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基一个人呆在书房,显得格外孤寂,他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回来,依然呆在自己的封地,这是子基一直以来所秉持的原则。
虽然两个儿子都算是城主,可在楚国朝堂之中却并无多大实权,而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多参与楚国国事。
毕竟子西那三个儿子之死就是一个教训,这都是因为父辈的原因,所结下的仇怨,最后却在子孙身上遭到报应,这是他最不想要看到的。
他这一辈子从来未曾想过要当楚王,就连楚国令尹之位也从未想过,特别是当平王把幺妹嫁与他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很满足了,也过起了安逸的日子。
直到子节的出生,直到他看清楚子西卑鄙的真面目,才让他感受到了王族子嗣兄弟之间的权力争斗是如此残忍。
而幺妹离她而去,这成为子基一生最大的遗憾。
他本可以原谅幺妹的,而他的心里也原谅了幺妹,他知道最大的受害者还是幺妹。
幺妹承受着被侮辱痛楚,却还不得不生下痛恨之人的儿子,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做母亲的天性,而子基当时的愤怒也失了理智,也断绝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或许自那天夜里发生被凌辱之后,她就从来也未曾想过活下去,可她却一直忍辱负重,一直到子节一岁之时,她才告诉了子基真情实况,知道子基必然会气怒十分,必然会充满了仇怨,可却拿当时的子西没有任何办法,而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用她的死来求得子基的原谅,让子基认可这个儿子,并不把仇怨放在他的身上,毕竟那时的子节是无辜的。
二十年来,他看着子节在成长,也看着子西如何为他求得名师,又看着子西如何把子节扶上左司马之位。
原本左司马之位是叶公之父,可惜在子西看来,沈式一族虽然曾经也是楚国王族,可既然已重新改姓,就已无权控制楚国的军政,而这也间接导致了楚国被吴国征伐溃败。
子基此时也并不觉得吃亏,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的大哥子建找到了他,那时的子建还只入了梦魇组织,但却未习得梦魇之术,自保犹有不及,可他对子西的仇恨却并不消减。
而子建若想让自己的儿子白公胜再入楚国,能担得重任,他就必须在楚国朝堂之中有一个根基,有个内应,而子西让子基受辱之事,以及幺妹的死,让子基对子西充满了仇恨,他要报仇。
子西当时把自己的三个儿子都纳入楚军之中,就是想让这三个儿子将来有机会争夺楚王,这一点子基看得明白,子建也十分清楚,而且也不想子西能如此顺心如愿。
正巧子建也深恶着子西,也不想子西的儿子掌控楚国军政大权,两兄弟算是同仇敌忾有了一个共同的仇人,那就是子西。
可他们那时却没有实力对抗子西,毕竟子西已是楚国令尹,身后还有不少江湖之人潜在暗中保护着他。
所以有仇恨,都指向了他的三个儿子。
不出意料,子基与子建暗中勾结,算计了子西的三个儿子,让他们像是意外死亡一样,让子西失去了建立自己楚国王朝的机会。
而子西为子节着想,不得不提子基做了权势仅次于他的司空之职,这一切都是子西为子节打下的基础。
若子基在楚国毫无权势,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年轻的子节扶为左司马之职,统领楚国军队,但子基若是楚国司空,那么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在外人看来,子西依然是一个礼贤下士,任人以贤的楚国忠臣。
只有子基知道,其实子西的卑鄙与阴险,阴谋与诡计,无情与残忍,在楚国已无人可比。
当年为谋得太子之位,为夺取孟赢,不惜公然背叛一直信任于他的大哥,最后一无所获之后,依然对大哥子建赶尽杀绝。
若不是当年平王还体恤子建一心为楚,忠于自己的份上,那么子建当年可能都出不了楚国。
而当年平王之死,以及昭王之死,子基也是深深怀疑,可他却并没有实证,但在他心里,两人的死其实看似平常,却疑点重重,他怀疑那时就是子西做的伤天害理之事。
本来了建重回楚都之后,他也曾向子建说过,要让子建帮他除掉自己的儿子子节,因为子节掌握兵权,将来有可能成为白公胜谋反的阻挡。
可子建却聪明得多了,他并不急着除掉子节,他认为若此时子节死掉,那么子西就会失去最后的希望,若真是如此,子西必然会全心辅佐当今楚王,不会再给白公胜任何机会。
可若子节不死,那么子西还有希望,子西也谋算着利用白公胜将来的叛乱来为子节将来成为楚王谋得机会,同时也是白公胜的机会。
