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木棍沉闷的击打着王禅的屁股,王禅再次有如沉睡一般醒来,屁股上的疼痛依然还留在记忆之中,可他却感觉舒服得多了.
刚才是在虎踞镇的赵府客堂,而这里则是一片山野,王禅也弄不清楚。
微风吹来,带着一阵阵凉意,王禅一看,自己竟然置身于一处山巅之上,再极目看去,山下旷野之中四处战火纷飞,尸横遍野,空气之中迷漫血腥之味。
“禅哥哥,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在看你的杰作?
这些死去的兵甲还有无辜的百姓,不是你一直谋算的结果吗,为何如此惊慌,你现在该满意才是。”
王禅一惊,回头一看,他的身边竟然有一个身影,迷迷糊糊之中连他也分辨不出是谁。
衣着有如一只花蝴蝶,脸上粉嫩无比,十分悄皮的捷毛一张一合,一双杏眼,带着桃花之韵,头上斜扎着一条蓝色的布巾,而且身材凸凹有致,艳丽妩媚,双手通透如玉,凝脂如光,似乎正在水中浣着纱,可这是山顶,又如何会有小溪之水呢。
王禅再次看时,发现此时已非山顶,而在一个村庄之中,而且同样的狼烟四起,遍地户体,这里有一个水塘,像牛肚子一样,而边上一条小溪水清澈见底,正衬得河边的姑娘的艳丽无双。
王禅看了看姑娘,心里也没有底,只能怯生生的问道:“姑娘,你是在说我吗?”
“你真是一个忘事的人,难道才不过几天就把我忘了,这里只有你与我,我不与你说话,又是与谁说,难道是与这一溪河水说吗?”
姑娘拔弄着溪水,时不时泛起水花,发出哗哗之声,一些水花激在王禅的脸上,带着一丝丝冰寒之气。
“你是施子姐姐,我还以为你是蝶儿呢?”
“我就说你不会记得我的,我自然是施子,你心里只有蝶儿,可我的美艳比不上蝶儿吗?”
这个姑娘脸上带着一丝妒意,洁白的牙齿咬了咬红红的唇,带着淡淡嗔意,十足的一个怀春却略带怨气的江南小女人。
“那里,那里,施子之美冠绝天下,蝶儿还小,蝶儿还小,她只是一颗青涩的小苹果,没有施子姑娘如此妩媚。”
王禅脸上通红,说完还是看了看身边的村庄,而这位施子姑娘似乎对于王禅的说辞并不满意,反而带着怒气。
王禅这一看,心里就更呆了,似嗔似痴的情景,更像是蝶儿,因为蝶儿对他总是若即若离,却从来也不曾对他真的动怒,反而像是一种痴痴的怨态。
王禅不敢再想,此时他的脑里已经分辨不清了。
“这村庄为何会这样,是谁烧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绣娘村,是我在吴国的家,你不是说过也算过,十年之后这时会被战火烧毁吗?
是谁烧了,你应该清楚,为何还要问我?
现如今如此惨状到是如你的意了,现在这里已变成一片废墟,一片狼迹,什么都没有了。”
王禅一听,头里嗡嗡的响着,他依然记得他一入吴国,第一个遇见的是化蝶,其后他来到绣娘村见到正在浣纱的施子姑娘。
那一天让他终生难忘,化蝶的清纯如水,施子的艳丽如花,一颦一举都让王禅有一种刻骨的记忆。
而也正是那一天,他也遇到了另一个人,越国范蠡,这村庄本也是范蠡设计改造,依着牛形。
可那时王禅观此布局,却说过,此牛头过低,水过而漫头,有水极之祸,则水极之祸却又正好相反却是战火之祸。
王禅预言这个村庄十年之后会毁于战火之中,这难道说已经过了十年吗?
王禅心里也是一惊,再看姑娘之时,却发现自己身边并没有什么水池,而依然在山顶之上。
刚才的施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头上的发巾却变成一果鲜花。
“施子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禅有些急切,问着眼前的姑娘。
“禅哥哥,你还是忘不了施子,我不怪你,可我是蝶儿,你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问题呢?”
王禅一听,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刚才还好好的施子,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化蝶了呢?
“蝶儿,是你呀,可吓我一跳,你们俩人长得真像,都是一样国色一香,艳绝天下,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分辨出来,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我与施子本就是姐妹,自然不会与你生分,看你急得。
只是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对你所问呢?”
