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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七章旧情旧怨

  南海婆婆走到第一座坟前,并不管正在调息的吴王。

  这座坟是化武之坟。

  “忠义之侠化武。

  嘿嘿嘿,谁是不是瞎了眼,立此一碑,实是让人笑掉大牙。

  化武一生何来忠义,一个不忠之人。

  若说忠义,我夫君王僚为何会被刺死!”

  南海婆婆自言自语,脸上带着讥讽,带着一丝冷漠的笑。

  对化武坟前的“忠义”两字显然并不认同,而且心中怀着怨气。

  “淑惠,化武此人沉稳大气,忠心耿耿,为人仗义。当年我十分欣赏于他。

  可他却并不为名利所诱,并不为我所用,而是选择远离吴都,足见其忠心可鉴。

  你如此抵毁于他,实是不该了。

  当年之事,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怪不得他。

  更何况,他若不是为了救你,又为何会撤离职守?

  而你现在凭什么还可以站在此地抵毁于他,你应该感激于他才是。

  做人得讲良心,况且若我猜得不差,庆忌太子该也是他救。

  而且他还照顾若水,当对你得起淑惠你一家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吴王静静的调养,并不妨碍他把事实说清。

  而吴王所说,也是事实,南海婆婆听完,也没有反驳之语,冷哼一声道:“此子既然已死,老身也不想争此一言,他救老身不假,救庆忌也不假,而且他还照顾若水,也算为自己一忠之行赎罪。

  不过良心可不该从你公子光嘴里吐出,会污了‘良心’两字。”

  南海婆婆说完看向第二座新坟。

  只听得南海婆婆狂笑着自言道:“专诸,专诸,你这个狗贼子,当年刺杀我夫王僚,听说已被护卫乱刀砍死。

  可万万没想到此子竟然逃得一命,还成为幽冥杀手,让我寻之多年都未能寻到,现在还是死了。

  仁义之侠,此子何来仁义?

  刺杀我夫,引起吴国争斗,百姓横遭祸事,实是对百姓不仁。

  如今死了竟然是仁义之侠,实在是上天无眼,我要毁了这些碑牌。”

  南海婆婆一时兴奋,又一时愤怒,就因为这碑牌之上的铭文。

  “淑惠,你何必如此着急,人都已经死了,你该满意才是,毁人碑牌,难道就会让你更舒心一些吗?

  不若等看完之后再说又如何,能立此碑者,见识皆在你我之上,非你我可以理解。

  再者,专诸一生,实并无太多污点,除了刺杀王兄,并无不义之举。

  而且听说他加入幽冥之后,所杀之人都是作奸犯科之人。

  他一直潜伏在吴都附近,为维护吴国百姓的利益,清除一些宵小之辈,实是仁义之侠。

  当年他刺杀王僚,也是为正道而行,王兄背信弃义,此事你该十分清楚。

  专诸刺杀一个背信之人,难道不能称之为侠吗?

  你不用如此开心,当年他之所以不死,自然有不死的理由。

  现在他死了,你也用不着如此欣喜!”

  南海婆婆一听,心里还是嘀咕着,虽然她犯不着与此时的吴王相争,可吴王口中的话,还是让她心里疑惑。

  当年专诸是报着必死之心刺杀王僚,当时纵然是他已得剑问苍穹,可在几十个吴王僚护卫之下,该是没有生的机会,那么是谁救了他,是眼前的公子光。

  想来不会,公子光为得大位,不惜行刺杀之举,如此不义之行,他纵然不会想留下隐患。

  而专诸未死,于公子光来说是一件耻辱的证据,他万般不会救他。

  那么能在那么多护卫中把专诸救出,此人武技就非常人能比。

  想到此南海婆婆心里也是恨意大增,他能想到是谁救了专诸。

  她再次走到第三座坟着,正是吴王身后。

  此时两人相背而持,却十分信任,并不疑惑。

  吴王依旧调息,可南海婆婆也是十分自负,她对公子光的武技十分熟悉,所以纵是给吴王调息的机会,也不怕吴王能胜她。

  可她看到要离的坟时,还是再次狂笑起来。

  “苍天有眼,这个不信之人,还是死在此地了。

  想当年我儿对他可谓推心置腹,视他为最好的兄弟。

  可他却在吴江之上刺杀我儿,若不是当年若水相求,让化武此子救了我儿,想我淑惠一生,还真是失败到底。

  此时看着这个不信之人死在此地,老身也算十分欣慰,等会与你相斗,老身会给你留下全尸!”