子建与子西原本是兄弟之中最好的两个,可因为女人,因为楚国的权势,却成为敌对之人,尔你我诈,斗了大半生,因为两人之争,无数无辜之人被卷入其中。
包括他的夫人幺妹,还有子西的三个儿子,当年的相国李悝,还有无数被屠杀的人。
当然也包括三日前在抚江楼被刺的秦国使臣赢方以及郑国使臣郑定。
他本以为子建断了一条手臂已没有能力制造楚国之乱,虽然他们早就谋算好要对付吴、越、秦、郑四国的使臣,以引起楚国重新陷入四面迎敌的局面,这样才有利于子建的谋算,而子西也会陷入嫌疑,子节也会因此失势。
可吴与越国的使臣在墨翟保护之下,他们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这才趁墨翟离开之际在抚江楼动手。
而他作为内应,当时他就坐在窗边,只要随间摇动窗子,就可以传递宴席之上的信息。
而秦国使臣赢方之所以会与郑国使臣和解,这其中也是子基从中撮合。
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刺客并非子建,而是比子建更厉害的人。
他心里也由此产生了恐惧之情。
此时死了两个列国使臣,楚国如何交待还没有定论,可若此事败露,就会连累他的儿子,这是他不想得到的结果。
可他死了若子节将来若成事,那么对他的两个儿子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同样会被成为报复的对像。
他不能做以待毙,毕竟此次宴请他是主客,代楚王宴请,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而前两日在司败府,面对孟赢的责问,子西已经显现出要让他成为替罪羔羊的念头,目的就是要保自己与子节脱去嫌疑。
而且此时白公胜已坐稳巢邑三城大夫,大权在握,又能自征兵甲,已是雄据一方,筑下了将来谋反的基础,若子建要除掉知道这些秘密的人,而他就是首当其充,他相信子建并不会跟他讲什么兄弟之情,子建入了梦魇,就已不能用常人之想来度之。
楚国一年前的行尸,北方四城的行尸走肉,中毒的无辜百姓,都可以证明现在的子建,已非当年胸有大志,而体恤百姓之人,而是一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极其的人。
他与子建相交,也只是利益之交,一旦子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会转头来对付他,这一点他不得不面对。
子基此时已知道他现在已成了几方权力皆除之而后快的人,他也想过一死,可他却并不甘心如此毫无价值的死去。
所以今日他留了一封竹简给王禅,他知道将来只有王禅能让子西、子建以及子节、白公胜的阴谋失败。
相对于让子节或者白公胜当上楚王,他觉得保持现在楚王的统治,于他的儿子才更有利。
所以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与王禅,让子西与子建的阴谋败露,让他们最后败在王禅的手中。
而他现在已然释然,站起身来,正想走出书房,去做他该做的事。
他要用他的死,来达成与楚王的交易,以保证自己儿子不会遭受涉连,主动出击,避免被动无助。
可外面却也响起了脚步之声,他听得出来是谁。
是他的四弟子闾,脚步声十分沉重,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
“是四弟吗?那就进来吧。”
子基唤着子闾,而子闾也匆匆走了进来,看着子基也是一脸忧虑的样子,一见面就叹了一口气,坐在一边,闷着头,话也不说。
“四弟,是不是王上又让你尽快破抚江楼之案,这才如此颓废,叹气不己。
“三哥,你也知道此案确实棘手,我连刺客的面都未见过,怎么去抓此刺客,只能依着左相大人所画的四副画,在城中搜查。
可此时整个楚都都由子节负责,我司败府的人已连连吃了多少闭门羹了,这要让我如何查此案。
王上明知此事,却不让子节负责,却反怪我。
我这才来与三哥商量商量,希望三哥体贴四弟的难处,要么跟王上说说,直接让子节负责破此案子,要么就不要让子节阻止,为难于我,大家免得为此撕破脸。”
子基一听,知道子闾本就摸头不着脑,但死了使臣,这可是大事,若论平时,当然由他司败府来破案。
可这个时候,楚国端午盛会,城内护卫都由子节负责,那么于现今而言,这样的大案,当由司马府负责,也就是由子西与子节负责,而不用由子闾负责。
所以子闾夹在中间,也是难与做人。
其实子基也知道,就算没有子节在其中,子闾也无法破此案子,他知道子建该不会再在楚都等着人来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只会躲在暗处看楚都的热闹,看自己兄弟几人的笑话,甚至于看当今楚王的笑话。
“四弟,你说是王上压着你要破此案的,还是二哥压着你要破此案的?”
