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自然,找过了好几次了,打听各种情况之类的。他们也问过差不多的问题,就是问我在张心凌出事那个晚上,九点到九点半之间,我人在什么地方、都做过什么、是否有人能为我作证。”
“那您是如何回答的呢?”
“我就照实说呗。”孙海耸耸肩膀,“我当时人在家里休息呢。白天的时候,我一直在店里忙活,一直忙活到7点多,等到员工交完班后,我这才放心回到家里休息。我家距离这间店很近,就在一个街区外。我因为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也没人能为我作证。那时候我应该是刚吃完饭,躺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电视打发时间吧。”
“您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啊,对,和前妻离婚后我就自己住了。我前妻看不上我,说我是个废物,她可能说的也对吧,我的确是没什么本事,和这娘们结婚就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我离婚有个八九年了,说实话,我还挺感谢我前妻肯放我一马的,女人的控制欲太强的话,简直就是神经病!有一回我只不过是弄丢了钥匙,她直接就把菜刀飞过来了!险些砍中我。”
“那还真是...有些夸张。”
“是吧,听着跟动画片似的。我朋友都劝我,应该尽早和这女人分开,可我一直还对她抱有幻想,谁能想到我竟然被前妻粗暴对待好多年!总之当我鼓起勇气提出离婚时,这娘们竟然高高兴兴的同意了,仿佛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在受委屈!
“唉,真是想不懂,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对女人敬而远之,我担心会再碰到一个性格像她那样不讲理的人。与其从一个火坑跳出来,再转头跳入另一个坑里,还不如自己潇潇洒洒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幸好离婚的时候我还分得了一些钱,我把大部分钱都投进这间便利店里了,也算是有个营生干。生意一直都是不温不火,附近居民的消费能力不高,可要是开在繁华地段的话,我那些钱根本连租金都付不起!所以说是有利有弊吧。”
看着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中年男人,黄粱感到自己的脑仁在隐隐作痛。他必须从这位倾诉欲过于旺盛的中年大哥给出的纷繁复杂的话语中挑拣出有用的信息,把那些无用的给过滤掉,这让黄粱有种自己拿着一个小笊篱,却要筛净一整个游泳池水中的沙粒的疲惫。
离开孙海的便利之后,黄粱先是把薛曼送回她目前租住的地方,然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自己家中。当他推开解忧事务所的大门、走进明亮的客厅时,天空早已被浓郁的黑夜笼罩。
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的张芷晴听到开门的声响,转头看向风尘仆仆回到家中的黄粱,好奇的问:“黄粱,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又来委托了吗?”
“算是吧。”
“很棘手?”
“嗯,大概率是白费力气吧,没什么意思。”几步走到沙发旁,黄粱重重的坐了上去。让出位置的张芷晴把捧在怀里的一大桶爆米花放在茶几上,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残渣,上下打量着黄梁疲惫的模样,“你白天给我发的那两个手机号,和你新承接的委托有关吗?”
“当然啊,不然我干嘛把手机号给你发过去?说到手机号,芷晴,你查清楚号主的身份了吗?”
“啊,查到了呀。我都整理好发给你了,你没看吗?”Χiυmъ.cοΜ
“是吗?”黄粱拿起手机看了眼,这才发现张芷晴的确给他发来了一个文件,只不过之前一直在忙,没注意到。点开文档后,黄粱发现呈现在屏幕上的只有两行简短的信息,分别是两个人名:李凯,郑晨。名字之后跟着的似乎是这两人工作的单位,一个是xx大学,一个是xx投资公司。
“只有姓名和工作单位吗?”
“怎么?还挑三拣四的?”张芷晴挑眉问道,“你知道我可是打了两通电话才弄到这些信息的哦,你还觉得不满意?”
“打电话?你不是在网上调查到的吗?”
“没那个必要,既然有手机号,就直接打过去呗。”张芷晴理所当然的说。
“然后对方就把自己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告诉你了?”
“怎么可能。这需要一点点沟通技巧,”张芷晴狡黠的一笑,“其实很简单的,你只需要说你是网购客服,由于物流信息长时间未更新,因此主动联系。然后只需要适时的向对方提出核实身份信息和地址的请求,对方就会老老实实把名字和收件地址说出来喽。这种方法百试百灵的。如果有一个甜美声音加以辅助的话,成功率会更高哦。”张芷晴得意洋洋的说。
“行吧...”黄粱苦笑着摇摇头,“还是你聪明,不像我,开着车满京阳市的乱跑。”他将目光又头回到手机屏幕上,“所以说这个李凯是这所大学的教职员工?”
“准确的说是在校学生。”
“啊?还是学生吗?”
“对,是学生,听声音就很年轻,我问了一下他是大几?他说他今年大三。”
“哦,大四学生啊,正是忙活的时候。”
“至于这个郑晨,感觉应该有个四十多岁吧,至少比你年纪大。他给我的感觉应该是公司的管理层,至少是个部门经理的级别吧,这人说起话来透高高在上的感觉,就是那种习惯对人发号施令的人的感觉。我说要核实一下快递收件地址,这人就说出了公司的具体地址,他的很多快递可能都是直接邮到公司的吧。”
“嗯,可以,有头脑。这些信息暂时应该就够了,芷晴,你在用点心,看能不能挖掘出更多信息来。”
“行,我知道了,这俩人都有在用社交媒体,关联了手机号,我正翻他们发布的动态呢。”张芷晴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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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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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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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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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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