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安今天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好像是铁了心要同自己对着干一般,好话不听,油盐不进,更让他气愤的是,她竟然会想着要离开他。
以前两个人无论怎么吵,她从来都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哼,离开他,她能去哪儿?
薄景夜拽着夏以安的手一下松开,怒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这当然说的只是气话,他只是气夏以安今天的态度,他已经是一次又一次的由着她的性子来了,他已经这么低声下气这么哄她了,她还要怎样?
夏以安身子骨软,一下子就栽倒下去,身体直直的倒在雨水中。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冰雹,没想到还真的是说来就来。
薄景夜身体微微弯着,又去拉了她一下。
“夏以安,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
夏以安眼睛有些张不开,但还是回身来看了他一眼,大声的道:“我不回去,薄景夜,我是一个人,我不想再当你的狗了。”
“不回算了,那么想死就死在这里好了。”
薄景夜气愤的甩了甩自己的手,扬长而去。
雨越下越大,夹杂着冰雹,落在人的脸上就跟一颗颗的钉子扎到了肉里。
夏以安看着男人越走越远的高大背影,大声的笑了出来。
终于,终于结束了,九年的爱恋,终是到此终结。
笑着笑着,就不停的咳嗽了起来,越咳越凶,血不断的从嘴里涌出,但很快就被雨水给冲刷干净。
但紧接着,鼻腔内的血也流了出来,被雨水冲得整张脸上都是。
她已经好多天都没服过药了,其实就算按时服也并起不了什么用,药效持续的时间是越来越短,终究是治根不治本。
夏以安就那样躺着,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天上,好大的雨,好大的冰雹,她张了张嘴,一颗大拇指般的冰块落到了嘴里。
尝了尝却是尝不出味道,又一张嘴,又是一颗冰落进嘴中,刚进嘴的时候感觉是甜的,慢慢的就全是苦涩。
这就像是她的爱情,尝多了苦,就不再想着甜。
泪流得多了,就再也无法开怀大笑。
冷透了的心,再多的温暖也热不起来。
薄景夜举着伞,长腿快步往前迈着,很快就回到了车里。
拳头一下下的砸到车窗上,玻璃被他给砸出来一个洞,雨从外面灌进来,直往人脖子里钻,冷。
他狠狠的缩了一下脖子。
这个女人,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那么,那么想要逃离他吗?
手把住方向盘,车子缓缓启动,本想直接就那么开走的,想了想还是又调转了头,在开到夏以安面前时,猛地踩了一下刹车。
将车窗往下摇开,头探出车外,对着外面大声的喊:“夏以安,上车,快一点儿!”
没有人应他,夏以安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薄景夜就又喊了一声,声音比上一次的还要大。
“夏以安,快上车,听到了没有,你别再闹了行不行,我们先回去好吗,回去我们好好说。”
夏以安又是一阵猛的咳嗽,她听到了有人在喊她,但她不想说话,身体僵硬如冰。
薄景夜开了车门,撑着伞一步步向着她走过去。
“夏以安,你能不能不要再发……”
这个“疯”字还没讲出口,他就完全愣住了,两只腿不停的抖着,慢慢的,全身都跟着抖了起来,心也是一颤一颤的。
夏以安躺在一片血水之中,整个人透明到像是一个假人,她用手撑着地,侧着身剧烈的咳嗽着,血一口接一口的从嘴里喷出来。
薄景夜快步的跑了过去,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将她给扶坐了起来。
夏以安身子一软,就那么栽进薄景夜怀里。
薄景夜声音颤抖着问:“你……你到底怎么了,夏以安,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夏以安睁了睁眼,虚弱的问:“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薄景夜,我不想再当……”
薄景夜打断她的话:“别说糊话。”
他抬头往后面看了一眼,软声说道:“我带你去找医生。”
夏以安一听,开始用力的挣扎,蹭了他一身的血。
“我不去医院,我不去,我不去。”
夏以安一边挣扎,一边冲薄景夜大声吼。ωωω.χΙυΜЬ.Cǒm
薄景夜有一些轻微的洁癖,更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他有一些头晕。
但还是强硬的拖着夏以安往前面走。
“夏以安,听话,我带你找医生去,都这样了,还嘴硬,你就那么想死吗?”
该死的,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他还从来都没见一个人的身上有这么多的血。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
夏以安用尽全力从薄景夜怀中逃脱,嘴里说着:“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我不去。
薄景夜你放开我,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还管我做什么,我欠了白初烟一条命,我没忘,我还给你,我现在就还给你好不好?”
“又说什么糊话,谁要你还了。”
薄景夜心中是又气又急,这个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薄景夜一把将女人给抱到了怀里,向着车前走去,因为夏以安挣扎得太厉害,伞被他给丢到了雨中。
他一路跑着,几步就来到了车前,车门刚一打开,夏以安挣扎着从他的怀中滑了出去,薄景夜长臂用力一钩恰到好处的扶住了她软若无骨般的身。
“薄景夜,我不去医院,我不去,我不去。”
夏以安用力喊着。
“好好好,不去,那,我们回家,先回家好吗,等回家了我们再好好说。”
他柔声哄着,夏以安现在这个样子让人不得不担心,再这么折腾下去,他真怕她会将自己给折腾得没命了。
“好好说,真的能好好说吗,哪一次不是,但凡我有一句话说得不如你的意,你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吗?
是你一句比一句更加难听的话,那些话你张口就来,从来都不会去想我听到了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在意,你既然那么讨厌我,又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你的身边。
薄景夜,你知道自己在打人的时候有多用力吗,打在身上有多疼吗,我哪怕真的只是一条狗,我也有累的时候,有想要休息的时候,更何况我不是一条狗,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薄景夜,放了我吧,我很累,我真的很累,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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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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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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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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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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