  南海婆婆说完,本来十分欣喜,都对吴王网开一面似的,可再看碑文还是一怔。

  因为她现在才看清整个要离的碑文正好与他说得相反。

  “信义之侠要离之墓。”

  “信义,信义,也只有瞎了眼之人才会如此立碑,你竟然还说此人见识在我之上。

  要离一生老身也有耳闻,若说其它老身并不为怪,可若说信义,此子实有辱信义两字。

  当年他与我儿成为异性兄弟,却在吴江背信弃义刺杀我儿。

  如此之人,竟然敢称信义之侠,实在笑话。

  等我杀了你这个主使之人,我要把几个贼子趴出来鞭尸,要让你们死都不得安宁。”

  南海婆婆兴历归于兴奋,可对此三人似乎还是放不下一生的仇怨,堀坟鞭尸这是伍子胥当年所创,而她此时却也想借鉴这种污人亡灵的方法,足见其恨意之浓。

  “淑惠,要离此人一生悲惨,他的妻儿父母都无辜死于吴楚之战中。

  所以他厌倦战争,也不想吴国失了稳定。

  当年我已登上吴王之位,吴国经历一劫,也算是劫后愈和之初。

  可庆忌侄儿却不识大势,引兵来击。

  如此一来,再次交兵,于吴国不利,也会让越国、楚国有了攻吴之机,三国乱战,于百姓而言,实是大祸如虎。

  要离当机立断,于吴江刺杀庆忌侄儿,也算是求仁得仁,为天下百姓而行。

  为大义而弃小义,难道这又有何错?

  若不是被刺杀之人是庆忌侄儿,相信淑惠你也会为他的大义之举而折服。

  现在为何还在讥讽于人。

  我刚才都已说了,立此碑牌者,实是见识不凡之人。

  我也是看完之后,细思之下才领悟到立碑之人的良苦用心。”

  吴王话未说完,只听得南海婆婆一声痛哭,人已扑到在最后一尊坟前。

  吴王冷笑一声:“淑惠,我刚才跟你说过,别兴奋过度,此时你看到庆忌侄儿之坟,也该清楚事情的原因了。

  庆忌侄儿本该在十几年前就死在吴江之中,幸得化武救了他。

  而如今他与三位结拜兄弟同赴地府,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吴王虽然说得十分淡然,可此时对于南海婆婆来说,可谓是句句诛心。

  “你闭嘴,我的忌儿,也不是你的侄儿,你也不配作他的叔父。”

  南海婆婆说完,已没有刚才那种兴奋,也不再狂笑,而是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整个雁落九转都充满着南海婆婆悲怯的哭喊声。

  她到吴国后的这半辈子可以说是为了庆忌,为了庆忌能当上吴王。

  她选择嫁给当时极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王僚。

  其后她又通过自己的美色,诱使公子光、赵欢帮助王僚夺得王位。

  再迫使王僚背弃信义,私立庆忌为太子。

  最后引发公子光派专诸刺杀王僚。

  而她当年为安抚公子光,让两个妹妹嫁给公子光。

  结果她们有同样的野心,两个妹妹反目毒杀于她,让她不得不逃遁他乡。

  而后她依然不曲不饶,计划着如何颠覆吴国王朝,如何一步一步让吴王绝后。

  只有这样,才能当年的庆忌太子再次有机会当上吴王。

  可她半辈子的心血,在这一刻化成乌有。

  因为庆忌的死,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为一个笑话。

  她所谋筹的一切,都像是一个茧一样,把她自己慢慢的结在其中。

  而所有人的命运也因此而改变,就只是因为她的自私。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谋划的,可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空。

  所有的希望都在这新坟之前,变得毫无意义。

  这是一种失落,一种痛楚,一种让人失去一切斗志的无奈。

  可这正是吴王此时想得到的。

  刚才南海婆婆一直处于一种兴奋之中,化武也好专诸也罢,还是要离,对于南海婆婆,她都希望他们死去。

  因为她恨这些人,而这些人也或多或少的带给她伤痛,是她整个人生变幻之中的配角。

  而最后的庆忌则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寄托,是她还可以成功的希望。

  虽然庆忌未必现在还想当什么吴王,特别是当他看到绣娘之死时,他已经觉得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而庆忌也知道他的一生,已被他的母亲当作一种权利争逐的工具,已完全漠视了他的感受。

  包括对这三人的仇恨,其实庆忌已慢慢放下了兄弟四人之间的仇怨,可却因为他母亲的存在,让这些仇怨无法消除,他不想活得如此之累,他选择与他的兄弟们一同赴死。

  或许对于庆忌来说,才会真正得到解脱,得到自由。

  而因为他的放下仇怨,同时也让三位一直活在自责与内咎之中的兄长得以解脱。

  这如何说都该是一件好事。

  可对于南海婆婆来说,却是一种无情的打击,无情的嘲讽。

  甚至比她知道赵欢偷走了若水的痛苦还更甚。

  因为庆忌是她与赵**情的见证,也是证明她一生忠于与赵**情的唯一存在。

  她知道赵欢恨她是因为她改嫁了王僚,可没有人知道,她之所以改嫁王僚,一切都是为腹中胎儿着想,一切都是为了她与赵欢的爱情。

  可如今到头来,她什么也没有得到,现在连最后的一点寄托都离她远去。

  她不敢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淑惠,你何必如此悲怯,你觉得这又怪得了谁呢?”

