我没有时间听你瞎叨叨。我问你,问什么回答什么。你为什么放火?”
“烧刺猬吃。”
“老实点,不老实小心你的狗腿。你是搞破坏,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我再问,为什么放火?”
小轱辘抬头看看田本元,田本元瞪了他一眼,说:“忘了?”
“没有,搞破坏。”
“你他妈的还真反动呢,没有搞破坏?”田本元把那腊杆往前伸了伸。
“不是没有,是搞破坏。”小轱辘赶紧承认。
“你知道放火搞破坏是什么罪吗?”
“知道。”
“是什么罪?”
“不知道”
“这是纵火罪,最少要判十年二十年的,后果严重的就枪毙!你是想蹲大狱吗?”
“不想。”
“你叔就蹲过大狱,他告诉没告诉你蹲大狱的滋味?”
“没有。”
“你是不是也要尝一尝蹲大狱滋味?我现在一个电活打到公安局,警察马上就可以把你带走。”
小轱辘一听要把他送到公安局、吓得他连忙磕头。
“本元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啦。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好,你先起来,我发发善心饶了你。但是你要写认罪书,如果你认罪态度好,就算过了我这一关。如果认罪态度不好,那就别怪我无情啦,你就到局子里去走一走吧。尝一尝警察的厉害,哈哈,先是电棒,电你个半死。他们才懒得动手打人呢,最轻的是把你铐在一个旮旯站不起来,蹲不下,受死你;还有不给吃不给喝,不准拉,不准尿;憋死你。”
小轱辘平常歪三斜四地耍无赖可以;但是,吃不得打,田本元这几腊杆子就打怕了,一提到公安局更吓得尿裤子。
“本元哥、我认罪,我认罪。”
田本元随手从桌子洞里找了一张信笺,一支圆柱笔拍在桌子上:“过来好好写。”
“哥,我不会写字。”
“哥娘养的,连字都不会写!”
“我没上学。”
“你说,我给你写。”
“怎么说,不会说。哥,我不知道说什么。”
“就说,我放火,田庄的火是我放的。我搞破坏,被村治安主任抓到了,我认罪。”m.xiumb.com
“就说,我放火,田庄的火是我放的,……”
“看好了,这是你的名字吧?”
“是”
田本元找出一个印盒、一看印泥都干了,用木柴棒把印泥戳破、从中扒出一点湿的。
“摁上手印。”
小轱辘就在上面摁上手印。
“以后老老实实,听从村里的管制。要不老实的话,新账旧账一起算。罪上加罪,你就死定啦。听清楚啦?
“听清楚啦。”
“走吧,回家吧。”
“本元哥,这张纸得给我吧。”小轱辘伸手要认罪书。
“那张纸?”田本元问。
“你手里的那张纸,我摁了手印的。”小轱辘想我摁了手印就是我的了。
田本元心里骂:“真他妈的傻B。”
“这是认罪书,是证据,要留在党支部的档案里。以后你再犯罪,这就是证据。要罪加一等的。懂吗?”
小轱辘不懂,他以为这应归他;但是,又不敢说,只好丧气地,一瘸一瘸地回家了。
看着小轱辘狼狈地走了,田本元舒了口气。想,就这么简单就收拾了。看着他平常装出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结果几腊杵子就就打服了,看来他真是怕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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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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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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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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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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