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现在已完全进入一种解毒状态,对于外面人对他的想法言语他已是不能听进半分,因为此时神仙惧的极阳之气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他经历了万毒岛万毒噬心之苦,可那些毒虫却也是一寸一寸的浸蚀他的经脉,也治愈着他已断的经脉。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一株小小的草化成的丹药竟然如此激烈,这一股极阳之气在他体内横冲乱撞,只要稍不小心他就会因此而被这股极阳之气至死,他必须用尽全身的万毒之气来压制,可纵然如此他依然十分困难,而且好几次都险些就此丧命。
几个人也都在慢慢的地等待着,整个院内此时慢慢的发生了变化,空气变得十分干燥起来。
地上的雨水已干裂,甚至有的地方像是历久未受雨露一样,长出地裂。
而斩鬼身上的黑气已然慢慢裉尽,从脚到头,他的脸也慢慢变回正常人脸的颜色,只是在月光之下显得更加苍白。
斩鬼行动已毕看起来已大获成功,双手再次松开之时,他知道自己终算是化解了刚才丹药之毒,脸上带着兴奋缓缓睁开双眼。
“鬼谷王禅,你这颗丹药不得不说确实厉害,若说世间还有人能化解此毒的怕也只有本尊了。”
斩鬼有些欣慰,语气里带着兴奋,比之出万毒岛还更甚。
因为刚才他在这短短的时刻里经历了数次生死之间的选择,而现在他成功了,心里有一种战胜王禅的狂喜。
所以他轻轻跃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已然抽出,直接对着此时还在与楚王喝茶聊天的王禅,显出一种战胜王禅带来的异常喜悦之中。
“不错,你确实也未让本公子失望,而此药更是让本公子意外,竟然如此神奇解了你的万毒之体,让你回复一个正常的人。”
王禅起身朝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斩鬼一丈开外之处。
而其它人也是一样并不畏惧,只是他们都站在王禅身后。
若说刚才一个时辰之前,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走得那么近,因为斩鬼身上散发的毒气随时可以要人命。
可他们现在已经不怕了。
斩鬼一看,脸色大变。
“你,你说什么,你说解了我的身上的毒?
你干了什么,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斩鬼厉声说着,自己也是盯着自己的手,还有自己手中的剑。
他的身体包括手原本受万毒妖邪之气已全部变成黑色,就连手中的剑也是一样。
可此时他持剑的手却并无异样,竟然回到以前的模样,而剑身也在月光之下闪着光,而以前这柄剑只要他注入妖邪之气,就会通体发黑,自他练成万毒之体后,这柄剑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也充满万毒之气。
可现在看起来却和一柄普通的剑一样,而且剑身上下并没有散发妖邪之气。
“我的丹药解了你的万毒之体,这本就是当年神农氏留下此书的目的,若一个人练成万毒之体之后不能造福百姓,那么自然也会留下一种草药可以解此万毒之体。
而神仙惧就是万毒之体的克星,药是你的父亲留给你的,而解此万毒之体的人却也是你自己,与本公子可没有关系。
更何况此时你已回复一个普通之人,你难道不值得高兴,难道你不应感激于我吗?”
王禅把事实说完,最后反问斩鬼,难道一个身俱万毒,所过之地人畜不生,草木枯死,只会给世间带来死亡,带来毁灭的人回复正常,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不,不不。”
斩鬼狂吼着,自己运起万毒噬心大法,可他的体内已经没有半分毒,掌心之中只可以感受到正常的内力之劲气,就算注入剑中,也只会是剑气,没有散发出让人恐惧的万毒之妖邪之气。
“我的万毒之体呢,你们现在没有人怕我了,你还我万毒之体,还我体内的万毒之气!”
