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是不来了吧。
我低头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距离预定时间只剩五分钟了,他一向是个很守时的人——来了!
听到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声,我不禁感到热血沸腾。没事的,我对自己说,只要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没有人会看穿这一切。冷静点,只不过是敲碎他的脑袋,不是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吗?
他果然是独自一人来的。哼,我就知道,他不会对我提出的见面要求产生疑惑。即便是在三更半夜来到这种远离尘嚣的烂尾楼里,他也不会有任何疑虑。
毕竟我们可是兄弟啊。
“这里。”
我出声提醒他。看到他一步步向这边走来,我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住金属棒球棍。
这根球棍还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正好,今天我把它还给你。
“你就不能换个地方约我见面?”他用他那种低沉的嗓音说道。
我微微一笑,等待他走的更近。“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合适吗?”
“合适?合适什么?”
趁他环顾四周的时机,我果断的从背后拿出金属棒球棍,对着他的侧脸狠狠来了一下。他轰然倒地,但还没有失去意识。当他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手中的球棒已经高高举起。
“为...为什么?”
我微笑着说道:“因为我讨厌你,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盼着你死!”
一下,两下,三下...我已经不知道当我松开已经弯曲的棒球棍的时候,我究竟抡出了多少下。
他的脸早已血肉模糊。
俯视着他的尸体,我内心无比的平静,原以为会品尝到的胜利的滋味,却不如想象中的甘美。
只是完成了一件期许已久的事情。wWW.ΧìǔΜЬ.CǒΜ
活动了一下肩膀,我转身走向放在一旁的行李袋。那里面装满了清洁用具。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足够我清除掉现场的痕迹。
一切都是我的了。
直到这一刻,我的身体才因激动而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一切都是我的了!
————,————
“芷晴,送客。”黄粱端着咖啡杯,注视着电视机上的篮球比赛转播画面,“王警官公务繁忙。”
“臭大叔,走吧。赖在我们这儿也不解决问题,您还是去跑线索去吧。”张芷晴斜睨着脸色铁青的王建仁,“想蹭饭啊?门都没有!”
“梁子,你也太无情了吧。”
黄粱头也不抬的说:“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是你无情,是你冷酷,是你无理取闹。”
“你才无情,你才——”
“行了!”张芷晴喊道,“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恶心不恶心啊?!黄粱,你给我闭嘴,臭大叔,你给我滚出去!”
“喂?别上手啊!梁子,哥哥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不然我能拉下脸来求你?梁子!拉兄弟一把!”
叹了口气,黄粱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关上了电视,冲正在奋力把王建仁推走的张芷晴说道:“芷晴,别白费力气了,他少说也有两百斤——”
“哥哥我189斤!”
“——王胖子,你真的走投无路了?”
王建仁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哥哥已经没法子了。”
“帮你也不是不可以”黄粱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只是...”
“你说,只是什么?”
“你得请我吃顿饭,地方我定。”
“切,我还以为什么呢。”张芷晴说,“一顿饭就把你打发了?瞅你那点出息。”
“如果你了解王建仁的为人的话,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就这点出息了。”黄粱一本正经的说,“他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别说是请客吃饭了,从他那里要根烟都不可能。”
“你这是在诋毁我的光辉形象!”
“甭说没有的,就是这么个条件,你答不答应?”
王建仁的脸蛋子涨的溜圆,像是两个红透了的大桃子。“行”这个字是从他紧咬的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黄粱满意的笑了笑。“坐吧,胖子,说说让你为难的案子。芷晴,去端杯水,别拿瓶装水,王警官喜欢和自来水。”
“你才喜欢喝自来水呢,给我那瓶饮料!”
“没有!”
润了润嗓子,王建仁掏出一根烟点上,用他那破锣嗓子讲述最近遇到的案子:“你们可能看过新闻了,就是旺达集团董事长大公子的遇袭身亡事件。”
“秦晓峰?”
“对,就是他。”
黄粱问:“谁啊?”
张芷晴翻了个白眼:“你都不上网的吗?秦晓峰遇害这件事前段时间上过热搜的。”
“不看。”
“......”
