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令尹府,却又呈现出不一样的画卷,这里是后院,也是青裳公主自己的院落,普通时候也没有人会来此,就算是她的父亲,当朝令尹大人子西也不能,毕竟夜里的世界才是青裳自己的世界。
一潭清池,荷叶到也长得快很多了,像是一片片云,借着月光落在池里,而那前些日子还初出水面的小荷,此时已高仰着头盛开在夜色之中,享受着月光的抚摸,在月光之下显得异常的静谧。
青裳公主自回到府坻后,用过晚饭就一个人坐在小亭之内,喝着清茶,独自感受着夏的温柔,直到夜色完全笼罩住这片湖面,当月光穿过小亭照在青裳那俊俏而秀气的脸上,像照在一片凝脂之上,带着几分静态的美,而青裳更像是一尊玉脂雕的仙女,静静的感受着月光的凝视。
如此宁静,静得可以听得见花开的声音,听得见禅虫的窃窃私语,听得见自己心乱如潮的声音。
青裳在相国府内一直打斜浑插,显得十分幼稚,可她却并非没有看出那一副画,而且这一副画像是她在心里想了千百次,甚至千万次的画作,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愿自己画出此画,而是经由王禅之手画了出来,却又在一种不太恰当的场合出现,让青裳也难掩自己的震惊、疑惑与猜测。
不错,画中之人像极了她自己,同时也像极了青苹。
王禅的意思十分明显,此画就代表着他与青苹的母亲,在两人的眼里,都是同样的感觉,虽然她们的母亲可能不一定是同一人,可画中之人于两位公主而言却会是同样的身份,一位母亲。
两人从来也未见过的母亲,这在两个女孩的心里,却十分熟悉,她们的母亲一直像自己的容颜一样存在在自己的心里,有时真的难与分清是自己还是自己的母亲。
而对于青裳来说,她的母亲虽然并不相见,却是可以想像的,可她的师傅,却又恰恰相反,能见到身姿,能听声音,更能体会那一份对她浓浓的慈爱,可她却又像不认识一样,十分陌生。
有时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像一个愿望的实际,只要你想到她,她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纵然如此,青裳还是觉得少了一份亲密的感觉。
就像现在,小亭中凭空的多了一个妇人,青衣的妇人,蒙着面纱,露出略带着苍白的头发,上面却扎了一块黑色的布巾,在月光下,那露出的几根顽皮的白发显得十分突出,像银丝一样。
“师傅,为什么你每次出现都像鬼魅一样,为什么不稍微弄出一点声响出来,这样徒儿也不会吓到,更不会对师傅失礼,更何况这段时日楚都实在不太平,若是徒儿把师傅误认为是楚都藏着的妖人,那就成笑话了。”
“哼,裳儿,你明明气息平稳,一点也不惊异,而且似乎早就在等着师傅,为何还要故意说骗人的话,难道今天去了相国府,你跟那个鬼谷王禅学的,若是如此,我劝你还是少去,说不定将来你会变得跟他一样诡计多端。”
青衣妇人的语气冷冷的,像吹进来的风,其实更像是一股月光照进来,不一样的月光。
“有什么不好,我到觉得鬼谷王禅身上其实有许多普通人没有的优点,比如直爽,比如真诚,比如智谋无双,比如灵巧的手,能画出精彩的画作。”
青裳有些不好意思,但语言之间充满真诚,一点也不做作,说完之余却不忘低头弄袖,显然是由心而发,带着一种小荷初露的羞涩。
“滋滋滋,你看看我这个徒弟,才多长时日,竟然学会怀春了,若是再让你多跑几回,我看总有一天你爹会失去你这个女儿,而我也会失去你这个好徒弟,这个鬼小子不知在你身上下了什么魔法,真让师傅搞不懂了。”
“师傅,为何连你也取笑我,就算取笑我也罢了,可为何不问问他今天画的是什么画,真让徒儿失望。”
青裳还是一样发着嗲,在怪罪着她的师傅,她在心里或许已经不把师傅当成师傅了,而是当成今天那副画中的妇人,也就是她心里一直存在着的有如自己一样的女人。
“好好好,本来师傅不想问的,就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既然如此欣赏那个鬼小子,也见过他的画作,那么自然会在我面前炫耀了,我何须要问,只是徒儿怀春之际,做师傅的当然也要问一下,给你点面子,免得你不好意思。
那我问人你他今日画了什么画竟然让你如此痴迷?”
“既然师傅想知道,那徒儿就告诉师傅,师傅可不准后悔呀!”
青裳真的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既在她的师傅面前发着嗲,讨着师傅的宠爱,又无意之中把事情倒了过来,不像是她想问她的师傅,而是她的师傅想在问她,这或许真的是因为与鬼谷王禅呆得时间久了,也感染了那一种反客为主的本事。
“我有什么后悔,难不成还会跟你去争一个毛头小伙子。”
青衣妇人也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话,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笑意开始变得暖和起来。
“今天他画了四副画,说是他推测出藏在楚都的一些‘奸人’的身姿。
其中有一副画,是一个妇人,一个长得十分美艳的妇人,一身青装素裹,身材丰盈有度,虽然看起来头发有些斑白,却也是风韵犹存,年轻之时一定是一个大美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受万千公子追逐。
简单之中不失高贵,不失那一份优雅的气质,更难得的是她竟然未蒙面,师傅想不想知道她长得像谁?”