王禅再一细思,对呀刚才蝶儿问她是不是很满意这杰作,而这山巅之下一片战火纷飞确实有如人间地狱,让人不忍多看一眼,看起来像是吴越大战的场景,这也正是他谋略之事。
“蝶儿,我也是没有办法,吴越大战这也是无可避免的。
战场之上,死伤难免,你也知道小子我也是无能为力。”
“不,你有办法避免的,若你不是自私自利,想促成吴楚交好,那以吴国与越国本可以避免此次大战的。
你挑拔吴王,占卜其三月之死,而鼓吹着你的歪理,要让他死于沙场,在死之前攻伐越国为夫差哥哥造势。
而你在越国拐走莲花公主,故意激起越王之怒,再挑扰双方之怨,这一切都是为你回楚作铺垫。
你是一个十足自私自利的小贼。”
王禅一听,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肚子里极不舒服。
化蝶所说确实如此,吴越大战的局势是他一手所作,而且吴国的布局也是他通报孙武将军的。
他想得到的结果就是吴与越两不便宜,有各所损,吴国失去吴王阖闾,而越国则损兵折将。
此时吴越大战的结局,也正是王禅所谋求的,说起来王禅应该满意,可看着这战场之上的惨状,王禅还是心有余悸高兴不起来。
“师弟,我让你止战非攻,可你却要说什么以战止战,这样子你满意了吧!
你看这些兵甲,他们也是大周百姓,上有父亲,下有妻儿,如今却只能血染沙场。
你的小小谋算,就让这么多人死于非命,让多少家庭流离失所,哎,这多让人伤心呀!”
天空之中飘来一声叹息,正是墨翟的叹息。
“墨小子,你怎么也这样鬼鬼崇崇的,快出来说话。”
王禅心里凭添了愧意,他纵然有万般理由却也不敢再说,听到墨翟的话,虽然语带讽刺,可却有些欣慰,他知道墨翟是理解他的。
“禅哥哥,你既然选择了纵横列国,就无可避免与战火相伴,蝶儿天性淡迫,就不陪你了,我要走了。
我虽然不能与你一起谋略,可我不更愿看着天下百姓在你谋略之下残遭屠戮,希望你好自为之,勿要再沉迷于权谋之中。”
“蝶儿,你别走呀,别——”
王禅有此些落寞,他知道会有如此结局,现在他离施子而去,而蝶儿又离他而去,他十分失落,不想再失去蝶儿,伸手去拉蝶儿,恍然间并没有拉到化蝶,回手一看,却并非空空,手中反而多了一块盖头,绣着鸳鸯的红盖头。
“禅哥哥,你在和谁说话呢?”
王禅又是一楞,再看时,此时自己像是站在一间新婚洞房里,他发现坐在床上的姑娘此时已是换了一身新妆一样。
大红的衣裳,在红的鞋子,大红的手巾,整个房间里都充满着喜庆的味儿。
姑娘头上戴着金钗玉环,脸色通红,红艳若一朵鲜红的月季花,正在开放着,又像是一团火焰,雄雄燃烧着。
“叶女碧云姐姐,怎么是你,你这是——?”
“我嫁人了,嫁给你的好朋友墨翟,你应该高兴才是,这也是如你所愿。
你不该有此一问,不该有所后悔,更不该有所怜惜。
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结局,我都不知该是感谢你,还是恨你?
可你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掀开了我的盖头。”
“我我我——。”
王禅有些郁闷,怎么刚才一听墨翟的话,就会回到一间屋里,而且还亲自掀开了碧云姑娘的红盖头,他心里好生矛盾,对于碧云的几个问题,王禅更是摸头不着脑,这些问题也是他想知道的,此时看着身披嫁衣碧去,他也无颜再说下去。
他静静的看着碧云姑娘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成一种愁绪,一种无言以对的忧愁。
“你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可你却装作一个大方有度之人,你从来不敢看我的脸,是怕你会喜欢我吗?
还是你本来也喜欢我,就是不敢承认自己心时的想法。
还是我,我长得不如其它人吗?
若说施子与蝶儿姑娘就像天上的仙女,那以我至少也可算是人间绝色,可你为何却抛弃了我?”
