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这么说你们的调查又再次陷入停滞了?”黄粱直白的问。
“不能说完全停滞了吧,还在继续过滤死者的关系网,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个既具备杀人动机、也具备杀人条件的嫌疑人。不过你说的也对,梁子,现在就算是又停滞了吧。”王建仁叹气道。
“别太气馁,”黄粱加油鼓气,“肯定能抓住这名凶手的。”
“我知道肯定能,毕竟这案子有你,咱俩可是独立于专案组的特别调查小组!领导发话了,让我今晚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咱俩再去转一转,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之前忽略了的线索。我打算明早来接你,咱俩再去郭敏霞的那间出租屋转一转。
“要是没什么收获的话,我打算接下来咱们就去分析一下从郭敏霞的出租屋到那处抛尸的小巷的路线,看看凶手最有可能选择那条路线去抛尸。说不定沿途的监控探头能够给咱们带来什么惊喜,也说不定。”
“这两处地点隔着也未免太远了点吧。”黄粱说,“潜在路线多的夸张,你这么做不亚于是在大海捞针。”
“问题是咱们现在没别的出路可以走,即便是把可能经过的路线上的所有监控探头全都调查一遍,那也只能这么办了。可能会看坏好几台电脑,甚至累坏几双眼角膜。”王建仁闷闷不乐的说。他其实也很抗拒这种过于繁琐的工作,但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去做,因为没人会替你去做。
约定好了第二天集合的时间,黄粱推开车门走下车,目送王建仁开车回家。王建仁拒绝了黄粱开车把他送回家的请求,虽然累的说话都有气无力了,他还是强撑着要自己开车回家。黄粱多少有些担心他能不能把车开明白。
当那辆吉普车向左一拐,车身彻底在视野尽头消失后,黄粱才举起手里的空气清新剂,往自己身上喷了喷。确定身上没沾到太多王建仁身上的烟味,黄粱这才敲响了自家房子的大门。
过来开门的张芷晴仔细将黄粱嗅了一遍,才同意放他进屋。可一看到走过来迎接男主人回家的金毛犬豆眼灰溜溜的夹着尾巴溜走了,张芷晴立刻不由分说的把黄粱连推带搡的赶出家门,让他把身上王建仁的味道全都清干净再回来。
黄粱只能哭笑不得的站在夜晚安静的街道上,和矗立在路旁的行道树为伴。几只闹人的蚊子正围着散发出明亮光线的接灯灯泡嗡嗡飞行,毫不气馁的一下接一下的撞在灯罩上,发出砰砰声响。
盯着这些蚊子看了片刻,黄粱突然感觉手臂上一痒,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巨大的蚊子正在吸着自己小臂上的血,黄粱眼睁睁的看着这蚊子将尖嘴扎进他的皮肤。
瞬间用力,黄粱手臂上的肌肉顿时绷紧,那只蚊子察觉出不对劲儿,想要拔嘴飞走,可已为时已晚。
黄粱毫不吝惜力气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手臂上。啪的一声巨响后,虽然那一大块被打到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不过他还是十分满意那只被拍的粉身碎骨的蚊子。
蚊子的残骸和被它吸进肚子里的人血将黄粱的手臂弄的惨不忍睹。掏出湿巾将这些污渍全都擦干净,黄粱才返回到屋内。
当第二天早上站在自家门口等待着王建仁到来的黄粱,终于见到那辆吉普车摇摇晃晃的行驶过来,他已经等待了整整二十分钟了。
车停稳,黄梁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前他深深憋了口气,担心自己将被汗臭味和烟臭味包围。
好在当这口气吐出、小心翼翼的呼吸时,没有闻到太过刺鼻的味道,虽然车厢内绝对谈不上好闻,但已经在黄粱能够接受的范围。
开车的王建仁和昨晚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还能看到些许残留的黑眼圈,不过已经不太明显了,几乎无法从他那张大黑脸中分辨出来。换了身衣服,可能也勉强去冲了个凉,王建仁至少看起来像个人了,不再贴近流浪汉。Χiυmъ.cοΜ
在前往死者郭敏霞家中的路上,两人并没有谈及有关案件的话题,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免过早的将情绪和神经紧绷。
只不过轻松的路程总是短暂的。当这辆吉普车停在那栋老旧的居民楼楼下,王建仁和黄粱收起了脸上轻松的表情,两个人就像是即将要奔赴前线的战士,心情在紧张中难免会有几分忐忑。
走进单元门后,两人默默走在残破的水泥台阶上,来到位于五楼的被害人的家。解锁电子封条,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黄粱和王建仁再一次回到了这间狭小的房子。
短短几天黄粱就来了数次,空荡荡的出租屋给他的感受在每一次造访此地时,都会发生某种潜移默化的变化,他很难准确形容出这其中的差别,不过的确存在。
在这间出租屋内又转了一圈,王建仁在搜查的过程中告知黄粱在这间出租屋内发现的死者的个人用品中,并没有找到哪一样能提供线索,更没有能够揭开杀人凶手身份的关键证据。
这间房间内总共采集到了九枚清晰完整的指纹,其中有七枚是被害人自己的。剩余的两枚中,一枚是在房间内的烟灰缸中留下烟头的维修师傅,另一枚则是死者的一名前男友。除此之外,就再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
那名有可能躲藏在这间出租屋等待下班回家的受害人的凶手,无疑是十分小心谨慎的人,具备一定程度的反侦察能力。
聊到这里的时候,黄粱随口问道:“那这么说,这人可能之前有过犯罪经验?”
“有可能,”王建仁万分遗憾的说,“说不定这人还真是个前科犯,要是能找到半枚指纹或是血迹的话,说不定就能直接锁定这人的下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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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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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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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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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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