斩鬼此时跪到地上,竭嘶底里的怒吼着。
刚才短暂的兴奋此时已化作无尽的愤怒。
他刚才以为赢了,他赢了。
化解了王禅的毒药,就算杀不了王禅他也算是赢了。
可现在想想,他还是输了,而且输得彻底。
王禅只用一棵小小的药丸就化解了他历经千辛万苦所练成的万毒之体,他本是一个让列国为之恐惧之人,可现在却变成一个普通之人。
他环视着站在他身边一丈之外的这些人,心中已是跌入了深渊,他不承认现在的结局,因为他觉得这就是一个骗局。
他的剑一剑刺出,而王禅的剑也同样挥出,内劲相击斩鬼连退几步,跌到在三座坟前。
“我已经说了,你的万毒之体已不复存在,现在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万毒噬心大法虽然可以提高你的内力修为,但却已经不可能用此来害人了。”
王禅还是有意提醒着斩鬼,让他面对此时的现实。
“你骗人,你在骗我,你就是一个骗子,本尊是万毒之体,经历过万毒岛万虫之毒噬心,现在只是中了你这个小人的诡计而已。
只要本尊回到万毒岛,自然可以再吸取那些毒虫的毒,再练成万毒之体,到时本尊依然是万毒之身,让列国恐惧的万毒之尊。”
斩鬼的愤怒变成失望,继而又变成恐惧,一种对失去所仰仗威势的一种恐惧,就好像一个权势涛天之人忽然间变成一个普通百姓,与普通百姓无异,他在身边看不到异样而尊重,甚至于恐惧的眼光,这于他而言生不如死。
可斩鬼还是不愿意就此承认失败,依然想再次成为万毒之体,依然想让人见之恐惧。
“你纵然是回到万毒岛也练不成了,而且万毒岛此时任何一种毒都可以要你的命。
你以前之所以能练成,是因为你想活,而你的经脉尽断,本就是将死之人,得芮姬娘娘传你万毒噬心大法,仰仗万毒岛的毒虫为你一寸一寸的把经脉用毒液续起。
而现在你经脉正常,只要中毒就会很快传遍你的心脉,你不必再奢想了。”
“不,你刚才也说过,几百年来无人练成万毒噬心大法,而本尊却练成了,说明本尊就是天命之人,一个天命之人是不会如此轻易死的,就像你,本尊从来也未曾相信你会死,因为你也是天命之人。”
王禅一听,也是有些无奈,摇了摇头道:“不错,你能练成万毒噬心大法是机缘巧合,也是万中无一之人,可刚才本公子也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大法练成是为造福世间百姓,造福世间万物万灵的,而不是像你一样,用此大法来残害百姓,残害生灵。
所以就算你是天命之人,可若你有违天意,那么自然会收回他所赐与你的本事,甚至于你的命。
若你不是如此残忍,自然不会让本公子痛下决心,要除掉你。
而若当年你不是一剑刺死子西,欲图把所有罪责推给子西,那么或许最后子西依然会为你承担所有罪责,而你也不会受世人耻笑。
而且子西所剩的神仙惧自然不会被本公子找到,他一定会交与你。
万毒门虽然承继神农氏万毒心经,可却是以仁善为重,为世间百姓解毒为宗门之义。
可你的父亲与你虽然承载了万毒门至高的毒药与至高的心法,却并不行善,反而作恶,有违万毒门的初衷,试想上天又如何会成全于你呢?
