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第一缕阳光,此时昨夜的阴霾已然全部消散,天空湛蓝无边,没有一缕云彩,让人感觉像是头顶着一片大海一样。
智遥坐在军中大帐,此时在对智氏所有将领作出最后的部署。
十几万大军此时已整装待发,聚焦完毕,就只差智遥最后的帅令了。
“大家都听明白了没有,今日一战必将开启我智氏新的荣耀,新的丰碑,同时你们也将是创晋国历史之人。
只要攻下晋阳城,活着的人高官厚爵,死的人必也名传千古。”
此时十几个高级将领手中都端着壮行之酒,也是提前的庆功酒,昨夜整个军中大营之中都打了牙祭,鼓舞了士气,此时大家都精神奕奕。
“明白了。”
众人异口同声,大家都对攻下晋阳城充满了期盼,而且是一种唾手可得的期盼,就好像在每个人面前都堆满金山银山一样,喝完这杯壮行酒,大家走过去就可以把这些金山银山搬回家一样。
“好喝了这杯酒就出发。”
智遥此时也是一身戎装,带头举碗就把酒喝尽,再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破碎,而大家也是如此。
摔碗壮行代表着此去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今夜他们就将会入驻晋阳城。
可此时一个不知好歹的传讯兵却匆匆忙忙跌跌撞撞的冲进大帐,一下子就跪在大帐之内,神情十分紧张。
智遥一看,心情兴奋到极点,却是怒目看着传讯兵道:“快说,有什么事难道比本帅亲征还要重要吗?”
智遥虽然喝斥着,可也知兵情第一,当有紧急军情,传令兵才会如此冒失来报的。
“回回回,回大帅,汾阳河上有数十条战船此时正顺流而下。”
智遥一听,眉头一皱却厉声斥道:“慌什么,这些船只能有何用,难道赵鞅还想靠这些战船来偷袭我们的十几万大军不成。”
“回大帅,是这些战船上都支着投石机等攻击武器。”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些器具应该在晋阳城,而且大部分都应该被我方摧毁了,怎么可能呢?”
智遥大声的怒骂着,此时赵氏水师的反常让他感受至第一次恐惧,因为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此时大军集结,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
可从来也没有预防着汾阳河会忽然出现水师,而他的大军此时尽在水师投石机的攻击范围之内。
只是他的忧虑已不需要再考虑了,此时铺天盖地的巨石已经毫无征召的就朝着智氏大军砸了过来。
刚才这些将领此时酒碗尚在手中,也是一时之间惊得呆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帅现在怎么办。”
“快速攻城,想来这些战船也不可能一直跟得上我大军攻城的速度。”
智遥此时带头冲出大帐,只见满天的飞石沙袋,而且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无数的火箭。
而那些巨石落下之处不仅砸出一个巨大的坑,而且还迷漫着一层油,火箭落下之际,很快就燃起了雄雄大火。
“进攻,进攻,攻下晋阳城。”
智遥一马当先的奔在前面,原本为他准备的战车被一块巨石砸中,此时已在大火之中。
“大帅,不如我们先攻击汾阳河的战船,只要过了攻击范围,这些战船就一无是处了,晋阳城不如改日再攻。”
智遥一边驰马,一个副将也在提出建议。
此时数十战船沿着汾阳河而下一直在远程攻击智氏十数万大军,大军却朝晋阳城奔去,一直都在攻击范围之内。
此时若大军改换方向,那战船就无法攻击此时智氏的大军了。
还未等智遥反应过来,后面一个传令又慌乱之中奔来传令。
“大帅,不好了,后方赵鞅亲率十数万大军正攻击我方后军,后军已无法抵挡了。”
“什么,赵鞅不是还在百里之外,为何竟然会如此快速,难道是从天上下来的。
韩虎与魏驹呢?”
