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在一旁关切说道,同时将一卷方帕递过去给自己的老板。
薄景夜接过来方帕缠到手上,黑眸转了转同阿强说了两个字:“也好。”
随即抱起怀中的人奔去了休息室。
刚到了门口,夏以安喊了一声“冷”。
他转过身叮嘱阿强:“去搬一台电暖气过来,快一些。”
薄景夜将人抱回休息室,动作麻利的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回来时的那一套,自己则坐在一边等阿强将电暖气和干衣服送过来。
所幸,阿强动作很快,薄景夜是他的老板。
他的身上承载着整个集团和家族的命脉,他不能倒下,不能生病更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薄景夜对站在门口守着的阿强说:“别再这儿守着了,去大门外看看救护车什么时候来。”
阿强低了一下头,往大门外走去。
休息室内,刚刚换好了衣服的夏以安仍旧是喊着冷,身子软软的直往薄景夜怀里钻。
薄景夜接上电源将电暖气开关打开,身体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
“还冷吗?”
感受到怀中之人身体的颤栗,俊朗的五官因为太过紧张而拧作了一团,心也是揪着。
只得是不停不停同她说着话。
“夏以安,你跟我说句实话,就说这一次好吗?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夏以安身子抖动得是更加厉害,此时只是一个感觉:冷。
意识模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在问她话,张了张眼,一张俊脸跳入眼帘,夏以安被吓了一跳,当机立断离开男人的怀抱,一个人蹲身坐到了暖气旁边,环抱住身体给自己驱寒。
“你怎么了?”
薄景夜高大的身躯蹲了下来,挨近她又将她一把拉回到自己怀里。
夏以安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呛过水的嗓子难听至极,但这一次薄景夜却听得异常清晰。
夏以安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薄景夜,我快要死了,真的。”
薄景夜压根就不信,不就是在水里泡了十几分钟吗,怎么就要死了?
这个女人又在说疯话了。
夏以安在他怀里挣扎着,大声说:“是真的,薄景夜,我快要死了,我刚刚看到了我爷爷,他说他要带我走。”
她说完,目光呆呆的看向头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微微笑着的慈祥的脸。
“安安。”
那人喊了她一声。
一团光照在那人身上,爷爷满脸温柔的说:“安安,安安,快过来,爷爷带你走,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满是混浊的世界,永远都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爷爷向着夏以安伸出来一只手。
那一只手好大,好温暖。
“爷爷,爷爷……”
夏以安挣脱开束缚,笑了一下,伸出去自己的一只手,向着那一团光走过去。
“爷爷,爷爷,爷爷你是来带安安离开的吗,安安跟你走,跟你走。”
夏以安身子虚虚晃晃,一步接一步的往前移动着步子。
突然,头顶上的那一团光从眼前消失,爷爷慈祥的面容也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夏以安眼盯着光消失的方向,手伸到了半空,不死心的大喊:“爷爷,爷爷,爷爷你别走,你别丢下我。”
身子一软,她瘫坐到了地上,绝望的盯着头顶上的灯,嘴里继续喊到:“爷爷,爷爷,爷爷你不要安安了吗,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啊!”
薄景夜有些看不过去,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将女人弱如蒲柳般的身子拉了起来,两只手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
“夏以安,你清醒一点,你爷爷他已经死了,他三年前就死了,尸体早都被烧成灰了。”
所以,不要再说这些话,说这些让人难受的话,不要再这么的折磨自己,不要这么的折磨我。
“对啊,他死了,可是为什么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夏以安回过神,意识清醒了过来,身子软软的倒进男人宽厚的怀抱中,不再挣扎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目光无神的盯着头顶上的某处,好似爷爷还在那里,还在温柔的注视着她,同她说着话,叫着她的名字。
忽得,怀中的人儿又是一阵挣扎,还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薄景夜一声不吭,忍着疼让她咬,另一只手臂轻轻垂下,放开了她。
夏以安赶忙跑到门口,打开了灯。
她以为,只要开了灯爷爷就会重新出现,就像刚刚那样。
他会向着她伸出来一只手,会带她离开,离开这个满是绝望与悲伤的世界。
但,即使被照得满屋通透,头顶上方的位置也再没了爷爷的身影。
尽管在前一刻,他的音容笑貌还那样的清晰。
却原来不过是一场幻觉,是她的臆想。
她努力跟随想要抓住的光,是一场幻觉。
夏以安就神情呆滞的盯着头顶上的地方,然后转身向着另一边的男人走了过去,在走至他面前时一点点张开了自己的两只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男人扶住她往下倾倒的腰身,听见女人开口同他说了两句话。
一句话是:“你能不能抱抱我?”
另一句是:“带我走。”
海洋馆外。www.xiumb.com
救护车已经开到了门口。
与此同时,一辆豪华轿车偷偷开走,车上坐着杨芸母女,白初微低着头正小声抽泣,纸巾盒内的纸都不知道被浪费了多少。
只要一想到刚刚景夜哥哥一副要掐死自己的模样,心里就一阵难过。
“行了,你就别哭了,看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回头妈给你找一个比他薄景夜强十倍的。”
白初微擦了擦眼角处的一滴泪,同母亲强硬说道:“你又来了,我谁都不要,我只要景夜哥哥,要不是你一直这么乱来,我和景夜哥哥也不至于会走到这一步,更不会白白便宜了夏以安那个女人,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些。”
“是是是,我说不过你,怎么样都是妈的错。”
杨芸一边开车一边抱怨:“微微啊,妈知道你对薄景夜那个人情根深种,可人家心里压根就没有你啊,,他现在只喜欢夏以安那个死丫,你刚刚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你还不能死心,还要这么继续纠缠不休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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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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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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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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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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