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件平常的生活小事,也会由此而产生一些神奇的、荒诞的甚至骇人听闻的故事,最后可能有好事者慢慢地演绎成一个传奇。
田庄的这两场火,可能就是这样的一个开始。
田本元第二天清早又遇见了小轱辘。
小轱辘嘴角带油,连腮帮子都油光水滑的,一见到田本元小轱辘就主动上前打招呼:“本元哥。”
“啊,宗仁。”田本元很客气地称呼小轱辘。
“本元哥,你真厉害,你会认刺猬的脚迹?”
田本元笑而不语。
“怎么认,告诉我,我请你客。”小轱辘缠着田本元追问。
“以后再说吧。”
“现在就说。”小轱辘拉住了田本元。
田本元不愿跟小轱辘打交道,这样影响他的形象。
“到偏僻的草垛旮旯去找,保准有。必须是偏僻的地方,那里的草垛才行。”
田本元应付了一句就走了。
刺猬喜欢钻草垛旮旯,这是乡村人都知道的,更何况是小轱辘。可就是“偏僻”这两个字点醒了小轱辘。
过了三两日,一个傍晚,田庄的东北角又升起了火光,两个麦秸垛全烧了。
这一烧可把田庄人烧得心慌了,谣言四起;而且像风一样传播开来,越传越神、越传越玄。
有好事者添油加醋,描绘的有鼻子有眼。
土地老爷一直没有安身之处,从“破四旧”拆了土地庙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年了。
四十年土地老爷和土地奶奶居无定所,到处流浪。
脾气暴躁性格刚烈的火神爷,对此忍无可忍,决定为土地老爷讨个公道,于是放火警告田庄人。
如果三七二十一天之内,不能修成土地庙,田庄将要遭天火烧啦!
“喂!你听说了没有?昨天半夜有人看见成群结队的黄鼠狼从果园里往外搬家。大的背着小的,半大的抬着老的,三五成群,足足有半里路长。有人下班回来时吓得不敢往前走了。”
“黄鼠狼为什么要搬家?”
“这你还不知道?田庄要遭天火烧啦!知道不知道老人讲当年西北都就是一把天火给烧啦,后来变成一片荒野。”
“哈哈,都什么年代啦,还信这些?当笑话说说算了吧!”
“就你不信,反正多数人都信。村里想建土地庙,只要建成土地庙,就可以免除天火烧。”
“支部研究决定的?”
“不知道,反正支部也没有出来制止!”
有两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出来逐家收“皇粮”,(田庄人把逐家摊派的,类似用于求雨等“公益”的祭神活动经费称作是“皇粮”。这“皇”是玉皇大帝,不是人间的皇帝。)少则二元多则不限。
这两个虔诚的老女人一个村东一个村西,开始逐家逐户地敲门,收皇粮。
“土地爷爷土地奶奶,没处安身,老人家生气啦,要给他老人家修庙,有个安身的地方。老人家保佑全村老少的平安。”
接了钱,老女人又说:“你心眼好,你家祖辈就是好人,老人家全记着你的,保佑你们全家老少平安!”
陈宗贵对这件事心里犯嘀咕:谁是幕后推手,这事该怎么办?
晚上,儿子陈建华回家了,一进门就问:“娘,她们到咱家收钱啦?”
“收什么钱?”建华娘反问儿子。
“说是建土地庙,逐家收钱。”
“噢,收皇粮,来了。”
“你给了?”
“人家都缴,咱能不缴!”
“缴什么缴,借机捞钱,搞迷信活动。我去要回来,你给了多少钱?”
“给了十元,人家都缴二十多呢!”
“我不管别人,我去把咱家的要回来。”说着陈建华就往外走。
“你敢!你给我站住!”建华娘火了。
“算啦,算啦。不就十元钱嘛,不要啦!”陈宗贵说。
“爹,你也信?”
“信什么信!”陈宗贵瞪了儿子一眼。
“既然不信为什么还支持?”
陈建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反问起爹来。
陈宗贵一时语塞,但是没有发火。
这要是在以前不管对错,儿子从来不敢高声说话,更不要说是质问啦。
“谁说我支持了?你看见我支持了吗?”陈宗贵语气平和地问,“没有立即出来反对并不说明是支持。”
本来刚才那句话一出口,陈建华就后悔,他立刻做好爹发火的准备。可是爹不但没发火,而且还用和蔼的语气来说明,这让陈建华有点不好意思。
“爹,那就应该把钱要回来,要不人家还以为你这个支部书记都在村搞迷信活动呢。”
“算了吧,暂时先别要,不要啦,不就是十元钱吗。”
“不能要,建华你不准去要,这是娘自己的钱。”建华娘制止儿子。
“爹,为什么不要?十元钱表明了你的态度,他们也许会打着你的旗号呢。”
“这钱也不写名字,也没有收据,交不交说不清楚。”建华娘说。
“现在不是同意不同意的事啦,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表面看,这件事是群众自发的;你出来制止,田庄老百姓不会答应啊。你看看其他村多数都建了土地庙。这样吧,就这样吧!”
“他们是借机敛财。”陈建华说。
“吃饭啦,吃饭啦。”建华娘把饭都端上来,一家人就开始吃饭。
“爹,他们真能建起庙来?”陈建华在饭桌上问。
“说是庙,哪能建起庙来?收个千儿八百元的,能建起庙来?就是推一车子砖,运几袋子水泥,垒个鸡窝大小的屋;那就是土地庙。我一个支部书记也能出来干涉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这也是迷信啊,影响不好。”
“什么迷信?没有土地庙人死啦,连个报庙的地方都没有。你个孩子家懂什么?”建华娘批评儿子。
陈建华笑笑,也不跟娘辩解。
田庄要建庙的事搞得沸沸扬扬,村民都知道书记陈宗贵捐钱了。
“宗贵,村里真的要建土地庙?”六叔在街上遇到陈宗贵,当街拦着他问。
“六叔,哈哈,村里怎么能建土地庙呢?岂不是笑话!”
“我也觉着不可能;可是村里传出风响,说你都支持。这动静不好,无风不起浪。如果要建个土地庙也到没什么,可是现在搞得风声太大。小轱辘那个家伙又兴奋了,帮着那几个神婆子收钱,口口声声书记都支持。”wWW.ΧìǔΜЬ.CǒΜ
陈宗贵找人把小轱辘叫到村办公室。
“你到每家每户收皇粮了?谁让你这么干的?”小轱辘一进办公室陈宗贵就站起来严肃地问道。
小轱辘嬉皮笑脸地走进来,见陈宗贵铁青的脸,就有点紧张,被突然一问就立马懵了。
瞪着大眼张着大嘴,就像刚被拖上岸的鱼,只张着嘴没有声音。
“谁让你去收皇粮的?”陈宗贵追问了一句。
“没有谁,那几个老婆婆腿脚不便;我就帮着她们。”
“是谁告诉你村里支持的?”
“没有啊,都说你支持。田本元就说,你家都缴皇粮,不支持能缴?”
陈宗贵心里骂了句:蠢货。
“从今天起不准收了,再收就处理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回去吧!”
“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帮着挣个跑腿钱,关我什么事?”
小轱辘一出支部办公室就嘟囔,还回头狠狠瞪了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田庄这些年更新,第四十二章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