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轩。
在一间加油站里,王建仁停车加油,黄粱下车去便利店的卫生间方便一下。他在男卫生间中和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擦肩而过。虽然只是瞥到了此人的侧脸,但是黄粱却莫名觉得眼熟。ωωω.χΙυΜЬ.Cǒm
等他方便完,走出便利店的时候,看到王建仁把车停到了不碍事的地方,正在与那名高大的年轻人交谈。黄粱向两人走去,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人眼熟,他是王一斌和董丽红的儿子:王子轩。
与父母不同的是,王子轩的身高很高,比面前的王建仁高了大半头,一米九上下。他身材壮硕匀称,一头利落的寸头显得精气神十足。和父亲精致的五官不同,他的面容更加的粗狂,刀削般的坚毅下巴别有一种魅力。
不知道他笑起来是否和王一斌一样温和。黄粱想。
黄粱站到王建仁身旁,打量着神色紧张的王子轩,这个年轻人似乎很抗拒和王建仁的对话。
“梁子,他就是王子轩。”王建仁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我们刚和你父亲聊过。”
“哦。您好。”王子轩拘谨的向黄粱微微一鞠躬。
黄粱点点头以示回应。
王建仁说:“梁子,你看还是小年轻好啊,几十公里的路程,人家骑自行车就搞定了。多健康环保不费油啊。”
黄粱看了眼王子轩推着的越野自行车,从那个奔驰车标开看,或许这辆自行车比王建仁开的破基普还要值钱...
“你平时都是骑自行车回家的吗?”黄粱问。
“对。”
“听说你母亲出事那天,你原本是打算回家住的。”
王子轩痛苦的眨了下眼睛。“对。”
“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没能回家?”
“对。”
“临时不回家的事出了你父母外,你还通知别人了吗?”
“没有。”
“你确定?”
“确定。”王轩一说,“因为是突发事件。我导师开车的时候碰上了车祸,他叫我过去帮忙处理。”
“这样啊...你每周的周某都会回家中住吗?”
“基本上吧。”
“不回家的时候少?”
“嗯,一般周末只要没事情的话,我都会回家陪父母。”
“原来如此...”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就是说,你经常会碰到你父亲的患者吧。如果你周末回家的话。”
“倒是会经常碰上。”王子轩困惑的看着黄粱,“不过我很少和他们交谈,最多也就是打声招呼什么的...”
黄粱满意的点点头:“我问完了。”
王建仁莫名其妙的瞥了黄粱一眼,又叮嘱了王子轩几句,两人和年轻人分别,各自上了各自的驾驶工具。
注视着骑上自行车飞快骑行的王子轩,黄粱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王建仁发动汽车驶出加油站,继续踏上归途。
“梁子,你方才问的那些问题究竟嘛意思啊?”
黄粱答非所问:“这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用你说?”王建仁撇了撇嘴,“地球人都知道!”
“根据方才王子轩的陈述,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对方应该清楚周末王子轩很有可能在家,所以这并不是个杀人的好时机。”黄粱注视着窗外萧瑟的秋景说道,“这也符合杀人手法像是激情杀人的推断。”
“那还扑什么朔、迷什么离啊!明摆着人是陈大为杀的啊!”王建仁兴奋的直喷吐沫,“丫精神有问题,而且还十分讨厌董丽红,很有可能一言不合就杀人啊!”
“你觉得一个精神失控的人在激情杀人后,能立刻冷静下来处理好杀人现场吗?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王建仁一本正经的说:“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应该是不行。但陈大为可不是个正常人,”——他点了点太阳穴——“他这里有病。”
“可是他说自己没有处理现场的记忆啊...我不觉得他是在说谎。”
“他就是在说谎。”王建仁语重心长的说道,“梁子,我也知道,陈大为不具备完全的自主行动能力,他是个病人,他需要帮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杀人,正相反,除了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外,案发现场的一切都指明他就是杀害董丽红的凶手。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
王建仁的话,黄粱无法反驳。
送黄粱会事务所后,王建仁去了趟陈洁的家。黄粱不知道他和陈氏姐弟的见面都聊了些什么。不过从他离开时并没有带上陈大为,不难推断出他没什么收获。
案子仍旧是停滞的状态。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一连几天都是波澜不惊的平淡日常。没有委托人上门,也没有闹人的事情。陈洁固定每天来一次,说说陈大为的情况。他的精神状况仍是时好时坏,似乎比被王一斌治疗前的状态更加糟糕。
到了星期日这天的晚上,突发情况发生了。
“什么?陈大为不见了?”黄粱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陈洁惊慌失措的站在解忧事务所客厅的瓷砖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急的语无伦次,“我就是出门买菜的功夫,他就没影了,我、我明明叮嘱过他不要出门的啊...”
