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禅一听,看了看吴王夫差,脸上淡然一笑道:“王上想听的无非是吴国是否有称霸中原之机,依在下看来,百年之内列国之中无任何一国有机会,一统之机尚未显现。
欲筑高台,先筑其基。
一统中原,自然非只是兵力强盛的结果,还需有天时与地利人和之助。
当年大周之所以能取商而代之,先有人和,后有天时,再得地利。
而且还有一个不可缺失的原因就是商之朽梏,就像一棵树一样,像人到了暮得,就会衰老一样。
至于将来大势,一统是必然之果,任何列国都会消灭。
这是分合之道,也只有这样,世间百姓也才会得以安息。
想来如此也算是大同之势,王上虽然是吴国王上,但也是天子臣民,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吧。”
夫差一听,有些沉默,见大家都看着他,也只能一笑。
他并没有听出王禅对于吴国的肯定,也就是说就算此时不仅吴国没有一统的机会,甚至其它国家也没有,这对于一向雄心壮志的夫差来说,无疑也算一个不小的打击。
“有先生如此推断,本王也就放心了,本王一直还在为吴国而忧,如此看来,吴国当没有生存之危机。
我吴国虽然是最早的大周封国,可却一直偏居江南,少受中原影响,以致民生落后,经几代吴王先祖努力,这才有现如今吴国之势。
如同先生之论,欲筑高台,先筑其基,我世代吴国王族皆应以此为准则,筑基夯本,或许它年也会有一统之机。”
王禅一听,嘿嘿一笑看了看夫差道:“王上能有此想法,实是吴国百姓之福。
道有言,月盈则亏,水满招损,识势而知足,这是为人之本,也是治国之理。
若不识势,就会逆势而行,不得善终,知势知己,量力而行,知足而乐。
当年商末之时,那时大周得天下之势,所以可以夺商之天下,以安天下百姓,得天下百姓之心。
现如今虽天子势弱,可列国之中无敢有违天子之威者,都齐尊天子,复礼倡道,若不尊天子,势必招来其它列国讨伐。
吴国将来如何,还看王上如何谋略了。”
王禅再次解释其理,总的意思就是识势知足。
这看似十分简单,世人却往往很难真正做到,以至于与势相违,不合时宜。
当年大周也只是商之诸侯,若不识势,那么就会妄费时机,正是当年周文王识得天下大势,才兴兵讨伐商汤。
在外人看来是不知足,而在明白人眼中,这才是知足的表现。
而这只是十分极少的例子,大部分世人皆是即不识得时势,也没有自知之明,稍一取得小小成功,或者荣耀,就会自负了得,而不知足,作出有违时势之事,反而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后果。
这里所讲的知足,非是一味知足,而是有前提条件,那就是识势与知己。
就世人来言,也是一样,许多世人谋事先成功后失败,其原因就是因为一开妱的成功,是时与势合,可当成功之后又会让世人不识势也不知己,最后不满足于现状,而追求不符合自己的荣华与富贵,追求更高的成功,才会因此而反而受损。
(这里把道德经里的知足常乐作了一个注解,并非道家让人不思进取,而是懂得审时度势,知己知彼。
许多企业其实就是因此而败亡的,在时势之下许多房地产赚了不少钱,可他们却看不清形势,以为自己真有赚钱的本事,而不知足,会盲目的扩张,结果时势一变,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
而举大周的例子却正好相反,是让人积极进取,因为若时势有利,你若满足于现状,那反而是有违天道之事。
以读书来论,若你能考一百分,你却知足,觉得六十分就可以了,那并非道家所言的知足常乐,而若你只有考六十分的本事,你却妄想考一百分,那就会让自己陷入困局,最后甚至于六十分都考不了。
许多人以为道家思想的无为是不进取,其实是一种片面的认识,并非真正的领悟道家思想。
如同一棵树,只要得天时与地利,若是不向上长,那才是不符合自然之道的,若是一棵歪脖子树,那么再长只会倒得越快。
只是个人诠释,仅供读者参酌。)
王禅之所以详释于此,也是对于吴国将来之势的一点忠告,而他却并不明说,其目的就是要让夫差自己领悟。
“先生所说不差,我吴国本是大周王族,自始祖以来皆尊周奉周,只是这些年来到疏忽了,待明日本王朝会之时,会特派使臣出使大周,以尊周天子,免得让世人觉得我吴国礼崩乐坏,不识天子之威势,而失了民心。”
