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美芹也被这种欢乐的气氛感染了,她坐在靠窗的位子,窗外的村庄、树林、田野都充满生机。前面的景物迎面扑来,还没来得及细看就飞速地闪过去。
尚美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头上顶着野菊花,脑后甩着马尾辫,辫捎上红绸带扎成蝴蝶结,一群小伙伴在开满鲜花的田间小路上,追逐……
车到农场,李嫣然早就站在大门外迎接了,尚美芹顾不得矜持,从窗口伸手向着李嫣然喊:“嫣然,嫣然!”
李嫣然听到了,向尚美芹走过来。
车子一停稳,尚美芹就去拉着李嫣然的手,仿佛是久别重逢。
“今天打扮得这么年轻啊!”李嫣然夸奖说。
“嫣然,我穿这样的衣服好看吗?”
“好看呀,这身衣服,显得既年轻,又时尚!”
尚美芹有点不好意思:“我头一回穿,觉着不自在。”
“就您这身材、这气质,太棒啦!我去安排下,说说今天的活动。等会儿再陪您。”
“好,你忙吧!”
李嫣然向尚美芹摆摆手,这时居委会主任召集大家站队。
居委会主任说:“大家静一静,这次活动还是一天的时间。具体内容由李场长告诉大家。请李场长讲话。”
众人鼓掌。
李嫣然站到队前:“叔叔、阿姨们好,你们一来啊,农场里就充满了欢声笑语,就充满了欢乐。所以我特别欢迎大家来,借此机会,也送上我的祝福,并表示感谢!”
居委会主任带头鼓掌。
李嫣然接着说:“今天的活动是这样安排的,上午参观养殖场、鱼塘、果园、菜园。有我先带着大家转一圈,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就是自由活动。
这个时间叔叔、阿姨可以到处走走,到十点半,如果有喜欢下厨的,可以去餐厅,亲自烹调,也可以帮厨。开饭的时间是十一点半。饭后可以睡个午觉。
下午两点,就是开心农场,喜欢干活的可以去干活。成熟了的瓜果蔬菜,自己收获可以带走。可是不要嫌嫣然小气吆——要收费的,价格低于超市,七折。谢谢叔叔、阿姨。”
参观结束后,尚美芹特意去找嫣然。
“嫣然,我想在农场承包一小方地,种种菜,自己吃也挺好的。”
嫣然笑了,她以为尚美芹是孩子似的一时心动。
“你常来玩就可以了,你也可以跟农场联合种植,你投点钱,然后农场帮你种植管理。”
“我是想自己种,自己管,自己收。种地我不是外行!”
“你没有时间呀,你以前连门都很少出,怎么能种地?”
“嫣然,你不了解。我现在不一样了,我要为自己活一回儿!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尚美芹小声说,“现在就我一个中国人啦!”
“你没移民?全家人就剩你自己吗?”李嫣然惊奇地问。
“就剩我自己了!我们祖祖辈辈都是中国人,到老了,要入土了,去做什么外国人?我们的祖坟都在中国,我死了以后埋到外国去?连祖坟都去不成?如果是外国人死了以后埋到中国来?我们祖坟能埋一个外国人吗?一个女人嫁出去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不用说做外国人呢!死了以后怎么见祖宗?”
“好吧,先给你一方菜园和粮田,你种着试试,只是让你试试。尽力而为,开心就好。开心田园是给青年人开的,你算是个特例。不要累着。”嫣然笑了,“如果你要是累着,我随时可以叫停!”
“放心吧,我也是为了开心。不像以前,‘种地吃饭,拼命来干’。你以为我傻啊?哈哈……”
就这样,尚美芹有空,天好,就来农场干活,来了就跟嫣然唠一会儿。现在的尚美芹是真正地为自己活着。
西大荒的路全部都硬化了,陈宗贵这个义务修路工,自然失业了。陈建华知道爹是个闲不住的人,就跟爹商量让他在合作社找份工作干。
“爹,你到合作社来吧,有适合您干的活,不用操心也不累,轻轻松松地。”
“合作社的事我就不搀和了,我去也不合适。”
“爹,要我给你一小块地,你喜欢种花就种花,喜欢种菜就种菜。给你一台小型抽水机,深耕施肥等重活,我给你干。”
陈宗贵理解儿子的意思但是儿子不太理解老子。
陈宗贵意味深长地说:“建华,你爹我就是想着为集体多做点事,受党教育快一辈子啦,人不能只想着自己,太自私了,那就是小心眼儿!”
“爹,那你就到合作社去掌个眼神吧,合作社也算是个集体呀!”
“合作社是算个集体,就像当年的互助组差不多,但是跟田庄村相比,它只是个小集体。我想为田庄村做点事,那年我为西大荒修路也是这样想的。”
陈建华觉得爹有点固执,就劝说道:“爹,你退下来多年了,现在村委会,这种状况你也清楚,你要为田庄全村做事,……说出来爹你别不高兴,那你只好去清扫大街啦!”
