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普普通通的双人床,床上铺着整洁的床单,床单上的图案是粉色的玫瑰花。木质床头被罩了个天蓝色的毯子。铺在床上的棉被的被面是淡青条纹,这床普普通通的被子就盖在赵鹏的身上。
赵鹏仰躺在床上,头枕着卡其色的厚实枕头。他的表情看起来略有些痛苦,像是沉浸在做一场噩梦中无法自拔。被面上能看到点点渗出来的血渍。
黄粱站在卧室的门口,注视着张功达走到床边,伸手拽住被子的一角。将被子掀开后,露出了赵鹏高大的身躯。这张床对于人高马大的赵鹏而言有些不够长,他的脚悬在床尾外面。
以平躺的姿势躺在床上的赵鹏没有发生任何声响,如果忽视他被鲜血染红的小腹,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怎、怎么可能?!”张功达发出一声惊呼,盖着被子的赵鹏明显已死去多时,他的尸体上已呈现出点点尸斑。在照进屋内的微弱光线的映照下,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冰凉的质感。
黄粱倚靠着房门,完全忘记了应该打开卧室的点灯,他目眦欲裂的瞪着尸体看。这个人在几个小时前刚刚举办了自己亲姐姐的葬礼,而在几个小时后,他自己则躺在了从小长大的老房子中,躺在那张旧床上,那柄黑色握把的水果刀仍插在他的腹腔里,就像是赵鹏的身体多出了一个部分。
张功达很快从发现尸体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当即立断将,把被子按照原样盖了回去。推着黄粱,两人走出了案发现场。
退回到楼道内,黄粱才勉强恢复了呼吸,他和张功达大喘着气,承受着山呼海啸般涌来的震惊。
“你、你知道?”张功达指着被他重新关上的防盗门问。
黄粱清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张功达是在问为什么他会预料到赵鹏可能遭遇不测。可黄粱却没什么能告诉他的,难不成说这一切只是基于对钥匙的思考?黄粱整理了一下语言,将自己对两名被害人的钥匙的去向的猜想和推理告知了张功达。
“我一直在想,杀害李琴和王一娜的凶手为何对钥匙如此看重?这人拿走了王一娜的钥匙,虽没有拿走李琴的钥匙,却把每一把钥匙都仔细水洗过,我不禁在想,是否这人的目标不是人,而是钥匙?”
“钥匙?”
“对。是这栋老房子的钥匙。王一娜的钥匙串上有这栋老房子的钥匙,也就是说凶手是可以自由进出这栋房子。当我看到赵鹏发动态的图片显示他身处这栋老房子时,我就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如果凶手看到了这则动态,这人是否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呢?
“刚举办完自己姐姐葬礼的赵鹏应该没什么心情和人共处,他很有可能是独自一人待在这栋老房子里,这无疑是绝佳的犯罪机会。因此我就给赵鹏打去电话,发现他的电话打不通,我就立刻联系了你。”
“我也联系不上赵鹏,”张功达皱眉说道,“他的经纪人和助理都告诉我,赵鹏独自一个人来了这里,他让他们不要来打扰自己。得知这一情况,我就立马赶了过来,这房子的钥匙我手里刚好有。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肯定不是什么抢劫杀人吧。”xǐυmь.℃òm
“分明是目的明确的谋杀。”黄粱说,“而且凶手一定不是已经被警方控制住的陈坤。想要进入这栋房子,除非屋内的赵鹏给开门,否则一定要用到钥匙。我检查过了,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要么用的是王一娜的钥匙,要么就是用王一娜丢失的钥匙复制的钥匙。如此一来,杀害王一娜的凶手也可能不是陈坤!”
面对黄粱过于跳跃的推理,张功达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问道:“李、李琴的案子不是他做的,这我可以理解,怎么连王一娜的案子也不是他犯下的了?既然人都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要承认罪行呢!”
“他做出这种反常举动的内在原因我大致想到了。问题不是这个,一旦陈坤咬死牙关不松口,选择不配合警方调查的话,拿他也没办法,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张警官,那个相框上面真的没有检测出陈坤的指纹吗?”
“没有,”张功达摇头回答,“我刚才就说过了,那相框被人仔细擦拭过,别说是陈坤的指纹了,连王一娜的指纹都没有。”
“相框没有痕迹,那放在相框内的照片呢?”
“额...照片吗?”张功达抽搐了一下嘴角。
黄粱无语的看着他,问道:“你该不会是没让鉴定中心的人把照片从相框里拿出来检查一番吧?”
“这个...我好像是没提这茬...他们好像也没做吧。毕竟鉴定中心忙得很,也没人太把这个相框当回事...”张功达越说声音越小,冲黄粱说了声抱歉,就掏出手机去通知自己的同事又发生了命案,打完这通电话后,他又给自己在鉴定中心的熟人打去电话,让他们把王一娜的相框中的照片拿出来仔细检查一番。
忙完这一切后,身心俱疲的两个男人默默走下楼梯,回到被夜空笼罩的室外,等待着大部队的赶来。他们已经做好了今天一整晚都不得休息的准备。毕竟和李琴、王一娜相比,赵鹏的影响力太大了,他的死将会引发巨大的震荡!
作为‘巨星之死’一事中的重要角色,黄粱倒是没被卷入到引发体育界和公共舆论震动的巨大漩涡中。有关赵鹏遇害的新闻报道、专题节目层出不穷,几乎但凡和体育沾点边或完全不沾边的人,都要站出来对这位篮球巨星的突然陨命发表自己的见解。
当然,其中的大多数看法完全都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是在借着这一事件来夹带私货,对不知真相的围观人群们输送自己的观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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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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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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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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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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