夫差终归还是有些悟性,自公子光,也就是他的父亲弑弟夺位以来,列国都觉得吴国礼崩乐坏。
其原因是因为吴国一直就是周之王族,当年太伯本是姬姓王族,却为了让当时的文王父亲继承周统,而与其另外一个弟弟远遁吴地,建立吴国,其德受世人传颂。
直至吴王僚之前,三个兄弟互承王位,也算是列国美谈。
至是公子光,却行刺杀之行,兄弟相残,虽然吴王阖闾大兴改革,让吴国强于一时,可世人眼中,吴国却已失于礼数。
而大周之礼,本也是姬姓王族所制,所以才会认为吴国是最早礼崩乐坏的列国。
若是此事发生在其它诸侯列国,自然不会受世人如此指责了。
(礼崩乐坏最早讲的就是吴国,事实上只是奴隶制慢慢在瓦解的迹像,奴隶主世族权贵的利益受到挑战,则一些文人却迂腐认为,这就是有违礼数之事,才会觉得吴国革兴是礼崩乐坏,事实并非如此。)
“王上能有此心,当是吴国百姓之福。”
西施此时也是一脸笑意,十分幸福的看着夫差,这让王禅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这也正是西施的小伎俩,就是故意让王禅觉得她与夫差十分恩爱,女人的心思就是如此。
“爱妃谬赞了,楚王知错能改,发罪己之旨,本王当也该有此胸怀,只是父王已逝,此事就不涉及先王之誉了,就由本王来纠正,扶吴国回归周礼。”
夫差说完,看了看王禅,又看了看两位公主,欲言又止。
“王上是不是想问楚国有无一统之能,越国又当如何,那么秦国、晋国、齐国又有无可能是不是?”
王禅见夫差的表情就知道,王禅既然没有看好此时的吴国,那以他也想知道其它列国的情况,而楚国是吴国邻边最大的列国,也是列国之中地域最广的,若论实力,将来有一统之机的列国,自然不会少了楚国。
可此时两位公主坐一边默默倾听,到让夫差有些为难。
“我吴国与楚国相邻数百里,楚国将来如何走势,自然涉及吴国,本王统领吴地,对楚国十分关注,特别是楚国有先生如此大贤之才,楚国走向实让本王寝食难安。”
夫差到也不忌讳,直接说出自己的忧虑,作为楚国临国,当然有惧于此。
“楚国在列国之中是机会最大的,封地占据大周半壁江山,又有大江为凭,将来之势实不可估量。
可楚国也有楚国之忧,虽然封地沃野千里,可却不如大河流域那般繁华,许多地方山远而偏,人烟稀少。
若无人开荒拓地,何来国力倡盛之说。
虽然在下现在为楚国左相,也得我王信任,力促民生,可此事非一时能解楚国多年积贫之患。
或许三代之后,若楚国延续中兴之举,或许有机会一统中原。
只是时势之变,不可一日而言。
至于楚国,王上到也可放心,想来我王明白,中兴之策非一日可收奇效,必长久持之,所以并不会急功近利,对它国任意动之兵事。
晋国本是中原霸主,一直得周天子眷顾,也是中原腹地,百姓富庶。
只是百年前,晋国却无意埋下了祸根,晋国八大世族盘踞,实是晋国之大患,有如百年前之周天子。
至于秦国,地处西北,民生强悍,本就是庶民得势,所以相对其它列国,却少了一些权贵当政的祸事,一直由赢氏把持着秦国之治,相对而言到也稳定。
它日秦国若能向西北拓展封地,消除西北祸乱,那么秦国将来机会甚至大于楚国。
因为楚国权贵把持朝政,让有贤之才无以报国,失了人和之利。
相反秦王治国,却是广招列国贤才,不论身份地位都不嫌弃,这是其它列国没有的优势。
只是秦国无入关之能,若晋国不衰秦国是没有机会的。
至于齐国,此时的齐王已失民心,而且齐国地域狭长,击一而首尾不顾,临海却无退路,实难有作为。
至于越国,这一切还要看王上了。
越国虽然偏居一隅,这些年也兴革兴之策,若能持久,也会成为列国一霸,只是这都要看吴国将来如何。
若吴国一直强盛不衰,那么越国就不会有任何机会,若吴国持盛而骄,那么越国自然也会有机会崭露头角。”Χiυmъ.cοΜ
王禅说完也是嘻嘻一笑,看似一点也不认真的样子,其实这已是把此时大周天下有机会的列国作了一番详细的梳理,最后依然还是不忘再次给夫差以衷告。
(鬼谷王禅把人的因素提得很高,这也是十分难得的。
在春秋战国之时,人确实是不可估量的因素,而晋国宋国、楚国、吴国、越国以及齐国这些强于一时的列国,大部分是因为有贤才相辅才称霸一时。
而且那时的一场大战,几乎可以动摇一个国家之本,军事人才也突显重要性。
直至战国后期都是如此,秦灭赵其实也并非一促而成,就是因为两次大战,让赵国兵源枯竭。
