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那个面罩啊,没有,他好像是一拐过街角就把脸上的面罩摘下来了,我从后面看的一清二楚。我骑着超过他,不是回头就撇了一下他一眼吗,那人的长相真实奇怪,是那种你看一眼就能记住的长相。”
黄粱皱眉问道:“奇怪?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说实话长得不好看,也没啥值得一说的,最突出的就是那两道眉毛吧,”——黄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那两道大浓眉简直就像两条毛毛虫似的爬在那人的眼眶上,特别粗重,而且巨直,看着太奇怪了,我想这人要是皱眉的话,两条眉毛应该能连成一条直线,想想都觉得搞笑。”或许是紧张过度的缘故,王涛竟然真的旁若无人的哈哈笑了起来,手中的啤酒罐都拿不稳,又洒出了一些酒液在身上,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他才把身上的睡衣擦干净。ωωω.χΙυΜЬ.Cǒm
当王波把喝空的易拉罐放在茶几上的时候,这才留意到坐在对面的黄粱的异常,黄粱已经保持着双目圆睁、嘴巴微张的姿势石化了好一会儿了。
王波小心翼翼的抬手在黄粱眼前晃了晃,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他一动都不敢动,乖乖坐在单人沙发上,盯着对面的黄粱看。
黄粱就这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同一个表情,只有眼皮时不时眨动一下,表明他仍在呼吸。过去了整整五分钟的时间,他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晃了晃思绪纷乱的脑袋,后背缓缓地贴回到沙发靠背上。
“你看到的人有两条又粗又直的眉毛。”黄粱用毫无起伏的生硬语调问道。
“没错,就是几天前刚看到的,我不可能记错。至于那人其他的外貌特征,我倒是没留下多少印象...毕竟只是匆忙的瞥了一眼,我的注意力还全都被那两道眉毛吸引过去。不过如果能再见到这个人的话,我肯定能认出来,我对我的记忆力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黄粱没有说话,他直接举起手机,把屏幕对准了滔滔不绝自夸的王波。王波一看清屏幕上显示的那张人脸照片,立刻愣住了,张大了嘴巴无声的叫着,楞了几秒钟之后他大声喊道:“我去!!原来你认识这人啊?这人是你朋友吗?你们之间开玩笑都这么过分的吗?直接玩命?”
“什么呀,你会和朋友玩命吗?”黄粱强忍住把茶几丢到王波脸上的冲动,“你确定这人就是你那天晚上看到的对我的车动手脚的人?”
“对!就是他!”王波指着手机屏幕激动的嚷嚷着,“肯定不会错,这人的眉毛实在是太特殊了。就算他化成灰,只要这个眉毛留着,我都能认出来!”
“那还化个屁的灰啊,留着眉毛还用你认?”黄粱不客气地呛声道。
“呃...没什么,您说您说。”有些得意忘形的王波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又再次摆出一副乖乖的模样。
“那之后呢?你没有再看到这个人?”
“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盯着他?谁知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而且我当时也不知道他竟然想要弄死你。我以为他就是搞点小破坏、小恶作剧之类的,谁能猜到他趴在车底下做了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修车呢。”
“修车?大晚上?”
“对呀,可能是热心肠呗,看到你车坏了,然后他就这那的——”
“行了行了,你别说废话。”黄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里像是有个小人在跳舞一般,踩着节奏的疼,“你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
“真的?”
“我真的完全不认识。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一句假话。”
“你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吗?”
“当然不知道了,我都说我不认识他了!我为什么会知道这样一个浓眉毛的名字?你知道吗?”王波有些怒气的反问了一句,“你知道这人叫啥吧,你连他照片都有。”
“现在是谁在问谁?”黄粱没好气的说。
“啊,抱歉抱歉,总之啊,这个人肯定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吧,就是想远远的看看你。毕竟你是主动来接触我,我肯定想着你是黄鼠狼上门,没安好心。就像是这个浓眉毛一样,他不也是黄鼠狼上门,没安好心吗?”
“你可以用‘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吐槽了一句,黄粱紧皱眉头,注视着手机屏幕上的刘猛的照片。他仍震惊于从王波口中听到的这些话,他未曾设想过刘猛竟然就是那名带着面罩的黑衣男子。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想要置于自己于死地呢?我根本就不认识刘猛啊!!
的确,这段时间黄粱是在寻找刘猛的下落,但即便被找到了,刘猛又会怎样呢?没必要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吧。更何况现在的结果彻底反了过来,是刘猛先找到了黄粱!而且还打算弄死他。
这一切错综复杂的疑问摆在面前,仿佛是纠缠在一起的各色毛线球,黄粱无法从其中找出那层层被隐藏起来的真相。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在刘猛彻底消失之前,黄粱必须找到这人的下落,把所有的疑惑弄清楚!
做出决定后,黄粱抬头瞥向乖巧坐在对面的王波。意识到从这人的口中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黄粱一声不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哎,您这是要离开吗?”王波的声音里难掩喜悦之情。
“我还有事。”黄粱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王波,“我警告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跟踪或监视我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好看,听清楚了吗?”
“当然当然当然,我绝对不会再犯蠢了。”王波点头如捣蒜,活像是个损坏了的摇头娃娃,“您都开始碰上要人命的事情,我可不敢接触你,钱是一方面,命还是重要,这我还是分得清的,你放心好了,我绝对离您三丈远——啊,不对!至少三十丈远!我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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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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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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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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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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