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时分,一队吴国大军浩浩荡荡的向越都前进,这些大军都行军迅速,一点也不迟疑,而且带站辎重粮草,像一个完整的吴国军团。
这一条官道可以直通越都北方,也是吴国攻伐越都的必经之路,所以此时路上几乎只能看见遍野的吴国军旗,有十数里之远,看样子至少也有几万兵甲的数量。
而一些越国百姓早就远远的避开,不敢再停留在官道之上。
而这一个地方距离越都城外的会稽山不过十数里,若是骑兵只是半刻时间就可以赶来。
路上的兵甲大都十分安静,一心只朝着越都奔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东侧此时已经埋伏好了数万越国军甲。
越国比之吴国山丘又相对多一些,起伏也更大,所以纵然是在官道之上,也无法探清自己百米之内的情况。
当头的将军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的叮嘱着下属,而所有吴国兵甲似乎都走在官道的左边,右边大部分都是辎重粮草等车辆,无形之中形成一道屏障。
越王勾践与范蠡两人此时也埋伏在百丈之外的一道土丘之后,看着如此浩荡的吴国兵甲,勾践心里自然的泛起一丝得意。
“传令下去,半柱香之后发起总攻。”
勾践还是发出了攻击的指令,这半柱香,其实并不长。
他身边的范蠡心里还是泛着一丝不解,也带着一丝酸意,却又带着一种痛快。
不解是因为他一直以为夫差学习孙武的兵法,应该至少不会如此鲁莽,可现在眼前的状况也不得不让他有些惊异。
看着前方官道之上的吴国兵甲如此气燃嚣张的样子,范蠡还是有些不理解,难道夫差也与其它君王一样,傲慢而且自负,经不住一丝胜利的冲击,当觉得有机可图之时,就会原形毕露。
而那一丝酸意则是因为,这件事一直是越王勾践决策的,若说依现在的情形,越国很有可能真的反败为胜,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痛快则是因为范蠡心里对吴国始终有一种不服,这些年来每次与吴国征战,其实都没有讨到半分便宜,特别是跟孙武,每次都以败落告终,而现在可以把吴国之王一举击溃,这何偿不是一件痛快之事。
这三种滋味也正是人性之中最基本的三种情绪形成。
此时勾践能听到身边范蠡的心跳声,似乎范蠡比他这个越国之王还要紧张,之所以这样,勾践清楚那是因为范蠡对他的计谋还有所怀疑,所以在面对如此胜卷在握的情形之下,范蠡免不了会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可勾践却十分平静,此时的他已经从兴奋之中缓过劲来,而且也摆脱了几日前的扶椒大战水师尽灭的失落。
只要此战成功,那么一切都还未有定数。
随着一声号令,整个越国五万大军尽数而出,首先冲出的当然是以越王勾践为首的骑兵,毕竟骑兵快速,可以一击让吴国大军丧失信念。
而紧跟其后的是步兵。
越王勾践挥着一支长枪,一马当先首先冲入战场,在一阵狂奔之后,连斩数人让整个吴国大军顿时陷入被伏击的状态,整个骑兵从这一队吴兵中间穿了过去。
而这些吴国兵甲本也早做好准备,而且因为整个队伍拉得十分松散,其实当骑兵冲过之后,却并没有多少损失。
这些吴国兵甲也是训练有素,当遇至袭击之时,也是不慌不乱,依然以单兵的形式稳住阵脚,纷纷向着会稽山方向快整收笼,并迅速结起阵式以应对越国大军的伏击。
此时勾践也未及多想,当骑兵冲出数丈之后,再次掉转马头向吴国大军冲去。
可这两次冲击效果却并不好,因为当骑兵冲出之后,此时整个吴国兵甲的重心已然靠官道的左侧结起阵来,并不管这一万多骑兵,而此时吴国大军的布防战线已有数里,分散得让骑兵发挥不了优势。
“向中间冲击,把吴军截成两段,再分头歼之。”
勾践在战场之上也是适时的发出号令。
而他再次冲向中腹的吴军。
这一次吴军准备更加充分,当骑兵冲过之时,有意避让,而这些骑兵自行向前冲去。
而整个吴国大军此时已然全军向着越国步兵进行攻击,并不像是被伏击的队伍。
范蠡看在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疑惑,可他一直跟随着勾践,来不急细思,战场之上,能杀多少,就杀生多少,若有迟疑,不论你是将军还是君王,甚至于普通一兵,都随时面临着生命的危险。
此时整个骑步一来一回,与所有步兵同步,此时朝着吴军再次冲去。
