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西听着楚王的话,心里也是十分惊诧,十分懊恼,原来他所有的谋算,却正好成为了王禅的谋算。
所有这一切他利用局势,而这些局势原本就是王禅所制造出来的局势,目的就只有一个清除楚国潜藏的内祸。
而他就是王禅引蛇出洞中的那一条蛇,当他自以为是的时候,为夺得楚王大位而兴奋之时,却也是他自动钻进了王禅所布的笼子里而不自知。
至于下毒之事,那只能说是天意,他此时仰头看着站在王上身前的人,更是心惊。
赵伯看似年暮无力,可手中一把铁剑却凝光收敛。
他认得这把剑,当年列国之中的豪杰死在这把剑下的,不计其数,而当年他也曾得这把剑的帮忙,一些暗夜杀手就是因为这把剑而跟随着他的,而他也因此一直成为楚国的一个潜在内祸。
(对于子西的扶助,也符合当年晋国公子搅乱楚国的谋算。
一国之乱,莫过于对王位之争,吴国的所有局势也基本上是晋国公子赵欢所布之局。
而当年他所布太子建之局被揭露之后,他一是保着子建不死,也同时在扶助着子西这个有野心的楚国内祸。
也正因为有子西在,平王、昭王都相断被毒死,而子西也是忌贤之人,以致楚国外有吴国常年之扰,而内有子西争权之祸。
所以楚国这几十年来,一直难与图强,这都是晋国公子赵欢所布的局莫在关系。
整个吴越风云,楚国风云,其实都少不了晋国公子的谋算,算起来他比鬼谷王禅还善于控制局势为己所有。)
现在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知道纵然子节也武技高超,可在这个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而赵伯身边的化武,目不斜视,盯着王座之下的子节,身形伟岸,纹丝不动,看起来也是杀人不动声音的狠角色。
而庆忌,一把重剑,有如寒铁,随时都带着一股寒气,只要有一丝异动,这把重剑就会取人姓命。
而最边上的一个青面兵甲,手中则什么也没有,只是双手如同鹰爪,十指细长,干枯有力,而身上散发出一股药味。
子西明白,这位就是他的师弟,万毒门真正的传人,也只有他才能解了王上的毒。
而这四人都是王禅的属下,受王禅差遣。
更何况此时上雍城的四万大军已经控制了楚都,他与子节此时连一分机会都没有,只有死路一条。
失落之余,只得长叹一声。
“王上,是老臣贪念难灭,以致造成大错,当年之事也是逼不得而已,老臣愿意领所有罪责,任凭王上处置。”
子西说完,斜眼看了看子节,眼中充满了关切与悔恨,可一切都已失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只得缓缓低下自己的头,不再言语。
此时整个朝堂之中都鸦雀无声,大家都明白了,原来确实是子西下毒欲图毒害楚王,只是楚王命不该绝,有奇人相佑,这才逃过一劫。
而且将计就计,形成楚国无主的局势,引出白公胜反叛,引出左司马子节与子西反叛,目的就是要清除楚国内祸。
而这一切都是左相鬼谷王禅所布之局,包括晋国、秦国阵兵,以及现在吴国阵兵,都是要让白公胜与左司马子节只能带一万兵马反叛,把清除内祸的牺牲降到最低。
而上雍城的四万兵甲,在一年前其实都已经安排好了意图,就是留给楚王亲自用来平叛楚国内乱的。
这其中有的人能体会到鬼谷王禅的神鬼之谋,有的人虽然不明白,但却都觉得如此一来,将来的楚国还政于楚王,再也不会受楚国一贯世族权贵的左右,可以革兴楚国旧制,可以大开国门,以中兴楚国。
此时一众朝臣心中一扫阴霭,一个个脸上都透着希望,大家此时都想看子西与子节最后还有什么可掩饰的。
而子西知道大势已去,此时已承认了所有罪责,已完全没有了翻盘的希望。
此时大家盯着依然坐在王坐之上子节,不知道他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拼死挣扎。
子节此时瘫坐在王位之上,看着这一众朝臣,同时也看着楚王,他知道他终究不是鬼谷王禅的对手。