子闾一听,看了看子基,脸上苦笑一声道:“王上自然也知道我的本事,而且也知道此案并不简单,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要让我来破此案。
压着我要给交待的当然是二哥了。
那天晚上你也知道王祖母其实也说得清楚,我们三兄弟还有子节,其实都有嫌疑。www.xiumb.com
抚江楼是二哥的产业,我们当时在抚江楼三楼,刺客不可能凭空出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刺客藏在了抚江楼的四楼。
可四楼并非谁都可以进入,而且当时子节贤侄的兵甲一直在抚江楼巡弋,要在那里呆这么长时间,二哥的嫌疑是最大的,他与左相大人一直不和,对于北方四城的治城方略,以及中兴之策也并不同意,只是碍于左相大人的谋算,这才得以实施。
现在若能挑起与北方列国的仇怨,于楚国中兴就是釜底抽薪,前门拒虎,后门迎狼。
左相大人搓使吴楚交好的好心,也算是白废了。
所以二哥就想借此事来为难你我,这也只是想洗清嫌疑,故意刁难于我,这个十分清楚明白,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何子节也会在此时来凑热闹。
子节贤侄虽然有护卫失职之责,可却并非大罪,纵然他是季子的高徒,可这也是没有事实的事,就算有王祖母的说辞,他也不必如此不厚道,对我这个叔叔强加施压,横加干涉。
不知他为何处处听从二哥的话,竟然要与我为难,三哥你是子节的父亲难道就不管一管吗?
若四弟我有失职守,成为嫌疑之人,那么三哥也难脱嫌疑,子节贤侄此举,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子闾说得十分勉强,他也不明白,为何子节为在这个时候要逼自己。
那天晚上主客之中,他与子基是楚国重臣,若他有嫌疑,子节的父亲子基也逃不脱,难道说子节也希望子基与他一起来背负此重案的责任?
“四弟,我知道弄不明白,三哥也不明白呀?
难道你认为那夜王祖母所说真的没有道理,只是在胡说吗?
王祖母此人的心机与智谋当不在你我之下,当年父王一死,五弟年少,权势也不足,能保得四弟登上王位,足可见她的能力非你我可比,她所说的也都是整个案子的种种可能。
郑国使臣与秦国使臣被刺,秦楚、郑楚关系紧张,那么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在边境增兵,那么子节作为楚国左司马就可以借此机会拥兵驻守边境,你觉得此事真的对子节不利吗?
若对子节有利,那么于二哥子西又会如何?”
子基知道子建此次行径,子西一定能猜得出来,他也知道子建与子西现在的关系,只是子西也希望子建能有此举,可以借势拥兵。
子闾一听,大惊失色,若依子基如此讲来,还真是如此。
秦楚、郑楚交恶,说不定会促成郑晋联合,秦晋联合,而子节就可以有理由统领楚国重兵屯于边境。
若子节有不臣之心,那么挥军攻楚都,楚都自然不保,王位自然也会易主。
想到这里,子闾身子有些发抖,看了看子基,缓缓起身,就想朝外走。
“四弟,你做什么,为何如此恐惧三哥,三哥怎么会害你呢?”
子基说完,一把拉住子闾,而子闾的剑已经拔出,指着子在怒问道:“三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谋算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的儿子子节拥有重兵,图谋不轨,你想取而代之,当楚国之王。”
子闾十分惊恐的看着子基,他此时有些犹疑,有些恐惧,若真是如此,那么他恐怕会小命不保。
而子西、子节如此压制于他,就是想让他当抚江楼命案的替罪羊。
“你这般愚蠢,就算想让你当替罪羊,怕也难与服众,你难道想杀我吗?
若你真的杀了我,此罪就更是铁定压在你的头上,你纵有千张嘴也无法辨解了。
更何况,哥哥我并无此心,你何必恐惧于我。
你真该恐惧的是你的二哥,他才是这一切幕后的主使之人,包括我的‘儿子’子节,想当楚王的是子节,与我又有何干?
三哥这些年,你不是不知道,沉溺于酒色之中,什么时候会有夺位之心呀!
你看这里的茶水,这就是刚才子节孽子来找我的所喝,难道你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子基十分坦然,脸上微微一笑,对着子闾的剑毫不惧怕,反而自己坐下,端起茶来喝起了水。
子闾也是一楞,把剑收了起来,重新坐下,看了看自己的茶几之上,确实有一杯尚在热的茶水。
而他来时正好遇到了子节,也知道子节刚才一定在子基的书房之中。
“刚才真的是子节,你们父子在商议忤逆之事我却也管不着,可三哥你可不能把我当替罪羊呀。
这些年我与你可从来未有什么矛盾,若你瞧我不顺眼,可以向王上呈报,免了小弟的司败之职,小弟自愿离开楚都,不再过问楚都的纷争。”
子闾有些害怕,语气也是带着委屈,求着子基,只想保得一命。
“瞧你这点出息,有些事三哥也不想与你讲,可三哥可以向你保证,三哥绝无害你之心。
刚才子节来找我,他并非想让你做这个替罪羔羊,而是要让老夫承认是此案的幕后主使,以保得他与子西脱离嫌疑。
而他自然可以当他的左司马,若秦楚与郑楚交恶,他依然可以拥兵自重,达成目的。
他有子西作保,纵然我这个当父亲的顶了此罪,他也可以大义而灭亲,这样王上不仅不会怪他,而且还会更信任于他。
这个孽子实在让老夫失望,让老夫寒心呀!”