“你能想到他有可能去的地点吗?”
“陈姐,你别着急,”张芷晴站的远远的,小心翼翼的安慰道,“着急也没用,你快想想,陈大为他能去什么地方。”
“大为能去什么地方...大为能去什么地方...”陈洁反复嘀咕着,“他、他没什么朋友,工作也早就辞了,我、我也想不出来他能去什么地方啊!!”
“他之前没有一声不吭的消失过吗?”
“之前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公寓,我也不了解啊...”陈姐哭丧着脸,紧紧的攥住黄粱的手臂,“小黄,你可一定要帮陈姐找到大为啊!他白天刚划上了手指——”
“划伤手指?算了...放心,我一定会帮忙的。”黄粱安慰道。不过他其实也没什么主意,他又不会未卜先知,掐指一算的本领更是一窍不通,陈大为究竟跑去了哪里,他怎么可能知晓。该死,也没个人看着点陈大为——等等!说不定有人看着他!
一把挣脱开陈洁的束缚,黄粱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手忙脚乱的翻出了王建仁的名片,给他拨去了电话。
“喂,梁子,你——”
“大王,你有没有派人盯着陈大为?”
“咋地啦?你激动啥啊?当然派人盯着他了,你——”
“太好了,”黄粱长出一口气,“陈大为趁他姐姐出门买菜的功夫离开家了,你赶紧让你手下的人把他的具体位置告诉我,我立刻带着他姐姐去找他。”
“陈大为出门了?怎么可能,我没接到信儿啊...你等一下,问明白我再给你打过来。”
王建仁挂断了电话。在焦急等待的这七八分钟里,黄粱一直在试图安慰处在崩溃边缘的陈洁,只不过收效甚微,陈洁就像是三魂四魄都跟着陈大为一起消失了,除了哭和自哀自怨外,对外界的一切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也得步陈大为的后尘,去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了。
手机总算是想起了来电铃声,黄粱立刻接起通话,对着王建仁劈头盖脸的问道:“人呢?陈大为人呢?”
“不知道。”
“不知道?!”黄粱愣了一下,随即用更大分贝的声音问,“什么不叫不知道?大王,你该不会是把陈大为给逮捕——”
“跟我没关系!”王建仁吼了一嗓子,“我TM也想知道陈大为这孙子的下落!”
“你、你不是派人一直盯着他吗?”
“那两个白痴碰上车祸了!TM的...倒了血霉了...一个娘们没能熟练的掌握侧方停车,把我那两个白痴手下的车给刮了。可能就是他们和那个脑残娘们争论的时候,陈大为TM不声不响的开车走人了。”
“我靠...”黄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这么巧吗?”
“可能是我那两个白痴手下活儿干的太糙了,他们TM竟然没想到隔几天换辆车!陈大为可能是留意到他们俩被那个脑残娘们缠住了,这才趁机跑路了。干!看老子怎么收拾这两个马大哈!!”
“跑路了?应该不可能吧...”
事到如今,黄粱也难免怀疑陈大为可能真的是畏罪潜逃了,他刚想再问问具体情况,王建仁那边却毫无征兆的挂断了通话。黄粱茫然若失的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转头看向一旁陈洁茫然空虚的红肿泪眼。
“警方也不知道你弟弟的下落。”
“他们也不知道...”陈洁跌坐在冰冷的瓷砖上,张芷晴顾不上恐惧,和黄粱合力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扶手椅里,“大为啊...你是存心要急死姐姐吗?”
“黄粱,现在该怎么办?”张芷晴为难的注视着陈洁。
黄粱语气无奈的说:“除了等待没别的办法了。警方已经知道陈大为失踪的情况了,他们应该会立刻展开搜寻。等他们的通知吧,说不定陈大为会主动联系陈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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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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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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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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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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