从一开始就不是,可他却还是相信了子西,相信自己有能力登上楚王之位。
而且他此时也坐在了楚王大位之上,可事实上他并非楚王,此时楚王的出现,而且带回了上雍城的四万大军,他没有半分机会。
而大殿中楚王身边的四人,也让人胆寒,特别是在此时大殿内已布满楚王的兵甲,在声势之上已占得优势。
而他只是一个反叛之人,已经失去了指挥权,成为众矢之的,让他打消了逃生的想法。
刚才子西的话,楚王的话,让他彻底认识到自己的失败,而子西的认罪,还有刚才看他的那一眼,让他找到了一丝机会,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子节此时见楚王也看着他,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跪下,再慢慢的向下爬着,慢慢的离开楚王大位,他十分小心翼翼,就是怕引起楚王身前四人的警觉而对他动手,那他才是没有机会活了。
“王上,微臣有罪,还望王上责罚。”
子节的话还是让一众朝臣意外,就连楚王都十分意外。
他都已经自称楚王了,这已经是全大殿之人都知道的,而且是罪无可恕,为何他还会如此幼稚,竟然说出这般可笑的话。
“哦,子节兄,刚才子西叔父已经认罪,你现在认罪,到让本王奇怪,说来听听吧,同族兄弟本王也给你一个机会。”
楚王微微一笑,他不知道此时子节还会有什么想法。
子节慢慢爬下王座之后,正好与被押着的子西对面。
“王上,微臣本想着调兵前往龙城,可这一切皆是令尹子西指使微臣,让微臣打着平叛之名,而且需要在白公胜攻下楚都之后再行发兵,这样就可以名正而言顺的登上楚王之位,而这一切都是在他自以为毒害了王上。
而他的一切目的,正如白公胜所言,皆是想一登楚王之位,他一心扶助于我也只是利用我而已,其实他想当楚国的太上王。
王上,微臣冤枉,是受了这个老贼的挑拔。
一年前,也是这个老贼挑拔,让我亲手杀了我的生父,犯下不孝的大罪,我与这个老贼不共戴天,势难两立。
刚才在朝堂之上,微臣之所以登上楚王之位,也是想平息楚国内乱,让楚国回归正常。
此时楚国外有忧患,而内有内祸,若楚国无主,则楚国不宁。
王上微臣之心,实可鉴天地,还望王上明白。”
子节把所有罪都推在子西身上,看起来到是十分合理。
他登楚王之位,是在楚王已死的基础之上,而他之所以不调兵入北城,也是因为有令尹子西的指令,这于他而言并无过错。
毕竟楚国令尹掌控着楚国军政大权,有权调兵,他此次攻入楚都,也是以平叛为目的。
而私登楚王之位,也是为了制止楚国更大的混乱,为了楚国将来。
子西已承认了刚才所言的所有罪,只要一罪成立就是死罪难逃,已经不在乎再多一罪了。
子节在刚才子西眼中,看出了希望,这也算是子西最后能做的,就是给子节留下活命的机会。
人若活着,就什么都有可能,而所有的野心都还可以延续。
司马子节把一切罪责不仅推给子西,而他反而成了真的平叛之人,而且心怀楚国安危,不惜冒死当上楚王,这也算是为了活命,脸皮厚到了极点。
“不错,是我害了你子节,我是想自己登楚王之位,而你只是我手中的另一颗棋子而已,和白公胜一样,都是我一登楚王之位的踏脚石。
只要你登上王位,将来一切都还是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可以把你替换,也可以成为楚国的太上王,这是我一生的追求。
去年楚都盛会,子基其实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其实老夫早就知道会有人刺杀使臣,所以老夫就借故避开,并未出席,而且那些护卫也是老夫故意调开,露出一个可趁之机。
最后老夫再借你的手,让你亲手杀了子基,除掉这个害人之虫。
可你不要认为子基就不该死,若是把他的罪公开,那么他也是诛九族之罪,所以老夫让你亲手杀了子基,也是为了你好,让你不受牵连,能够为老夫办事。
刚才你说过恨我,又能如何呢?
