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有张芷晴在,她可是一直都没放弃揪住金艺真的狐狸尾巴。
而且在那些枯燥的视频中,他的确有所发现。
有一句话黄粱总是挂在口头上:繁琐的无用功做了一千次,总会对调查有所收获。这句话从来没有让黄粱失望过。
通过一遍又一遍的观看那些监控视频,黄粱找到了几点可疑之处。
首先是王斌。
黄粱发现,王斌每次走进‘致远楼’,都会在走进那面放在一楼大厅中的大镜子。和其他照镜子整理妆容的同学或是教师不同,他会绕到镜子后面看一下,然后才走向电梯或是楼梯。
这一稍显奇怪的举止吸引了黄粱的关注。
有时王斌只是瞥一眼,就匆匆路过。但有些时候,他会停住脚步,或是蹲下系携带,或是翻找着口袋或是背包,停留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走开。
一开始黄粱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毕竟这面大镜子摆放在一楼大厅的中央,人群会自然而然的被分成两股:从镜子面前走过,从镜子背后走过。
但在对大量监控视频的观看之后,黄粱渐渐发现了这一点:王斌每次都会停留在大镜子的背后。
得益于监控视频的高清画质,黄粱能够从多个角度清晰的观察到王斌脸上的表情。他脸上那种紧张兮兮、不时环顾四周的警惕神情,明显不对劲。
看到屏幕上王斌的这幅表情的时候,黄粱不禁喃喃低语:“你在害怕些什么?”
最让黄粱在意,也是最先引发他关注的是王斌的小动作:每当他在大镜子背后停留的时候,他总会在迈步离开之前用手在镜子的背面上蹭一下。
他这是在做什么?
其次,他意外的在监控视频中看到了金艺真身影,她每每在晚上很晚的时候,来到这栋教学楼中。
黄粱把自己的发现和心中的怀疑向张芷晴一说,张芷晴也觉得事有蹊跷。
“我们学校每一栋教学楼的一楼,都摆了一面大镜子,说是给路过的学生和教师整理着装用的。”她说,“别的大学也都是这样,这似乎是一个传统。没什么特别的呀。”
黄粱说:“看来有必要再去那栋教学楼一次啊,”
“明天吧,我早上有课。你十点来学校,正好我也下课了,咱俩一起调查。”
黄粱点点头。“好。”
第二天如同说好的那样,在差几分钟上午十点的时候,黄粱开车来到了华清国立大学。在致远楼的门口和张芷晴汇合后,两人迈步走进这栋高大的教学楼内,径直找到位于一楼的那面大镜子。
“自立人,兴安国。你们学校的校训很简略啊。”黄粱打量着镜面上印着的红色大字。
“这两句话只是校训的一部分。”张芷晴拽着黄粱的胳膊,两个人转到镜子后面,“嗯...啥也没有呀。”
的确,镜子的背面确实啥也没有,只是一面普普通通的光滑背面而已,泛着深绿色的光泽。
张芷晴嘀咕了一句:“这上面怎么还被写了骂人的话呢?真是太过分了。素质呀!是把这当成黑板了吗?乱涂乱画。”
“黑板吗...”
“你怎么了?”她转头看向做沉思状的黄粱,“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黄粱摇摇头,抬头看着镜子背面上的种种涂鸦,“果然大学中满是躁动的灵魂啊。”
张芷晴突发奇想:“黄粱,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王斌想要把这些污言秽语擦掉,所以才会在这里停留一下的啊?”
“啊?你说啥?”
“你知道王斌参加的是学校的那个社团吗?”
“不知道啊。”黄粱还真的没想到过这件事。
“是校青志。”
“啥玩意?”
“校青年志愿者协会。”张芷晴一本正经的说道,“简称校青志。我现在很怀疑你究竟上没上过大学。”
“我读的是警校,不是普通大学。”
“也是。”
“呃...你口中的校青志是干嘛的?”
张芷晴掰着手指头说道:“简而言之,就是干脏活累活的。清理小广告啊,维护校园环境呀,给其他社团帮忙啊,举办各种志愿者活动啊。”
“听着不像是什么吸引人的社团。”
“话虽如此,但总有素质高的人存在嘛。”张芷晴说,“我的一位同学之前就参加了校青志,不过上大三后她就退了。王斌应该也是。”
“所以你觉得他才会时不时的做出擦拭镜子背面的举动?”