  吴王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此时他已感觉轻松了许多。

  当年他得不到淑惠,当淑惠嫁给王僚的时候,他就发过誓言,此生不会让王僚及淑惠得到幸福。

  而他也做到了,刺杀王僚,刺杀庆忌,而且险些让淑惠死于火海。

  而此时庆忌真的死了,王僚早就作了古,他当上了吴王实现了他的抱负。

  可他此时也只能苦笑一声,想想这一年多所遇之事,他所失去的,比淑惠还要多得多。

  “闭嘴,你给我闭嘴!

  我这一生如此悲怯,都是因为你公子光,还有赵欢。

  是因为我没有嫁给你们,所以才至你们两人的报复,才让我一生颠沛流离。

  最后我还要为我儿庆忌送终。

  当年若不是你得赵欢帮助,想来也不会有专诸与要离两个暗夜刺客相帮。

  更不会有你公子光当上吴王的事实。

  更不会让他盗走我苦命的若水,让我与女儿陌路而不识。

  对,就是这个天杀的赵欢,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我为了他一辈子,可我这一辈子却也在他而改变。

  他是害我一辈子的元凶!”

  南海婆婆说着,此时已是情绪失控,特别是说到赵欢,就连吴王都有些郁闷。

  应该说赵欢一直都在帮助南海婆婆,先是帮他清除了王僚的对手,一剑击退蹶由王叔和其它梦魇杀手。

  至于专诸与要离,吴王也不知道为何就会成为了伍子胥的门客,最后效忠于吴王,成为刺客。

  这难道一切都是赵欢安排的。

  那为什么赵欢又会盗走当年的伍若水。

  而且南海婆婆的话似乎有意隐瞒着什么秘密。

  “淑惠,现在你知道为何这四人都是侠义之人,这忠孝仁信四义,正是当年你的女儿若水侠义的要求。

  此事想来你该知道,所以立此碑之人,让此四人死后成全其侠义之名。

  而生前他们都如你所讲,一个不忠,一个不仁,一个不信,一个不孝。

  而他们死后却都弥补了生前的过失。

  刚才你说庆忌非我侄儿,想来并非因为派专诸刺杀于王僚。

  那么这又是何故,你口口声声是为了赵欢。

  我知道当年,赵欢喜欢于你,而你也忠情于他。

  可他一离开,你却选择嫁给王僚。

  当年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若说就算你想嫁,也该嫁与我。

  若论才智武技,我比王僚强不知多少倍。

  可现在想来,他唯一比我强的就是他那时有机会继承王位。

  而你所说,那自然是为了王位,为了庆忌太子。

  如此说来,难道当年你嫁与王僚之时,就已怀上了庆忌太子。

  也就是说,赵欢才是庆忌真正的父亲。

  所以你自觉对不起赵欢,辜负了他,才一心要为庆忌谋得王位。

  淑惠,我说得对不对?”

  吴王自己说完,脊背发凉,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若按南海婆婆此时的伤心,如此推论却才是合情合理之事。

  “哼,你算什么东西,我一生只爱赵欢,与你与王僚并无什么关系。

  只是我没想到你公子光,你竟然比那个天杀的赵欢要聪明得多。

  不错,这本来就只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可如今忌儿已死,我心也亡。

  再多的秘密也就不怕了,更何况你也将是一个已死之人。

  我也就不妨告诉你。

  当年赵欢离开吴都,可我却已怀了他的骨肉,我不得而已,只能选择嫁与王僚。

  当年王僚一直想传位于你,可我告诉于他。

  当年若没有赵欢,我也不会嫁与他,赵欢更不会帮助王僚。

  所以他的王位,全是拜赵欢所赐,我要让他传位于忌儿,他十分不愿。

  可又能如何,还不是死在你的手中。

  今天你知道了这个秘密,想来你也活不长了。

  鬼谷王禅之能,想来你是知道的,他所卜算还没有错过。

  至于黑暗之花,若我不逼淑敏,她也不会对你下毒。

  我本可杀了她,但却并没有杀她,而是让她在你茶中下毒。

  只是想不到我这个妹妹也是一个痴情之人,一生爱着夫概公子。

  如此一来,我之所逼却也正和她意。

  想想当年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忌儿,为了那个天杀的赵欢。

  他只知道我负了他,却并不知道我为何负他。

  他一直让我要放下,放下那些仇怨,可他并不知道我之所以如此一生辛劳,还不是为了他与我的孩子。

  我无怨无恨,可他呢?