“总之这件案子就落到我们部门的头上了。”王建仁说,“原以为是个建功的好机会,没成想这案子算是彻底砸手里了。秦晓峰这位大少的尸体被人发现在一处烂尾楼中。那片区域内人烟稀少,方圆几公里内,根本就没有人家。”
“他为什么去这种地方?”黄粱问,“那处烂尾楼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这一点没有疑问,那地方的确是第一案发现场。”王建仁掏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递给了黄粱,“这些是现场的照片,你一看便知。”
接过手机,黄粱翻看起屏幕上显示的图片,那血淋淋的一幕看得他不禁头皮发麻。被害人尸体旁的血迹异常的多,在水泥地面上满是飞溅的血迹,甚至几米外的水泥柱子上都被溅到了鲜血。
黄粱呢喃道:“下手够狠的啊...”
“绝对是深仇大恨。”王建仁拿回手机,“秦晓峰的头被凶手彻底敲碎了,跟个碎掉的西瓜似得。简直了,惨不忍睹。”
张芷晴打了个寒颤。“别形容了,怪恶心的...”
“看来不是遭遇到抢劫了。”
“凶手应该是想把现场伪装成被害人遭遇劫匪,只不过他没能控制住情绪,下手太狠了。”王建仁说,“虽然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拿走了被害人身上的钱包,但是却没有带走手表。那可是块名表,换辆普通的跑车都不在话下。”
黄粱沉吟道:“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我们的调查方向也沿着这一思路开展的。”王建仁说,“现场有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刑事鉴识人员也没能找到可以一锤定音的线索,所以彻底调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就成为了调查工作的重点。”
“没找到嫌疑人?”
“找到了。”王建仁说,“有好几个。问题在于这几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有不在场证明这一点,本身就很可疑。”黄粱说,“现实又不是电影或小说,很少有人能够清楚的记住每件事发生的准确时间。说的直白一点,不在场证明就是凶手手中的玩具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有嫌疑的人就只有区区几个。”王建仁说,“虽然被害人的身份特殊——大集团的接班人——但他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可能与他常年旅居海外有关。秦晓峰是半年前回国的,之前他一直在满世界的转。”
“他回国的契机是?”
“秦晓峰的老子身子不好,打算趁现在脑子还清醒,打算把公司交给他来打理。”王建仁说,“这是旺达集团董事长,也就是被害人的父亲秦义明亲口承认的。”
黄粱皱起眉头:“公司的运营权交接?秦晓峰的出现,应该会触碰到旺达集团内很多人的利益吧。”
“也正常。谁碰上这种空降来的顶头上司都不服气。”王建仁说,“而且一旦公司变天,是否会对老一辈的高层进行清洗谁也说不清楚,会有危机感也在情理之中。而这就有可能导致某些人铤而走险。我们一直在密切关注明显对秦晓峰表达过不满的集团内高层,不过还没能查出什么来。”
“这起案子听上去并不复杂啊。”黄粱说,“只要你们保持调查力度,总会发现凶手的破绽。即然大概率是熟人作案,被害人死后,谁获利最大、谁嫌疑最大。秉持这一原则,迟早会有所发现。”
“的确有所发现。”王建仁说,“这么浅显的道理,用你告诉我?”他不屑的撇着嘴,“秦晓峰死后,获利最大的是他的弟弟和后妈。”
“弟弟和后妈?”
“分遗产的人少了一个,这两个人就能分到更多。”王建仁说,“而且秦晓峰死了,秦义明就只能把公司传给二儿子——秦晓明。”
“你这也太扯了。”张芷晴说,“后妈也就算了,秦晓峰还能是他亲弟弟害死的?”
“秦晓峰和秦晓明这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王建仁说,“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这兄弟俩的感情似乎不是特别融洽。我和秦晓明打过几次交道,那小子的眼神我很不喜欢。”他眉头微皱,“像是狼的眼神。”
“所以是秦晓明母子身上的嫌疑最大?”
“谁告诉你是母子俩了?”王建仁摇了摇头,“秦义明现在的妻子——孙亚轩——今年才三十五岁,是他的第三任妻子。只比秦晓明大五岁。啧啧啧,真是羡慕不来啊,这才叫多姿多彩的退休生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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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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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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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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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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