“这有什么可以不高兴的?如果村里真没有打扫卫生的,你爹一定去打扫卫生。现在有人干,而且还有一些报酬,我再去那就是抢人家的饭碗,像咱家这个情况,我那样做就不对了!”
“这样的话,我真想不出你可以干点什么。爹,我给您提个建议,不管您干什么,只要您乐意,我和我哥都不反对,但是别累着,身体要紧,要量力而行!”
“哈哈,建华,放心吧,这不是拼命干的时代了,我也不是拼命干的年龄了!干点活儿,舒活舒活筋骨,养养精神。这好日子,我想多活几年,多享几年福。累坏了身子,自己遭罪还连累儿女!”
“爹,您这话才是真理,您这才真是明白人,我支持您!”建华高兴了,“爹,咱俩喝点儿?”
“好,喝点儿,酒是好东西,适可而止。酒多伤身啊,酒多乱性!”
“爹,您年轻时当干部,不喝酒,现在却喝酒了?”
“当干部,喝了东家喝西家,今天醉了明天醉,做事还能讲原则吗?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啊!”
“我这些年啊,在工作上,经常想想您。您的为人处事就是我的榜样!”
“我唯一可以自豪的就是没有留下骂名,再就是你和你哥还算争气!”陈宗贵满脸都充满了自豪和幸福。
“你现在想干什么,说说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建华问爹。
“这些天,我就围着田庄转,我盯上了东大河河套那的那片老树林。那么大一片树林在荒着,可惜啊!”
“老树林?”陈建华摇摇头,表示对爹的想法的否定。
“是,我想去老树林植树。”陈宗贵说得很认真。
“不行!”建华说得很干脆,脸上的表情证明他说的话是有合情合理的依据的。
“怎么不行?”
“那是村里的集体用地,一直那么留着,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
“为什么留着,不承包给村民?这一定是田嘉禾不让承包的,他不答应,村委哪个敢哼哼?所以您就不用打这个主意了!”
“你说这些我都考虑到了,那片树林肯定是田嘉禾留下的,这留下干什么?就是好卖土卖沙。南园那么好的土地都快卖光了,现在他不需要卖了,震亚公司家大业大,机械制造、房地产……多少企业?他已经移民糜国了,他还能再干这种赶尽杀绝的事?。”
“那你去承包,村委会能同意吗?他们说了不算。爹,河套老树林的主意你就别打了,弄不好惹一肚子气。只要田嘉禾不同意的事,你何必呢?绕开走吧。”
“你先听听我的想法你再下结论。首先,我去河套老树林植树造林,不是为了钱,不是为咱家发家致富。
但就这一点讲,田嘉禾不会反对,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眼里瞧不上那片沙土了,他现在开始考虑在田庄留点好名,其他的任何瓜葛他都想扯断了,恨不得与田庄撇得越清越好,越远越好。
这样,我向村委递个申请,说是合同也行。我个人申请义务河套植树造林。不向集体要一分钱,也不要一分钱的报酬。河套树林上的一草一木都归田庄集体所有,财产的所有权与我个人没有关系。
申请递上去以后,他们一定会向田嘉禾请示的,我想他也一定会同意的。”
“有道理,你可以试试。”
“哈哈,试试,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出手的!”
“姜还是老的辣,我还得好好向爹学习。”
“我的儿子也学会拍马屁了?”
“真心地,我说的是实话。”
“很多事,我跟不上时代了,但是好好做人这件事,我想任何时代都是正确的。”
“对,我记住你这句话了,敬您一杯。”
“看你们爷儿们俩亲热的,少喝点别喝醉了。”
“娘,不会的。我现在理解我爹了……”
陈宗贵第二天就写了份申请递给村委会,然后就一边到河套树林转悠考察,一点等着村委会的消息。
很快村主任就给陈宗贵打来电话,要他到村委去趟,陈宗贵一接到电话心里就有数。
见到村主任陈宗贵就问:“怎么样?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今天早晨听见喜鹊叫了吧?”村主任笑嘻嘻地问。
“没听见。”陈宗贵说。
“是你出来早了,喜鹊报喜的时候你已经出门了。你现在往后跑喜鹊可能还在你家房顶上叫呢。”
“那我现在就回家了?哈哈。”陈宗贵开玩笑说。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村主任把盖公章地一份村委会决议递给陈宗贵。
陈宗贵说:“我不看,你跟我说说就行了。”说着把决议书推给村主任。
村主任说:“你的申请村委商量了,完全同意。像你这样一心为集体做事,为村民做事不同意就不对了。为了以后避免纠纷,当然不是说你这方面,怕有人见你植树造林有了成果眼红,出来生茬子。村委会形成个决议,盖上公章,然后我代表村委签字,你也签个字。连同你的申请一起存档。这样就算万事大吉了!”