王禅无言以对,真的连再看叶女的胆量都没有,他心里泛起恐惧,这一种恐惧不是因为其它任何事,则是他不愿失去,却又不得不放手。琇書蛧
刚才的施子,还有化蝶,那怕他伸一伸手,再努力一下,或许都可以抓住,可他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而同对碧云,他心里更是恐慌,看着这一身大红袍子,心里也别不是滋味,像是自己亲手做的一样,只是这嫁衣却是为别人而做,并非为自己。
“哼,你就是一个胆小鬼,胆小得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
一声怒斥传入耳中,再看之时,这里已是一个小亭之中,四周荷花飘香,水波泛着涟漪,是那一只只蜻蜓在水面上戏耍着,月光如镜,小亭里端坐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姑娘。
而王禅的鼻子里再次传来一股清香之味,像是青苹与青裳的体香之味。
“哦,是青裳呀,吓我一跳,你为何一个人独坐在此呢?”
“你还说呢,我一直跟着你,不离不弃,可你还是抛弃了我,纵然是来此莲花池,也从来不敢光明正大的来。
每次都躲在黑暗之中,第一次,第二次——,每一次来都是如此。
你可知道我每一次会坐在这个亭之中等你,等你与我共享这夜色。
可你每一次都让我失望至极,就算你利用我也不计较,可你为何从来也不敢亲近于我,这又是为什么呢?”
青裳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潮,带着怒气,还有那一份痴情的期盼。
“青裳,你听我说,我还小,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还有许多事要做,天下百姓水深火热,我不敢顾及自己,可我还是喜欢你的?”
王禅说着不着边而且十分矛盾的话,他也想安慰这个可怜的姑娘,他知道青裳虽然身在楚国令尹府,可他的父亲对她却有如蛇蝎。
而且将来子建与白公胜作乱,子节与子西作乱,都不会有好下场,包括一直传都于她的孟赢,都会死于贪欲之下,而这些人都是青裳这十七年来最亲的人。
青裳将来所面对的,或许比吴国胜玉公主要面对的还要悲痛还要残忍一些,所以他此时不想再伤这个姑娘的心。
“什么,你说你喜欢我吗?”
王禅一楞,刚才的青裳怎么说话的声音又会变成青苹的声音了。
王禅看着四周在变幻着的景像,此时又像是回到了司败府的后院,青裳的小院里,那里林木森森,而青苹此时正好坐在石桌旁边,手支着腮巴,十分着迷的看着王禅。
“不不不,我不是跟你说的。”
“什么,你是不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
此时的王禅已经有些语无仑次,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从施子到化蝶,再到叶女,到现在的青裳与青苹两姐妹,虽然各有千秋,却又各不相同,或许让他难与分辨的是,除了叶女之外,其它四个姑娘都长得十分相似,都有着共同的血脉相连,而且在梦境之中,本来就是如此一个糊涂的世界。
“你骗人,你明明说喜欢施子姐姐,又说喜欢蝶儿妹妹,还说喜欢碧云姐姐,刚才我还听你说喜欢青裳妹妹,现在还来骗我,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骗子。
你利用青裳,险些让她丧命,而且还害了师傅,现在又来骗我,难道你觉得我们都是好欺骗的吗?
我们之所以对你好,是真的喜欢你,可你呢,一直在辜负站所有人的期盼,让所有人失望绝望。
今天我就要为师傅报仇,为父亲报仇,为所有人讨加你欠的感情,”
此刻的青苹似乎已不再是青苹,则是所有刚才梦中出现姑娘的重合,语气之中透着一咱决裂。
“杀了这个负心的小人,伪君子。”
天空之中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了李悝的声音,而李悝本平和的面容此时在天空之中竟然变得无比狰狞,像一个魔鬼一样,让王禅心里也是有些后怕。
“杀了他,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天空之中一时之间万千带血的面容都出现了,都像是从地狱之中放出的厉鬼。
有子常,有子建,有子闾,有子西,有万千百姓。
而身边的青苹在那一瞬间也化身成施子、化蝶、叶女、青裳,田氏四姐妹,孟赢,所有与王禅有过交结的男男女女。
甚至许许多多分也分不清的吴国兵甲,越国兵甲、楚国兵甲,带着血污,他们手中都拿着铁剑,一起刺向王禅。
王禅在那这一刻,像是崩溃一样,抱着头,蹲在地上,而天地之间此时已是风起云涌,昏天黑地的一天混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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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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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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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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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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