老夫已经年暮,事成与不成,其实只在天意,老夫死而无憾。
可你就不一样了,你这一生难道还有机会吗,除非你杀了我,才能表明你真的是受了老夫的指令,一切都与你无关。
可你有这个胆量吗,面对你的仇人,你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
来吧,用你斩杀子基的剑,杀了我,这样楚国再也无内忧,你至少也可保得一命。”
子西说完同样狂笑着,语气里充满了对子节的挑恤与羞辱。
楚王听着,心里也是百般失落。
他知道子西的目的,他知道这父子两人的关系,可他想不到死到临头,子西还想保全子节。
而他这一辈子弑父,杀昭王,借子节之手,除掉了他的三弟,而且还下毒于自己,这些事无一件不是畜牲野兽皆不会做的。
可子西却是毫不在意,毫不手软,可此时面对他的亲儿子子节,他依然还留存着最后的野心。
“哼,我杀了你这个老匹夫。”
子节的剑还真快如闪电,话未说完,剑已经插入了子西的胸口。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还是让整个大殿之中再次惊叹。
大家都未曾想子节竟然当着楚王的面杀了子西。
可子西却是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照顾扶持的,在关键的当头,子节还是忘了一切,忘了子西对他的好,忘了一切恩情,只为求得一个活命的机会。
子西看着子节,脸上透着苦笑。
他想成全子节,可他却从未想过,这一剑会真的刺入他的胸口。
这种痛,是一种无法比拟的痛,刚才他觉得子节对他有如刀刺胸口,那只是一种比拟,可现在却不一样,这是一种真正的痛,切肤的痛,痛入骨髓。
而且这是一种真正的心痛,他想过,却觉得不会发生,毕竟他的后半身全是在为子节而谋算。
刚才他已辞了令尹之职,表明不想再干涉子节的态度。
可此时子节还是真的为了求生刺了他致命的一剑,而子节是他的儿子。
这一剑带着他当年毒害平王,毒害昭王,带着他构陷子建,带着他挑拔子节斩杀子基的痛楚,儿子对父亲的背叛,儿子对父亲的痛恨,全都在这一剑之中,把所有的痛苦都刺入子西的胸口。
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痛得如此决裂。
子西的苦笑慢慢变成一种无力的悲哀与失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感受了世间最无情的伤痛,那就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无情无义。
这种痛让他的脸慢慢变得恐怖,而那些子闾的血,此时慢慢裂开,整个脸像是被魔鬼浸蚀一样。
而手持长剑的子节,此时脸上竟然透着一种满足,一种快感,一种荣耀,比他登上楚王之位还要自豪,还要兴奋。
子节喉咙里慢慢的发出小声的笑声,笑声里点点滴滴,断断续续。
子西像亲生父亲一样,比之子基对他更有感情,可他在最后的时候没有选择与子西共赴地府,没有选择勇敢面对,而是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对自己最亲的人下手,以换起一丝活的希望。
这或许就是人性的悲哀,父亲永远对儿子抱着无限的爱,那怕这些爱是畸形的,可至死都不会忘了,而儿子对于父亲,就永远无法对等。
当年子西下毒毒害他的父亲平王的时候,也是十分果断,而现在的子节同样不手软。
就像当年的平王一样,本来有无数次机会杀了野心耿耿的子西,可他却还是想给子西一个机会,一个改过的机会。
可这也换来了子西的更加无情,一步一步让子西成为一个恶魔一样的人,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因为人少有能有如此恶毒的。
回顾子西的一生,只有目的,而没有感情,对父亲,对兄弟,对儿女,都是如此,当一个人欲望无限膨胀之时,已失去了做人的最后心智,所有人都民为欲望实现的障碍,都会被无情的清除。
面对如此变故,楚王也是十分震惊,甚至恐惧,不得不退后两步,他不敢相信子节真的做出如此禽兽之行。
“子节,住手,你竟然为了活命而杀了他,杀了子西叔父。Χiυmъ.cοΜ
你可知他是你什么人吗?”
楚王此时只能大声的喝斥着子节,想让他不要做这种亲子弑父之行,毕竟亲子弑父有违天道,更是为世人所不耻。
“王上,他是我什么人,他也就是你什么人,算是叔父,可又是我们共同的杀父仇人。
我知道王上心慈,所以就代王上代劳,不必脏了王上的手?”
子节此时拔出长剑,同样的血,子西的血还是溅了他一身一脸。
此时听楚王亲询,子节竟然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十分自负的回答着楚王之问。
“既然如此,好本王来告诉你真相,让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事。
当年子西叔父知道自己恶事做多,会遭子建叔父的报复,所以想把子嗣传下去,所以用计奸污了你的母亲,然后生下了你。
在你一岁之时,子基叔父知道了此事,勃然大怒,而你的母亲觉得你是无辜孩童,为保你一命,自绝于世。
所以子基说来该算是你的养父,而你真正的父亲是子西。
这些年来,他一直把你当他的亲儿子来对待,也才会你谋算了如此天衣无缝的登位阴谋,一切都是想让你成为楚王,完成他一生未完成的大业。
可你还是亲手杀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一父亲。
这个秘密你不必怀疑,这是是去年端午盛会时,你的养父子基亲口对我和子闾叔父说的。
你的父亲之所以杀了子闾叔父,就是不想让这件丑事让你知道,让全天下人知道。
你杀死子西不是在报仇,而是在弑父!”
楚王语气沉重,却还是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他知道子西的阴谋,可他却不想让子节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子节听在耳中,有如晴天霹雳一般,摇恍着,想着刚才子闾所说。
“子闾叔父,这是不是真的?”
可此时的子闾却早已魂归地府,或许是在子节刺杀子西那一刻,与子西一道死去,他之所以挣扎着,就是想看到子节斩杀子西那一刻,子西弑父,子节同样弑父,所以此时他的脸上透着一抹微笑。
任子节如何摇着子闾,再摇着躺在地上的子西,没有人会回答于他。
可楚王的话像万箭穿心一样,无可躲避,也无可回避。
“不,这不是事实,我的母亲,我的母亲竟然被这个畜牲给玷污了。
她竟然是为了我才自绝于世。
不!
