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亮从对面来了。
“老田,吃饭呀?小酒喝得挺滋润啊!”
王启亮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来,跟田本元握手。
“王校长,你不早点来,一起多好啊!”
“我来方便吗?”
王启亮诡谲地笑笑,瞧了一眼香桃。
“你是校长,知识分子,不稀罕跟俺大老粗一起喝酒。”琇書網
“哈哈,我现在也是老粗了,不干校长啦。”
“高升了?”
“被贬到你们管区了。”
“做什么?”
“干书记。刚上任没几天,你们那几个村,那几位屌操的村支书,要试试我的酒量。”
“你现在是管区书记了?——王书记。”
“老田,以后我们隔着近了,田庄的苹果可真是有名。去年镇长给了我一筐,啊呀真是甜,还脆。现在还有吧?”
“有,有。王书记想吃,简单,包我身上了。”
“多少钱一筐?给我留几筐,年底我好送人的。”
“王书记您的事就是我的事,请好吧!”
田本元把摩托车座子一拍,说得很响亮。
“先谢啦,弟兄们之间互相帮助,你是地头蛇请多照顾。”
王启亮像是熟人一样开玩笑,摆摆手“他们还在等着我,再见!”
王启亮头也没回走了,田本元还在扶着摩托车向王启亮招手。
田本元载着香桃一溜风似的回到村,胡同口没有人,这一次是直接把香桃送到家门口。
香桃下车也没跟田本元打招呼,直接进屋了。
田本元在路上就在琢磨王启亮的话,他的话表面上看是在开玩笑,实际上是真话假说,他是真正的索贿。
哈哈,只要你能吃,事情就好办了。就像钓鱼一样,只要你咬钩就行,吃了就吐不出来。
事不宜迟,晚上田本元就用摩托车载上两筐苹果去了王庄。在胡同里就听到王启亮家里吵吵嚷嚷地划拳喝酒声。
田本元推着摩托车进去,屋里灶上有个媳妇在做菜,这是王启亮的老婆。正忙着,没有发现有客人进来。
田本元不声不响地把苹果卸下来,搬到墙根放好,然后将摩托车推到一个靠墙边的地方停下,准备进屋。
“我先去厕所一趟,回来再喝,坚决不赖。”是王启亮的声音,嗓门很大。
“不行,书记也不行,必须先喝了再去尿。”
“就是,在你家喝酒,也要耍赖?”
“要出去可以,先喝了;不喝也行,装到裤筒里。”
“哈哈,书记不能光你喝,裤筒里的那位兄弟也要喝。”
“哈——哈——。”
王启亮装作发怒地吼道:“鸟操的,不就是一杯酒吗!”
端起来脖子一仰,一大杯下去了。马上用手捂住嘴,腮帮鼓得充了气似的。“呜——嗝——呜——嗝。”
“闪开,闪开。启亮要吐酒。”
王启亮捂着嘴往外跑,一出屋门找个角落把酒吐了,去灶房端了凉水漱漱口。
酒没进肚子,全都吐了。
“王书记。”田本元走到王启亮面前。
“谁……?啊!是老田?进屋,正好弟兄们在喝酒。”
“我不进去了,你们都是干部,我进去不方便。”
“什么干部?伙计们,咱们管区里的几个支部书记,就缺你们村宗贵书记。你既然来了,就进去喝杯,就算敬个酒。”
说着王启亮把田本元推上酒桌。
桌上多数人田本元都认识,田本元也被迫喝了两杯。
两杯下肚,田本元觉得身上发热,好在头脑还清醒。
他想,必须离开这里,再不走就醉了,他果断地偷偷离了席。
在院子里,他对王启亮说:“王书记,送两筐苹果给你尝尝,以后还请你多照顾。”
王启亮说:“小意思;只要启亮能帮上的,田哥尽管开口。”
“书记,你别这么称呼,其实论起来,咱们还是亲戚关系。”
“亲戚?”
“是亲戚,论起来我还得叫你表叔。”
“叫启亮行了,亲切。”
“是亲戚我就照直说了,最近有点事儿。”
“说,有什么事!”
“也不是大事,俺村书记跟我有过节。”
“没事,我跟陈书记说说,有事也就抹了。”
“他查我的账,说我有经济问题。”
“经济问题?”
王启亮沉默了一会儿咂咂嘴说。
“最怕的就是经济问题,牵涉到法律。求人办事可以请请朋友,这个事啊,不好办。”
“宗贵也没有要下狠手的意思,只是想教训教训我。”田本元有意说得轻描淡写。
“你心中有数,做事大方些,我一定尽力保你。你只要能敞亮开做事就行了。”
“好,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面子的。上面你尽管打点,我出钱。”
“好说,好说。咱是亲戚,好说话。”
“好吧。我该走了,别送。”田本元去推摩托车。
“我给你推。”王启亮上前推车。
田本元谢了还是自己推,借着酒劲跨上摩托车一溜风出了村,凉风一吹,田本元酒醒了三分。
出了村子,四周的田野漆黑一片,而且还寂静无声。
人像是冲进了一个黑暗无边的世界,摩托车的灯光像是黑暗中的一个深深的洞。
田本元骑着摩托车在这个长洞里飞奔,田本元感到莫名的恐惧,头皮发紧,头发根都炸起来。
为了安慰自己,他想,是凉风吹得;可是他戴着头盔,凉风吹不到头皮上。
前面就是岔路口:一条是走河套里,必须经过老龙湾岸边;另一条是河套外要穿过乱坟岗,那里是旧社会扔死孩子的地方。
这两条道都不好走,都有邪。以前黑夜单个行人都不敢经过,尤其是酒后。
当然这些年没有发生过事;可是田本元忽然想起来些惊悚怪异的传说,不免后悔——今晚不该来,更不该喝酒。本来这些年人们对鬼邪都已经淡忘了,田本元在这时却偏偏记起来。
老龙湾,以前经常有人淹死,甚至有人淹死后连尸体都找不到,有些尸体在距离二十里的入海口处浮上来。
老龙湾有条地下水道通往南海,是恶龙摄人魂魄吸人精髓后将尸体送到海边。
即使在河边行走都会被恶龙吸下去吃掉,在饥饿时河边的牛马都会被恶龙吸入水中吃掉。
以前田本元对这些传说从来都是一笑了之,这是编的瞎话;可是今晚想起来倒觉得头皮发麻。
乱坟岗也是很妖邪的地方,过去那里发生的奇事怪事都很多。
田庄就有很多人经历过,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真实得让你不得不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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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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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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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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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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