此时智氏后方已然是大乱,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事,也未曾想有韩魏两氏数万大军形成犄角之势,赵氏大军竟然还能忽然来袭,这实在出乎意料与常理。
而后军从来也未曾想过会被从后面攻击,更是防不胜防,一击即溃。
“大帅,晋阳城有数万大军朝前我大军攻来,领头的正是城主尹铎。”
“大帅,城西城南方向有四万大军朝我方攻来,领头的是赵毋恤。”
智遥此时一听整个人都没了主意。
“快去找吕先生。”
“吕先生,还在几里之外,怕来不及了,大帅快作决定,魏韩两氏大军应该还在后面,我大军只要回转过去,抵住赵鞅的大军,自然可以与两军汇合,再行攻城大计。”
此时智氏将领也提醒着智遥,三氏联合,此时还有两氏,只要三氏能汇合,那么就可以固守。
而且此时几乎四面受围,更何谈攻城了。
“好,好好,那就鸣锣撤军。”
智遥此时也是慌了,原本一直想着攻下晋阳城,可此时却是未攻即被围困,这种反差让他一时之间难与适应,所以一听建议也是慌不择路,没了主意,只听得身边副将说起就马上下了指令。
可他马上又觉得不妥,可传令兵已把帅令传出,全军开始轻舞飞扬身后撤了。
刚才智氏大军是朝前主攻晋阳城,所以朝晋阳城叫攻,可若说撤兵,又如何撤。
晋阳城大军此时与智遥的先锋军已然短兵交接,正战得正酣之时,如此撤军,只会让前军变成后军,被晋阳城大军趁势掩杀。
可不撤又能如何,撤了又能如何。
此时四面都被夹夹着,后面有赵鞅所率的十万大军掩杀过来,虽然这些大军并不真的比得上精兵,可因为刚才智遥大军受水师远程攻击之威,已然胆怯十分,全部朝向晋阳城奔去。
而整个大军早做好攻击晋阳城的准备,所以没有人会在意,当受水师攻击之时,所有智氏大军都是朝前,此时大军之中竟然敲响撤军的锣号,所有智氏大军又必须面对着后面的赵鞅大军,不知是该从何处撤。
整个知氏大军一时之间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再加上此时许多帐蓬都被烧着了,退也无处可退,进也无处可进。
智遥此时身处于乱军中间,也是不知所措。m.χIùmЬ.CǒM
“大帅,魏氏大军从我方左侧翼攻来。”
“大帅,韩氏大军从我方右侧翼攻来。”
两个传令兵此时再把此时战场的情况传来,智遥此时一听,已是万念俱灰。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本胜利在望,胜利唾手可得之际,韩魏两氏竟然在此时反水。
“智遥老贼,拿命来。”
一声怒吼从西边传来,正是赵毋恤所带的两路邯郸大军。
这些大军都是精兵强将,而且跟随赵毋恤多年,擅长骑兵偷袭,遇此时混乱的智遥大军,如入无人之境,此时已然距智遥不足百丈了。
“赵毋恤,你不是应该在邯郸城吗?”
智遥此时惊慌失措,却是万般疑惑。
“告诉你吧,让你死得明白,邯郸城现在就是一座空城。
可就算是一座空城,想智遥你也不敢攻伐。”
赵毋恤杀敌无数,此时也还有闲暇来回复智遥之惑,同时他的声音宏亮已传遍整个智遥大军之中,再加上前后方数十万大军攻来,只在一瞬间整个智氏大军就已完全溃败,此时的智氏大军已然开始四处逃窜,完全失了控制,也失了指挥。
别说是后方赵鞅与韩虎、魏驹亲率的大军了,就算全部是手持木棍的农民攻来,对于此时无心恋战只想逃命的智氏大军来说,已然没有一战之能了。
“智遥,你陷害忠义,弑杀先王,水淹晋阳,屠戮百姓,你已是无路可逃,下马投降或许可保无辜兵甲不死。”
赵鞅此时也杀至百丈之外,一身血污,却见此时智遥还在幻想着攻作晋阳城,竟然还想抵抗。
“赵鞅,智某必与你死战到底,也绝不投降。”
智遥此时虽然恐惧,可已然是无路可逃了,也就不再惊慌了。
到是看见左右两翼的韩、魏两军帅旗此时也是不得其解大声问着。
“韩虎、魏驹,你这两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为何临倒戈,卖主求荣。”
“智遥,你也不是我们的主人,若不是你野心太大,难容我韩氏与魏氏,想来我们也不会反你。
更何况你竟然在汾阳河上游拦坝水淹晋阳城,无视百姓生命,已是有违天道,若我们还不迷途知返,必会遭天遣。
更何况,智遥你何曾想过攻下晋阳城会放我们回去,我们两氏不过只是你的棋子而已,一旦赵氏被灭,你一样不会放过我们。
与其跟你有做有违天道之事,不如改弦易张,重回大道。”
智遥一听,此时才知道是上了吕子善的当了,水淹晋阳城本来就是吕子善的阴谋,可如此不义之行,现在都全部算在他的头上,让他无话可说。
“哼,迷途知返,你觉得你们帮赵鞅灭了我智氏,难道赵鞅就会放过你们。
此地是赵氏封地距你们的封地还有千里之遥,我看你们还是不要上了赵鞅的当,若是现在反悔,本帅记往不咎,还当你们是本帅的副帅,是我智氏的联军。”
智遥此时还不忘挑拔离间,其实这些事韩魏两人早已考虑清楚了。
“智遥,你与吕子善是阴诡之人,不论谋略也好,心计也罢,都是不仁不义,不管我晋国百姓死活。
相比之下赵鞅大哥这些年来四处征伐却从来不会对百姓不利,更不会拿百姓之命来做攻城的牺牲。
更何况鬼谷先生一心为天下百姓请命,世人皆知,我与韩兄是受了你的蛊惑才会犯此大错。
现在已完全看清了你们的虚伪面目又怎么会还要再作恶下去呢?