这不是事实,不是。
子西老贼亲口说了,他是在利用我,他不是真的对我好。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是我子节的仇人。
我杀他,只是为母为父报仇而已。”
子节边说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带着诡异的哭泣,声音从脖子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像是地府里的魂,在嘲笑着他自己,嘲笑着他的一生。
继儿,慢慢的子节忽然像发狂一样狂笑着,用剑指着地上的子西在骂道:“是你这个畜牲,是你玷污了我的母亲,害死了我的母亲,是你。
是你,是你!
你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
你是我的亲生父亲,是我杀了你。”
子节的脸时而狰狞,时而悲怯,时则漠然,像不是他的脸一样。
狂笑中,子节把长剑抛地上,慢慢的狂笑变成抽泣,他慢慢颤抖站身子,蹲了下去,双手抱起了子西的尸身,看也不看楚王,更不看这满殿的楚国众臣,慢慢的向外走去。
而那些护卫想拦,可赵伯却挥了挥手,让子节自行离开,没有一个人会阻拦一个弑父的人,因为全天下都不会再有容身之地了。
此时的子节心智已然崩溃,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子西一辈子的梦魇,此时再在他的身上缠绕着他,一生也无法抹却,更挥之不去。
“赵老先生,刚才为何不阻止子节杀人,为何让他离开。”
楚王待子节走后,此时整个大殿沉寂之时,还是不解。
若依赵伯与其它几人的武技,子节根本不可能有在他们面前杀人,可这四人却一动不动,任其杀了子西。
“王上,你是楚国的王上,我们只是小公子的属下。
我们受命保护王上,为小公子完成清除楚国内祸,但却并没有义务杀人,更没有义务阻止别人杀人。
而且刚才左司马子节所说也并非无理,子西是你的杀父仇人,他只是在为你代劳而已。
若他不杀子西,难道子西就能活命了吗?”
赵伯说完,把剑收起,也不理楚王,就朝外走去。
楚王一听,脸上一热,这确实是如此,而他心里本也对子西恨之入骨,包括子节也无活路。
可他毕竟是楚王,还不想体现得如此残忍,所以才有此多余的一问。
“老先生慢行,本王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不知老先生可否告知。”
“不必如此劳烦,你想知道的是白公胜带一千兵甲逃回巢邑,是否会带巢邑剩余楚兵再次攻击楚都吗?
老夫可以告诉你,此时的巢邑也非白公胜可以控制,三城必然已被小公子所占,白公胜永远也没有机会再起反叛了。
至于他的生死,就非是老夫可以决定的。
而且秦国大军入晋,北方之危自解。
吴与越互攻,战局如何,也无须王上操心,小公子必会亲自去处理。
现在楚国内祸已除,楚国平稳,我们也无须留在楚国了,还望王上自重。
你不必感谢于我,也无须感谢小公子,他并非为你而谋,是为大周天下百姓而谋,而楚国占据大周半壁江山,有万千百姓。
只是老夫要提醒于你,现在楚国内忧已除,外患已解,可若你对楚国百姓不利,那么将来纵是小公子不想杀人,老夫却也可以动手,以百姓为重,这才是你现在该考虑之事。
告辞!”
赵伯的话依然不给楚王面子,可楚王却听得真实,也不敢阻拦。
赵伯说完,就带着其它三人一同朝外走去。
而楚王只得对着四人的背影深深一揖。
“恭送赵老先生,恭送三位侠客。”
其实赵伯之所以放走子节,也并非真的是不想杀人,他知道子节是季子的徒弟,而季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十分清楚。
所以放子节一条生路,也是不想给王禅多添仇屑,毕竟此时的子节已失心智,对楚国也没有什么威胁,而对于这些朝堂之争,赵伯心里早就厌倦。
而且若说内祸,也不能清除得太过干净,正如水致清则无鱼一样,若外无忧患,而内无祸乱,于一国之君来说,也非是什么好事,正是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一点赵伯十分清楚。
给楚国留下子节一个算起来不算忧患的忧患,也算是让楚王能保持着基本的警惕,也才能真正的为楚国百姓而谋,这也是赵伯为王禅,为楚国留下的礼物。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把楚国内乱写完了,也是人伦悲剧,世间之事虽然看似无迹可遁,却也有因果之报,因果并非迷信而是辨证逻辑的基础,有因必有果,子西的悲剧,其实是大部分春为时期列国之中王族争位的缩影,也是人性恶的极致,希望读者们也能够因此小说有所感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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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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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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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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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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