青裳说到此,略为一顿再发问着她的师傅,她能感觉到她师傅的变化,那一种微妙的气息变化,感受得到青衣妇人心里的震惊,而她问起最后一句‘长得像谁时’青衣妇人还是一楞接着却是一声冷笑,故意掩饰心里的震惊。
“裳儿,几日不见,你还真的长大了,竟然在师傅面前也耍着谋略,可你不知师傅已是历经多少沧桑的人了,不会中你这小小的试探,师傅没见过图画自然猜不出鬼小子画得是什么人了,你还是快些说吧,若是不说师傅可不陪你在这里怀春了。”
青衣妇人略带着责备的语气,心里却也想知道那画中之人的模样,毕竟刚才青裳所说,到与自己此时的外观十分相像,而且似乎青裳就是依着自己来说,这像是奉承又像是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一样,所以女人心里的好奇,从来也不会因为年岁大了而有减弱,特别是关于容颜方面的好奇。
“在我眼中,这副画像是我老了的时候,穿着简洁的青衣,在青苹的眼中,又像是她老的时候穿着青衣的样子,说不定师傅看了会觉得就是师傅的样子也说不定,师傅你说这画神不神奇?”
青裳此时说出画中人的容颜,依然一脸带笑,靠近着青衣妇人,斜着头十分玩笑的再次问着。
“哦,竟然能这种画作,意思就是说画中女人既像你,又像青苹那丫头,不同人看了就会像不同人吗,到让师傅感兴趣了,难道他还能把几副画画成一副画吗,几个人的容颜画成一个人的容颜吗?”
“师傅,我就知道你对他的画作会感兴趣,刚才还在责备徒儿,现在你也想知道他画此画的意图了吧?”
青裳此时心里也是欣喜,再次反问着青衣妇人。
“意图,难道说难道说,你刚才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鬼谷王禅推测出可能藏在楚都的妖人,他又不知道容颜,所以他就依着你与青苹的长像来画了一副画,这还能有什么意图。”
青衣妇人还是终于被自己的徒弟牵着走,用好奇心牵着走了,此时的青裳到并不得意,反而略显心伤。
“他问过我们的母亲,可我与青苹自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师傅你想不想知道徒儿心里母亲是长什么样的吗?”
青裳再次问着,这一次语气里已略带着一丝丝哭腔,这一点是任何女孩也逃不掉的情愫。
“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东西,师傅自然不知道了。”
青衣妇人也察觉到鬼谷王禅画此画的真正的意图,就是要让两个公主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么对青裳来说,自己就像是她的母亲一样,青裳有多渴望能一睹自己母亲的容颜,这种渴望让青裳有些情不自楚,语带颤抖。
青裳听着师傅的回话,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情感,本来她想回答说:“就像你的容颜,只是蒙着面而已。”m.χIùmЬ.CǒM
可青裳还是没有点破,只是略显淡淡的清愁一样回道:“就是这幅画上的妇人的容颜,师傅你说这鬼谷王禅是不是十分精明,像是知道我与青苹的心思一样,他的一副画就像这一个杯子,落入湖中,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青裳说完,把手中的茶杯轻轻抛入湖中,一声轻脆的落水声后,湖面的月光开始飘荡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的。
师徒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那涟漪发出的声音,感受着那份波动。
久久。
“裳儿,我知道你自小失去母亲,从来也未见过你母亲的相貌,受鬼谷王禅的影响,心里添了思念,而且也因此想知道师傅的容颜,不过师傅还是可以告诉你,师傅并不像你,或许有一天你会见到长得像你的妇人,也会见到师傅的容颜,可并非现在。
而且师傅也并非藏在楚都的妖人,因为楚都也算是师傅的家,一个呆在家里的人,又何必躲藏,至于昨夜的四个布衣朝臣被害,也非师傅下的手,你不必怀疑,更不必徒添伤悲,师傅还不是那种卑鄙的小人。”
青女妇人知道青裳的想法,可她还是狠心的拒绝了青裳,语气低缓,显得十分不愿意一般。
青裳的眼泪像一颗颗珍珠一样滚落,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一种失落,一种深深的悠伤,就顺着这些珍珠一样的眼泪从青裳的内心深处流出。
她一直掩藏着自己的情感,一直都掩藏得很好,甚至在鬼谷王禅面前不惜表现得像一个花痴,像一个幼稚的小女孩,像一个未经世事,却又向往着外面世界的懵懂姑娘。
可她并非如此,一切都是为了掩饰她过于真诚的情感,她不想让这份情感轻易呈现在别人的眼前,甚至于在自六岁就成为她的师傅的这个青衣妇人面前,依然保持着那一份深沉。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春夏之交的时候,同样的就是这后院,同样的湖面边上,同样的小荷初露……。
【作者题外话】:我发现,越花心思来写,读的人越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网站的推荐,就只能靠有限的读者了,若是觉得还行,给个好评也就不妄在下一片书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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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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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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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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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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