  心如妇孺,没有一丝容人之量。

  竟然处处报复于我,还盗走我苦命的若水。

  现在好了,连忌儿也离我而去。

  想来当年我们的恩怨也该了结了,等我杀了你,再杀了赵欢。

  我们三人的恩怨就此勾销。”

  南海婆婆心灰意冷,语气之中无比悲观,遭受如此打击,已是哀莫大于心死,对前尘往事,她似乎都已看淡,都已看透。

  可她的脸上却是带着莫名的冷笑,看着庆忌的碑牌。

  “孝义之侠庆忌之墓”

  看着看着,忽然之间狂笑起来。

  “孝义,父母在却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此行径竟然敢称孝义。

  鬼谷王禅,鬼谷王禅,亏你还是天赐灵婴。

  为这四人乱立碑牌,实在有辱忠孝仁信这四个字。”

  南海婆婆的狂笑,此时更是让整个雁落九转充满悲凉。

  “什么,你说这碑牌是鬼谷王禅所立?”

  “你以为呢,你以为小小的虎丘地宫就能困死他吗?

  他现在说不定就在这雁落九转之上,正看着你我的笑话呢?”

  南海婆婆说完,看着雁落峰顶,此时睛空万里,却吹着狂风,带着整个吴越大战的浓浓血腥之味。

  吴王一听,知道南海婆婆的秘密,可他的心里一时之间充满的妒意,他嫉妒赵欢。

  而再想想他与王僚,其实两人都没有得到南海婆婆的爱,都只是一个陪衬而已,心里泛起一种酸酸的味儿。

  可听着南海婆婆的话,此时竟然又充满了恐惧。

  他并不怕眼前的南海婆婆,而是对王禅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若说水灌虎丘地宫都不能置王禅一死,而且地宫之中还有万余吴都百姓。

  如果是鬼谷王禅一人,那么他相信王禅能想到办法,可地宫之中有万余百姓,鬼谷王禅是绝不会一人独活的,可为什么南海婆婆认为他并没有死。

  吴王长叹了一气,却依然十分镇定。

  “不可能,虎丘地宫之中,没有第二条出路,十万斤重的断龙石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打不开。

  他虽然聪明,早打好地道,就是想救那些百姓,可范蠡识破他的计谋,与我合作,我截断吴江之水,灌入地宫之中,绝不可能有逃生的可能,鬼谷王禅肯定已死。”

  吴王说完,自己盯着那些碑牌上的字,像是一种嘲讽一样。

  他认识于鬼谷王禅的字,而这些木牌上的字,正是出自鬼谷王禅之手,每一笔,每一划都十分飘逸,像是天生成的一样,让人看不出任何瑕龇。

  同时他也知道,只有鬼谷王禅才会知道这么多事,知道这四人当年的其中的原故,知道伍若水当年所订的侠义的意义。

  所以他为此四人立碑才能知道他们当年所犯的不义之事,也只有鬼谷王禅才会为死去的四人抹去一生之不义,给他们死后以肯定的名声。

  那么此时鬼谷王禅未死之事已成事实,只是事惜,他未杀死鬼谷王禅,却让吴军因此而遭受大败,让他在年暮之时,还在吴越两军十数万人面前颜面尽失。

  此时的吴王有种不甘,对世事的不甘心。

  (此时的吴王还不知道,其实吴国也取得了大胜。)

  而且一直追击他的却是他错爱一生之人,也因为南海婆婆,纵然有数个宠妃,可却代替不了淑惠王后在他心中的地位。

  而如今,他知道淑惠一直爱的是赵欢,为赵欢一生筹谋,他有一种痛,一种让他不敢面对的痛。

  吴王此时已站起身来,他看着南海婆婆此时正双手扶着庆忌的碑牌沉醉在后悔与自责之中。

  手中的剑忽然向前南海婆婆刺去,他不敢再留情,他与南海婆婆的情,只有一死才能解决。

  特别是当他知道南海婆婆谁也不爱,只爱着赵欢,而且为赵欢留下一个儿子之时,他已完全放弃了一生的爱。

  在那一瞬间所以有爱都变成一种愚弄,变成一种对自己半世枭雄的嘲弄,他要亲手杀了南海婆婆,让他的耻辱止于这个雁落九转。

  他的剑很快,快得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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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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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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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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