张芷晴说:“很有可能啊。你知道很多学生会在书桌上涂鸦吗?有的是为了考试作弊,有的是单纯闲的蛋疼。校青志的人连这个都得负责呢,他们会定期组织活动,挨个教室清理桌面涂鸦。”
“真是一群...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我还跟着他们去过一次养老院呢,陪老人们聊天其实很有趣。”
“你?养老院?”黄粱略显夸张的上下打量着她,“热心公益?真是看不出来。”
“一边凉快去。”张芷晴赏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围着这面大镜子又研究了好一会儿,黄粱和张芷晴不得不踏上返程的归途。在开车离开学校之前,黄粱给陈潇潇打去了电话,想要和她见面聊一聊,不过陈潇潇说自己并不在学校,而是在校外打工。wWW.ΧìǔΜЬ.CǒΜ
“打工?你在做什么?”黄粱问。
“服务生。”
“饭店?”
“咖啡店。”
“客人多么?”
“还好,不是很多。”
“那这样好了。”黄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去找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工作的,聊几句而已,顺便喝喝咖啡。”
“嗯...那好吧。黄先生,你对猫咪过敏吗?”
“啊?”
三十分钟后,面无表情的黄粱和激动万分的张芷晴面对面坐在猫爪形状的椅子上,他们身旁围绕着几只可爱的猫咪,张芷晴正兴致勃勃的抱着一只温顺的英短胖猫撸个不停。
“怪不得你问我对不对猫过敏。”黄粱对端着两杯咖啡向这边走来的陈潇潇说,“我对猫不过敏,只是对洗衣服过敏。”坐下没几分钟,他的裤子上已经沾满了各色的猫毛。
陈潇潇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我应该在电话中说清楚的。”
“该说抱歉的是我,打扰到你的工作了。”
“没有。”陈潇潇怀抱托盘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份工作的环境真不错啊。”张芷晴说,“不开工资我都愿意干。”
刚准备冷嘲热讽几句,黄粱突然咽下了已经到嗓子眼的话。“陈同学,你室友和你一起打工啊?”他指了指正在给另一桌客人服务的身材胖胖的姑娘,“我记得你叫她美宣吧。”
陈潇潇愣了一下,随即点了下头。“黄先生,您记性真好。她叫上官美宣。”
似乎是留意到黄粱望向自己的目光,上官美宣迈步走了过来。“不知名的大叔,又见面了。”她说。
黄粱挠了挠头:“大叔吗?看来我已经脱离了年轻人的范畴了。”
“你才知道啊?”张芷晴说,“太后知后觉了吧。”
黄粱连连苦笑。“你们感情很好啊,平时住在一个宿舍里,连打工都不分开啊。”
“对呀,因为潇潇很可爱嘛。”上官美宣宠溺的挽住了陈潇潇的手臂。
“年轻真好啊。”黄粱感慨了一句,“对了,上官同学,你似乎不是金融专业的吧?”
“你咋知道的?”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偶然看到了你抱着的书。”黄粱解释道,“是叫《兽医病理解刨学》吧。”
“果然是侦探先生,就是不一样啊。”上官美宣佩服道,“之前陈潇潇说你是私家侦探,我还不相信呢。没错,我是学兽医专业的。”
“好吧,长得不像是个侦探是我的错。”黄粱自嘲道,“即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为什么你们会成为室友呢?”
上官美宣圆圆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我申请调宿舍了。”她干巴巴的说。
黄粱故作轻松的说道:“哦,这样啊。然后就遇到了可爱的陈潇潇同学?”
“恩呢。”
低头看了眼手表,黄粱站起身。“就不再打扰你们工作了,芷晴,把猫放下。上官同学,陈同学,你们继续加油。”
离开这家猫主题的咖啡店后,张芷晴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沾满了猫毛,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黄粱说:“走吧,打车回事务所。”
“打车?你那辆车呢?”
“我可不想我的车里面都是猫毛。”黄粱站在路旁,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要不你打算走回去?”
“还是算了。”
坐上出租车后,黄粱在张芷晴耳旁轻声说道:“帮我查查上官美宣在学校的经历。”
“查她干嘛?”张芷晴一脸黑人问号。
“我是老板,你是员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黄粱说,“记住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上官美宣的人际关系上。”
张芷晴嘟着嘴说:“切,知道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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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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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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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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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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