此时整个官道之上,吴国兵甲的辎重已散落一地,却无人顾及,所有吴军结阵朝着越国大军同时攻来。
“王上,吴军有诈速速撤军。”
范蠡还是最先感觉到了异样,大声呼喊着勾践。
可勾践呢一入战场,到好像不是越国君王一样,挥着长枪,带着一腔愤怒,带着被吴国夫差打败的耻辱,奋力刺杀着吴国兵甲。
看着血溅四野,死伤无数的场景,心里有一种畅然,整个人已然完全陶醉杀敌解气的怒火之中,那里还听得进范蠡此时的忠告。
而范蠡也没有办法,他来越国,只能做依靠眼前杀红了眼的越王勾践,若是勾践死了,他一生之志就无处实现,所以只能跟着勾践向前冲杀。
也就在此时南北两侧,鼓声大燥。
大批的吴国骑兵向着这些越国的大军冲来。
北方带兵冲杀的正是吴国中将军孙武。
而南北冲杀的是吴夫差。
这个时候,所有准备伏击吴国的越国兵甲五万余人已近数暴露在吴国三面夹击之下。
而越国骑兵却被控制在整个越国大军的一侧,而吴国骑兵所面对的是整个越国步兵方阵,只要冲进兵阵,整个越国大军顿时细分出数千条血路。
而且孙武与夫差本就是师徒之交,在战场之上配合密切,所以两路骑步尽数向前冲杀也不用顾及到会对伤。
两骑兵之后紧随的就是吴国的各两万步兵。
在同等数量之下,或许越国兵甲还能对抗,可此时,越国骑兵优势尽失,反而被一开始吴国作为诱饵的一万步兵夹击,若向会稽山方向回撤,势必会伤及自己的越国兵甲。
而此时越国兵甲已尽数与吴国兵甲短兵相接,骑兵的优势全无。
而身后却是近一万吴国步兵。
整个越国五万大军既发挥不出骑兵优势,所有兵力都被吴国大军包围之中。
从地势上来看,并没有什么优势,可从气势之上来看,越国兵甲一路逃亡,只休整了一晚,本想袭击吴国大军,此时反被吴国大军包围,一个个才冒出一点的兴奋之意,此时全被吴国大军的冲击给浇灭了。
在吴国胜利之师的面前,此时的越国大军只有逃亡的份了,毕竟这是在越国,若能逃出,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也跟他们在吴国一样。
在吴国的时候,若是遇到这种情况,那么他们必会拼死一战,毕竟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可此时已在越国,只要逃离吴国大军的歼杀范围,他们就有希望生存。
人基本都是如此,所以在兵法之上,会留一个逃生的机会,这只是在击落士气而已,若是当生的希望全无,反而会激发起活的斗志。
此时的越国兵甲,面对如此训练有素的吴国兵甲,瞬间就丧失了战斗的欲望。
很多时候所谓的以少胜多,往往都要在气势上取得压倒的胜利,而溃败就像战场上的瘟疫一样,瞬间就会迷漫开来,当兵甲没有一分士气的时候,就会像溃堤的在坝一样,陷入一片溃败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吴国大军早已在战场之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面对的只是已失了士气的越国兵甲,完全成了一场屠戮。
“王上,快回会稽山。”
范蠡一身血污,脸上除了眼睛似乎全都是血,看着像是疯了一样的勾践,一把拉住还想冲进吴国大军包围的勾践。
“不,我死也要与这些越国将士死在一起。”
勾践看着再一次失败的惨景,此时心里尽是内咎与痛苦。
两次兵败都源于他的盲目自信,都源于他不听范蠡的忠告。
而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本钱,也是最后的家底,若是失去了这些越国兵甲,他就会掉入无底的深渊,永世难与翻身。
所以他此时有一种冲动,那就是不如一死以谢这数万越国兵甲的亡灵。
“来人哪,押着王上集中所有余兵向会稽山撤退。”
范蠡还是不得不出此下策,一声令下,一个兵甲跳上勾践的马背,从后包住勾践,拉起战马,向着会稽山上奔去。
“众吴国将士听命,在逃之人就是越国王上勾践,取人头者赏千户,生擒者赏万户。”
战场上也响起了吴王夫差的号令。
千户候,万户候,都已可以称得上候了,如此重赏从来未有,已不是黄金可以比拟了,足见夫差一入战场也是一样,力求在战场之上杀了勾践,那么就算将来面对鬼谷王禅,他也可以说是意外,并非有意。
范蠡一听,紧跟着勾践,此时刚才抱站勾践的兵甲死士已经被刺死,而另一个再次跃上勾践的马背,如此,拼着最后的骑兵与一些撤退的步兵相助,勾践换过十数人的护卫,换了几匹战马,这才勉强靠近会稽山脚。ωωω.χΙυΜЬ.Cǒm
而夫差与孙武还有伍子胥所率的包围会稽山的一部分骑兵也加入战场,务必要置勾践与范蠡于死地。