“什么,子节竟然对你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要求,这还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竟然要让自己父亲为自己洗脱罪责,难道真的就为了当上楚王,你是他的亲生父亲,可他为何如只听二哥的话,这让小弟不明白。
虽然二哥三个儿子死得早,没有儿子,他有心辅佐大哥的儿子,辅佐你的儿子,可这一切难道真的就没有其它解决的办法,一定要牺牲你吗?”
子闾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子基所说之事实在有逆伦常,所以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求证着。
“四弟,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可以保你不死,若是你知道得多了,凭你的本事,在楚都这场权谋之中,你还真的没有自保之力。
况且就算要让你知道,也不是在此地此时。
此时能告诉你的就是子节与我其实早就没有什么父子之情了,他与子西才有父子之情。”
子基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一带而过,毕竟没有人愿意提及自己过往的伤心之事。
而他也并不想害眼前这个有些胆怯的四弟,而且此时两人在此,也并非最好的时机。
“你说什么,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纠葛,实在让小弟难与置信。”
子闾也并非真的愚蠢,只是有的时候装作愚蠢而已,他可以从子基的话中听说,这里边一定还有不可告人之事。
“你不必问了,也不必担心,此事只要左相大人回楚都,一切都会水落石水。
可此事自然也要有人来顶罪,而老夫已经成为了这一众阴谋中里的绊脚石,老夫也有自知,老夫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老夫也不想让王上为难,而有些人也不愿老身活在世上,毕竟有些秘密一旦说出来,他们的阴谋与诡计就会破产。
子闾呀,若是老夫身死,将来你一定要远离子西,在楚国能保你不死的并非王上,只有左相大人鬼谷王禅了。
刚才老夫本就要去向王上禀明,现在你来了,你就陪三哥去一趟吧,免得你一直会认为三哥在欺骗于你。
可三哥虽然会死,可却也要死得其所,你就不用操心了。
三哥就算死,也要那些阴谋暴露出来。”
子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完这番话就站起身来。
子闾十分疑惑,他没想到此时子基竟然会选择这样一条路,自己当替罪羊。
可他一想,这或许是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子基是抚江楼命案的主客,代楚王宴请各国使臣,若他一死,子基就成为幕后的主使,王上对列国也有交待,而子西与子节也可以脱离干系,当然他也不必为此而烦忧了。
“三哥,你真的要这么牺牲自己成全子节吗?”
“哼,你总是疑神疑鬼难成大器,你若不愿意跟我去面见王上,那也可以现在就离开我的府邸,免得让二哥知道了连你也难保。”
子基此时也不再跟子闾好话再说,一脸怒气,对这个不争气的四弟,也是有些失望。
“好,既然三哥有此决定,小弟自然愿意陪同,后日就是端午盛会,想来左相大人也会回来,此事若有左相大人在,我就不信子西与子节能耍出什么阴谋来。
三哥也不要把事情看得悲观了,等见了王上,把事情说清楚,我就把我司败府的所有家丁护卫调来三哥府上,若是子节敢对你不利,也要让他有去无回。”
子闾终于还是鼓着勇气说出此话,当然也并非就是心里所想,他之所以此时感觉到恐慌,自然还有其它原因。
“那走吧。”
子基也不想与子闾计较,他此时也算是谋定在胸,做好最坏的打算,至于结果如何,一切都只看运数了。
“那我们从后门走,坐我的马车,可以避开耳目。”
“不必,我们光明正大的去见王上,就是要让二哥与这个孽子知道,若不然老夫就算死,也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子基说完大步朝前,向着府外走去。
其实子基此举,也正是想借此机会,让子西与子节怀疑,引蛇出洞,就算他死了,可若能把子节也杀了,他这一生也算是值了。
毕竟子节一死,子西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这正是他所谋算的。
而之所以从正门走,他也知道子西与子节定然会知道,而他正是要让两人知道,至于他面见楚王,想说什么,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而楚王自然也不会真的告诉子西与子节。
而若他真的死了,那么子西与子节就真的脱不了干系了。
这一切才是子基真正的目的,而此时有子闾陪同,当然也可以作一个见证,而他勾结子建杀害使臣之事,原本是一件真事,却让人反而觉得不是真的。
【作者题外话】:权谋里许多章节,要以书中的人物所知的信息去谋算,各本人与读者们肯定都慢慢清楚事情,但不同的人物他们知道的信息有限,并不对称,所以谋算也会不一样,这也才能把每个人物写得更鲜活,希望读者们不要觉得累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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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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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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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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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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