论及起来,任谁也会相信赵鞅大哥和鬼谷先生,也不会相信你。
你还是放下兵器弃马投降,免得让智氏兵甲作无谓的抵抗了。”
魏虎的话从远处传来,说得也是言真意切。
智遥与吕子善虽然诡计了得,可却也让人恐惧,不敢信任。
相对而言赵鞅与王禅则更加让人可以信任。
智遥一听,此时整个人都低落到了极点,手中的一把剑也随手塔拉着。
他知道魏驹所言非是虚言,在列国之中一旦失了仁善信义,就会失去所有支持。
不说此时整个智氏大军被四面包夹,就算是平时要面对比智氏还要多的赵氏、韩氏、魏氏大军,他也没有把握取胜,更何况此时兵败如山倒了,已无法指挥自己的大军了。
就算可以指挥,在如此短的局势之下,他也不知该把智氏大军带向何方,四处受敌,前后不济,此时的智氏大军已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有逃命的份了。
“大帅,不可停留,快下令突围吧。”
一个副将此时也是急了,大声的对着智遥吼着,就怕智遥此时已失了心智会因此而丧命。
“往那里突围,又能突到哪里呢?”
“大帅,汾阳河只有水帅船只,他们只有远攻之能,若是朝汾阳河突围,那么抢下一条船就可以逃走,这是唯一的机会。”
此时副将的话让智遥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快快下令大军朝汾阳河突围。”
此时智遥也管不了那么多一马当先,向着汾阳河奔去。
此时智氏大军也跟随着主帅之旗放弃了四面的抵抗,纷纷朝着汾阳河奔去,大家也觉得这似乎就是逃生之路。
只是晋阳水师一直受着训练,所以见智氏大军朝汾阳河奔来,当然不可能与智氏大军短兵相接了,此时许多船都快速的朝着晋阳城驶去,不留给智氏任何希望。
虽然此时赵氏水师的船只已经不对智氏构成威胁,可留给智氏大军的依然是一条水势高涨,奔流不息的汾阳河。
而北方普通兵甲都不会水,汾阳河又成了横在他们面前无法越过的天堑,这一声地方也将成为他们最后的坟墓。
此时其它赵氏韩氏、魏氏的几路大军则顺势把整个智氏大军包夹起来,全部向着汾阳河夹击而来。
这一退一进,一溃一扬,胜负往往只在片刻之间,完全让人来不及思虑,已然是大局已定,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智氏此次联合韩魏两氏大举进攻晋阳需原本是稳操胜卷,却不知时势有如天气的变化一样,变化得让人捉不及防,没有人会想到反转得如此之快。
若说有人想得到,那一定是鬼谷王禅了。
【作者题外话】:上兵伐谋,而不伐战,潜谋无形,也算是此小说的特点,只是第四部因为各方面原因所以把谋略都写在前面,对于这场大战,其实不必用过多的笔墨了,也望读者们能理解,非是在下不善于描写,而是不屑于再描与大战的场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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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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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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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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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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