看起来勾践与范蠡就算是换马换人护卫,也难逃一死了,可就在这三面夹击之时,一声巨在的虎啸却传遍了整个战场。
孙武一听,脸上一楞,继而勒住战马停了下来,同时伸手一挥,他身后的骑兵同时驻马,不敢再攻击勾践与范蠡。
而伍子胥与夫差都是一楞,两人都同时驻马四处观看。
就是这一刻之间,范蠡加快逃亡,顺利奔进了会稽山中。
而此时整个吴军越大战已到了尾声,剩余的越军,尽数投降。
“孙将军,刚才那声虎啸,是不是鬼谷先生那只白虎所发。”
此时夫差与孙武还有伍子胥都已会面,大家驻马在会稽山脚前,看着远离的勾践与范蠡慢慢背影尽失。
“王上,这该不会有错,孙将军内力较深一些,不若就由将军呼询一声,以表我们对鬼谷先生的问候。”
回答的是伍子胥,他此时心里有些懊恼,可却又没有办法,若是鬼谷王禅到此,而且有意发出此虎啸,那么当是要放勾践一马,所以他纵是心里有怨,也不好发问,只能让孙武来问询,毕竟相对而言孙武要方便许多。
夫差一听,也是看着孙武,同意伍子胥的意见。
孙武看了看,也不知该向何方问询,就这样动起内力,对着半空吼道:“在下孙武,是否鬼谷先生来此,还望现身一会。”
“三位辛苦了,正是小子王禅。
大战如此惨烈,小子就不现身了。
事不可极,得饶人处且饶人。
在下还有私事,下次再见,希望吴王能处理好吴越之事,小子不想再起兵事,还望吴王理解。”
王禅的声音同样从半空响起,似近犹远,十分悠长,几乎整个战场上的人都能听得到。
“谢鬼谷先生提醒,本王当不会有负先生好意,适可而止,绝不赶尽杀绝。”
“好,半月之后,小子在吴国王宫等候王上及几位至交好友。”
王禅此次的声音已经像是从远方飘来一样,至少在十里之外了。
夫差一惊,却也不敢再问,半月之后,应该吴越之事了了,那么半月就该是回到吴都之时,若依行军速度,那么十天之内必须解决越国之事。
夫差看着这一片死伤无数的战场,心里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就像喝酒一样,喝到尽兴之时,却没酒了一样。
这一种失落,慢慢就变成一种怨恨。
“来人那传令下去,清扫战场,所有大军围困会稽山,不留任何出口。”
夫差也来不及细细考量,就只能发出了号令。
“王上,老臣带了二万兵甲来援,留一万兵甲与王上统领,剩余部分,老臣还是继续回去围住越都,以防有变,不知王上可有攻越都之意,老臣也好准备。”
孙武还是多问了一句,他带的两万人来夹攻勾践,其实也是给勾践留了余地。
“有劳孙爱卿奔劳,既然此时勾践已在会稽山中被困,越都本也是囊中之物,攻与不攻实无意义。
刚才两位爱卿也听鬼谷先生所言,半月之后在吴都等候,所以十天之内必须解决好吴国与越国之间的关系。
到时若有什么变故,想来此时我与孙爱卿之间不过百里,半日即可通传,孙爱卿还是围住越都,让越王勾践断了任何念头。”
“老臣领命,告辞。”
孙武说完,对着吴王一揖,再对着伍子胥一揖,调转马头,就朝越都吴军大营奔去。
“伍爱卿,我们可以回去先喝杯庆功酒了。”
夫差说完也是向着会稽山脚奔去,而他的吴军大营也就会搭在这本来预留的一个口上。
此时勾践与范蠡带着少数兵甲逃进山中,他不必担心,只要守好会稽山,着急的该是勾践而非是他了。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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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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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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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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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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