而你的一切得之异常艰辛,失之却十分容易,这就是一念恶而生劫,一念善而得福。
自始致终,其实说是天意,不如说是你们父子两人自作自受而已。”
王禅的话一句一句的刺在斩鬼的心里,慢慢的分析,让斩鬼明白,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已没有了最后的希望。
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是他当年的野心与不孝,让他弑父,让他成为列国耻笑之人,有如丧家之犬。
也正因此而断送了他现在重生的机会,如果他能放下过往,放下心中的仇恨,那么此时的他纵然普通,也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可斩鬼却并非这样的人,让一个恶毒之人放下仇怨,放下恶毒,比让一个善良之人做恶更难。
仁善与恶毒本也是相生而相克,所以王禅的解药其实也是毒药,仁善对于恶毒同样十分致命。
“你赢了,你是天赐之人,你一生行走列国皆是为天下百姓,少有为己为利,这一点是你的天性,因为你是天赐之人,不在乎人之权势与荣耀,可我不一样。
我生在楚国王族世家,就该向上而为,为达到最高的权势与荣耀而不择手段,我的父亲是这样,而我也是亦然。
你赢了,我此时已无万毒之身,甚至剑法之中的内力修为也没有半分狠劲,这不该是我斩鬼,更不该是楚国熊氏王族的样子。
不必你动手了,今日来此也是命中之数,这三座孤坟皆与我有关,生我者为我而死,抚我扶我者被我弑杀,而今日我也该回到此地以赎己罪,这就是命数。”
子节还是回复了本性,他知道他活着不如死去,因为一辈子在追求的权势与荣耀永远也不可能有实现的机会了。
而他现在面对着三座孤坟总算还是露出一丝愧意。
“子节哥哥,禅哥哥既然解了你的万毒之体,也解了你的心结,现在你应该过回自己,权势与荣耀都是过眼烟云,只要王上同意,你依然可以改过自新,用你的余生来为天下百姓谋福,这又有何不可。”
青裳说完还是看了看身边的楚王。
“子节贤弟,既然今日鬼谷先生如此费心,解了楚都之劫,也解救了你,而你是我楚国王族,而青裳也如此真情,本王若说再与你计较就是本王心胸狭窄了,只要你洗面革心,本王也欢迎你重回楚国,你不必如此想不通。”
楚王此是也算是十分大度,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毕竟子节杀了这么多楚国兵甲,就算是如何循私也无法向楚国百姓交待。
可他还是看出斩鬼决死之心,也只能顺水推舟,把人情归于鬼谷王禅与青裳身上,也算是还了两人一个人情。
“不必了,你是楚王,也是天命所归,可你也不必为我而循此私,这会让我看不起你,将来楚国中兴一切还在你身上。
我不如你,我父亦不如你,只要我既然是楚国王族,也该有楚国王族的气节。
今日有吴将军在此见证,还望给那些死在我毒气之下的楚国兵甲一个交待。
我子节这一生能回到此地,死在此地,也算是知足了。”
子节还是拒绝了楚王的好意。
“鬼谷先生,你的母亲已被妖人抓走,你不顾自己母亲安危来解楚国之劫,在下谢过。
青裳,你宅心全厚,能跟随鬼谷先生为天下而谋是你的福分,不论将来如何,不可心有邪念。
我知道你对哥哥我一直很好,只是我与白公胜两人身为兄长却不能以身作责,实在遗憾。
世人狡诈,你将来要小心应对。
你对哥哥的厚爱,哥哥心领了,不过此时却不敢再承你之心意,还望妹妹不必为此悲伤。
若有来世,再应鬼谷先生之意,真正为天下百姓做点仁善之事吧!”
子节此时面带微笑,一一作了最后的交待,长剑一挥,在颈上划过,一道鲜血喷涌而出,而他却慢慢的倒了下去,倒在三座坟之前,以血来祭自己的一生,也一死来祭他三位最亲最近之人。
几人看着,却都是心里无奈,对一个罪恶深重之人,死或许才是真正的解脱,久久的沉默之后王禅还是首先打破了沉默。
他不想杀人,却又不得不杀人,其实这个结局他十分明白,像子节这样的人是不会甘于平庸的,所幸最后子节还是回复了人性之善,这一点也算是心有宽慰了。wWW.ΧìǔΜЬ.CǒΜ
“王上,既然当年子节奔出楚国之后不知所踪,现在他回来了,也不必宣扬了,就把他安葬于此,让他与其父其母共享一地,也算是一种团聚了。”
“一切仅依先生旨意,还请先生入宫小坐。”
王禅微微一笑,也是随着楚王走出此院。
此中事了,而王禅当然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要做,包括马上面临的黄池之会,以及如何救出他的母亲人,最后对付芮娘娘的几万妖人大军,这些事他还要提前谋算,提着安排。
【作者题外话】:在我的小说里,没有无缘无故配角,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死去,这个春节把左司马子节的事写完,也算有一个了结,原本想把四侠也写死在此地的,可后来想想还是侠义长存吧,依着最早的设想留到第四部来写,但第四部会不会再写,本人现在也不敢承诺,毕竟基本没有人跟着本人的节奏,读者寥寥有负道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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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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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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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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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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