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你要的热水我端来了!”门外这是恰好响起了程美腾的声音,“你过来取一下。”
“好。”黄粱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他拉开一道门缝,快速的接过程美腾递过来的盛满了热水的水杯,故意不去和走廊内的人们进行眼神交流,在他们出声问话前把盥洗室的门再一次关上。
“来,喝口热水吧。”黄粱蹲在长椅旁,把水杯举到了张芷晴的面前。
张芷晴虚弱的一笑:“我现在看见热水就有些害怕,等凉一些的吧。”
“好。”黄粱把水杯放在一旁的地上。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那个黑衣人闯进了浴室。我像是条冷冻的带鱼,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人跨进浴池,来到我的面前。黄粱,我当时被吓傻了,彻底傻了。别说是逃走,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真是太没用了...”
“你只是毫无防备而已,芷晴。”
“我应该有点防备的。”张芷晴耿耿于怀的说,“要知道这栋旅馆可是接连死了两个女生了...”
黄粱无言以对。
“我天真的以为即然布伦丹被关了起来,就不存在危险了。但是危险来的时候可不会敲门啊。那个黑衣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将我逼入绝境。”张芷晴打了个冷颤,“黄粱,我当时真的以为我要见不到你了...”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扎进黄粱心脏最柔软的位置。ωωω.χΙυΜЬ.Cǒm
“没事了,乖,都过去了。”
“嗯。”张芷晴强忍住哽咽,挤出一丝疲惫的微笑,“算是有惊无险吧。”
“对。”
张芷晴坚强的说:“我得接着回忆,免得之后印象就模糊了。那个黑衣人走到我面前,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意识到这人是想要掐死我,我的身体总算是能动了,试着进行反抗。黑衣人一时之间和我僵持了起来。”
“僵持吗?”
“对,要不是我当时泡的浑身无力,我应该能打过这人!可能是身上穿着衣物的缘故,这人行动起来有些不便,没能彻底制伏我。然后这人就急了。”
“急了?”
“嗯,黑衣人改变了策略,不再掐住我的脖子,而是用力将我的头往池水里按。”张芷晴心有馀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咽喉,“温热的水一股脑的钻进了我的嘴巴和鼻子里,我几乎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那人按着我的头,继续往池水里按压。”
“芷晴...”
“没事。”张芷晴冲着黄粱虚弱的一笑,抬手牵住了黄粱的左手,“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别太担心了。”
黄粱点了点头。
“我感觉我死定了,溺水的死法太过恐惧,我只能拼了命的挣扎,但却无济于事。我听不到任何声响、看不见任何东西,池水灌进我的耳朵,黄粱,那就像是整个世界都灌了铅一般。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按在我头顶的手消失了。没有了往下压的力量,我立刻扑楞着从池水中抬起头来。慌乱间我的双眼没有捕捉到那个黑色的人影,不知是那人已经离开了浴室,还是说被池水遮蔽的眼睛没能看到那人。”
“那个黑衣人是突然消失的?”
“对,在我的感受中是这样的。当时我也顾不上搜寻那人的身影了,差一点就窒息的我拼命的喘息着,试图让空气重新充斥在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中。我想可能就是因为大喘气的时候太过用力吧,我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之后就人事不知了。”张芷晴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苦笑,“真是太丢人了...那人没把我弄昏过去了,我自己竟然昏倒了!要是我当时没昏迷的话,说不定就能抓住那个黑衣混蛋了。”
黄粱安慰道:“芷晴,可能正是因为你昏倒了,黑衣人才会离开,那人可能是误认为你已经溺死了吧。”
“嗯...”张芷晴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那人是突然松开手的,当时我还在挣扎,黑衣人肯定是知道我还没死的。”
“也是。”黄粱点点头。
“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半途而废啊。”
“不重要,多亏这人没有坚持到底。芷晴,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黄粱握了握自己手里的张芷晴的手。
张芷晴说:“嗯,我没事,而且还被迫睡了一觉。”
“你呀,感觉好点了吗?我背你上楼休息吧。”
“不用你背我,我自己能走。”张芷晴吃力的从长椅上坐了起来,“你看,我没什么事儿的。”
“芷晴,你别逞强啊。”
“嘿嘿,放心好了,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张芷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吧,啥事没有。”
黄粱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轻轻的搀扶着她的肩膀,防止她失去平衡摔倒。
“走吧,我再也不要进入这间盥洗室了。”张芷晴催促道,“这回肯定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好,慢点走,注意地滑。”
伸手推来被自己踹坏的盥洗室的木门,黄粱搀扶着张芷晴走进了挤满人的走廊。没有理会其他人复杂的目光,黄粱和张芷晴走向一旁的走廊,踏上楼梯,向着二楼走去。
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后,张芷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注视着脸色惨白的张芷晴,黄粱心如刀绞,悔恨、愤怒、自责和困惑,种种情绪萦绕在他的心中,搅成一团乱麻。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在心中反复询问着自己。那个黑衣人是谁?是布伦丹吗?他为什么要袭击芷晴呢?他又是如何从那间平房中脱身的呢?如果那人不是布伦丹,又会是谁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八个字突兀的跳入黄粱混乱的脑海里,彻底击碎了他心中的平衡和骄傲。
“什么情况?!”黄安推开门冲进了房间,气喘吁吁的他瞪圆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黄粱,“黄粱,我听说张姑娘她——”
“嘘。”黄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单人床上熟睡的张芷晴,“别把芷晴吵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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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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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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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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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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