人屠白起,其实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许多人不理解那时攻城之后为何要屠城,坑杀俘虏。
其一是要养活这些俘虏需要大量军需,其二,若是让共其解甲归田,那么这些人一回去,并不会减少下一代的兵源,所以只有坑杀了才会真的动摇一国之根本。
而兵甲大部分都是一国强壮的男丁,失了这些人,人口一代就会比一代少。
另一方面,秦国先祖非子,本是周天子的马夫,后来有功才受封地,所以身份地位,在列国王族之中是最卑微的,所以许多真正的贤能之人才会十分愿意去往秦国,毕竟相比之下大家身份都类似,并不会受不公待遇。
当然从战略上讲,前面已经说过,秦之所以能得天下,一是稳定,连续几个秦国之主都算是明君,而且由鬼谷之徒张仪为秦得了巴蜀,这是关键。
而楚国之所以不能一统,还是因为楚国长久形成的世族垄断,失了贤才,本身楚人流失,许多后来辅佐秦国的能人,大部分根都在楚地,所以也才有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说。
惟楚有才,这是伟人说的,直到中国建国之时,楚地之才也是最多的。)
“若吴与越国相争,先生又如何预测结局。
毕竟先王因与越伐而死,此仇夫差此生不会不报,相信三年前的吴越大战,勾践小儿受尽其辱,也不会善罢甘休,吴与越必有一战,将来之势又会如何?”
夫差还是问到了最为关键之处,也是他心中的病结。
“王上,此事刚才在下已说得明确,若能识势,自然可保无恙,吴国与越国自是如此,若吴国不识实势,有攻楚之心,那吴国必然会大败而归,非是在下危言。
若越国不识此时之势,定然会妄自而为,那也可能是吴国之机,一切皆在吴越,而不在在下所料。
此次来吴,在下有礼相随,而阵兵吴楚边境,明为楚国,为在下所谋,却也算是在下予吴国之礼。”
王禅说完,却是看着西施,眼中透着一种复杂的感情。
而这一大礼,并非给夫差,而是给西施,以及化蝶的。
毕竟两人都是吴国之人,而此时西施已经贵为西王妃,那么能让吴国兴盛一时,也算是给西施的颜面,馈之以礼。
而西施眼中的却也是十分复杂,若有泪水含着。
“本王谢过先生指点,还请先生放心,有先生在楚国,任谁也不会敢与先生为故,当初夫差我未当吴王之前说过的话,说过的承诺一样有效。
吴国与楚国建长久之谊,有利于两国百姓,也有利于两国长久增强国力,以共抗北方列强。”
夫差像是回到当年当太子之时,此时起身,对着王禅深深一揖。
“客气客气,王上客气了,快快坐下饮茶,想来王上出宫已久,此时也该是晚膳之时,伯大人也在外同候着了。”
王禅扶夫差坐下,而伯否也正好此时进了小院,对着吴王一揖道:“王上,晚宴已备好,还请王上、王妃,以及鬼谷先生两位公主一同入席。”
夫差一听,再次起身,对着王禅及两位公主伸手一请。
“还请先生及两位公主一起赴席。”
王禅嘿嘿一笑,与两位公主一起身,而外面已备好的马车。
这也算是吴王礼遇于楚国使臣,在王宫之中设宴款待。
【作者题外话】:王禅的大礼,下一章就会揭晓,其实就是五万吴兵,也关乎吴越大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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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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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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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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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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