“好,拿过来。”陈宗贵拿过来就签了字,按了手印。
“事情办完了,在这里坐坐,喝茶。”村主任去沏茶。
“好,坐坐喝会儿茶。”陈宗贵留下喝茶。
第二天,吃完早饭,陈宗贵就去找陈述宝。
陈述宝正在打扫院子。
“述宝。”
“来吧!”陈述宝放下扫帚。
“河套老树林的事办妥了。”
“办妥了?这么痛快?”陈述宝感到意外。
“我早就说,这件事也许不难。怎么样,就是不难吧?”陈宗贵很得意。
“没谈什么条件?别我们出了力,半途再给停了!”
“不会的,村委形成了决议了,都签字画押了。”
“这件事田嘉禾知道?他不会耍咱的糖球吧?”
“田嘉禾一定知道,没有田嘉禾的圣旨,村主任敢自己做主?”
“田嘉禾……他能放弃河套老树林?谁都知道那地方留着,他就是为了卖沙的。”陈述宝还是不太相信。
“白纸,黑字,红印章都实实在在地,你就别担心了!”陈宗贵说。
“好,再跟着你干!”陈述宝坚定地说。
“老伙计,没有你,我自己干着也没劲头儿。”陈宗贵很感激地说。
“走,去河套老树林看看。”陈述宝主动地说。
二人站在河堤上,俯视河套老树林。
绿油油的一望无边,碧波轻漾。
初春的阳光照耀下,阳气升腾,云烟袅袅,沃土之下,蕴藏着勃勃生机,通过新发树条小草而呈现出来。
二人走下河堤沿着羊肠小道进入老树林。大树杀掉之后,村民挖走了树墩,留下一个个土坑,如同硝烟散尽后露出的弹坑。
老树死后留在沙土中的根,顽强的在地下生长,钻出地面,在阳光和雨露的滋润哺育下,由渺小若鸟嘴的嫩芽长成了柔条,柔条长成了小树。每一个树坑就形成一堆灌木丛。
“述宝,有树苗啦,不愁了吧?”陈宗贵站在一堆小树前说。
“不愁了,不要花钱就有了?”
陈宗贵掐着手指说:“今年春天压上条,当年就扎根抽芽,明年长一年,就成了树苗子啦,就可以移栽了。”
陈述宝说:“今年,咱得先开荒,压条育苗,到明年就得一边开荒育苗,一边栽树。”
陈宗贵说:“光压条育苗不行,效率低。”
“愚公移山吧,慢慢来不要着急。”陈述宝说。
“有快办法为什么不用?”
“快办法?”
“到秋天采树种子啊,到来年就可以畦树苗!”
“哈哈,对啊,看我这脑子!”
陈述宝豁然开朗,“还有原来杂生的小树,只要间距合适可以留下来。”
“对啊,留下来!像这样大的,如果新栽的话也要长四、五年啊!”陈宗贵指着从柔条丛中长出的一棵挺拔的槐树说。ωωω.χΙυΜЬ.Cǒm
“是啊,把周边的杂树条剪掉,敞亮了长得更快,没几年就长成大树了。唉!这么大的树不多!这些年没人管理,春天采槐花时都给折断了。有些人连树砍断!”陈述宝发出了一声叹息。
“咱来管理了,这种现象就不会有了。”
两人一边察看,一边走,远远地望见前面高处一片新绿。就像是平地中凸起的一座小丘。
“你看,前面就是榆树埠!”陈宗贵指着前方说。
“看样子长出了不少小榆树。”陈述宝说。
两个人像是被谁召唤着似的急匆匆地往榆树埠走。这里是一块高地,因为生长着几百年的大榆树,所以被称为榆树埠。当年田嘉禾杀了大榆树,留下了一个几十平米的大坑。这沙土层很深,土壤肥沃,坑洼又积水,所以老榆树的子孙密密麻麻地长出来,一片葱茏。
“宗贵,这里还是长榆树吧。”述宝说。
“是啊,得长榆树,你看老榆树的子孙后代不是很繁荣吗?砍掉了一棵老的,长出一片新的。这里多留几颗,不要再是孤零零的一棵树了。”
陈宗贵仔细地端详着这一片新发小榆树,虽然生机勃勃绿意盎然,但是错综交织,杂乱无章。
“哎,你发现没有,这些小树长得很有意思?”陈述宝孩子似的惊喜。
“什么有意思?”陈宗贵看到陈述宝发现了秘密似的。
“你看看坑底中心处那棵,最大。”
陈宗贵这才发现坑底那棵长得最高,并且枝叶茂盛,格外出奇。
“我还没注意呢,现在看到了。”
“你再看沿着树坑的四沿……”
“坑沿上的那几棵也长的茂盛。”陈宗贵赞叹,“述宝,我知道怎么留了,哈哈,你猜猜我的想法。”
“咱俩人的想法差不多。”
“你说,怎么个留法。”
“中间那棵大的留下,四周留下几棵较大的。对吧?”陈述宝胸有成竹的样子说。
“四周要几棵?”
陈述宝想了想肯定地说:“五棵!”
“哈哈……哈哈。”
“哈,哈……”
二人都会意地大笑。
“走,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开工?”陈宗贵问。
“开工!这几天没事干就闷得慌。”
两个人唱溜溜地走出老树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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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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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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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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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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