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安一脸冷漠,况且自己也并没有撒谎,交完了拖欠的医药费,的确是没剩下多少了。
夏海斌一把抓住了她的长发,破口就道:“你怎么会没钱呢,跟了薄景夜,你怎么会没钱,唬谁呢,快拿来。”
他力道十分大,头发被扯得生疼,头后仰着,好几次差一点儿就撞到后面的墙上,夏以安忍不得疼,连叫了好几声痛,夏海斌才放开了她。
夏以安用皮筋将头发重新扎好,无奈的叹一口气:“爸,我是真的没钱,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还是没钱给你。”
夏海斌扫一眼她身上定制款的长款羽绒,又看了看那张刻意妆扮后的精致小脸,顿时心里面是更加的火冒三丈。
“臭丫头,这三年在薄家吃香的喝辣的,过了几年少奶奶生活就记不清自己姓什么了?”
吃香的喝辣的?
如果每天咸菜米粥,泡面火腿也算的话,那还真的是。
如果她舍得让自己吃顿好的,也不至于到最后拖成了癌症。
还少奶奶般的生活,在他薄景夜眼中,她怕是连街上的流浪狗都不如,夏海斌他是哪只眼睛看着她过上了少奶奶生活了?
夏以安心中无比荒凉,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浮现在了眼前,看着对面这个自己叫了二十一年父亲的男人,笑了出来。
夏海斌被她的笑给瘆得毛骨悚然,大骂道:“你神经病啊!”
然后想到了些什么拽着夏以安的衣角,问:“夏以安,你包呢,包里肯定还有钱。”
夏以安挡在门边,不让夏海斌进病房里面。
“我说了我没钱,是真的没有。”
夏海斌不管不顾也听不进去她的话,一脚就将病房门给揣开了。
夏以安站在门边趔趄了一下,有些没站稳,随着门开,整个身子也被跌坐到了地上。
脑子里晕乎乎的,剧烈的疼痛席卷漫过全身,夏以安一口血吐到了地上,疼得泪水是不停的往外涌着。
她伸手抹了一把却是擦得脸上都是血,而这个时候的夏海斌早已经拉开了挎包的拉链,从里面将剩下的一千五拿到了手上。
在经过她身边时,低头看了一眼,顿了顿步,满眼嫌弃的道:“搞什么,弄得跟个鬼一样,要死了啊你!”
夏以安心说:“就是快要死了啊。”
她以为夏海斌看出了些什么,想着他会不会关心关心自己,但在下一刻就听到了转动的门把手,他走出去了。
夏以安唇角微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扯出来一个笑,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了起来。
往病床前走过去,从包里抽出湿巾擦干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母亲的手好像动了一下,屏幕前的那一条线好像也开始有了波折。ωωω.χΙυΜЬ.Cǒm
夏以安欣喜若狂,先是按了床铃,之后又打算亲自去叫医生。
走到门口,却见父亲急冲冲又折了回来,一把将门给关上拧紧了小锁。
“爸,你这是做什么呀!”
夏以安十分不能理解,她心中急切也管不了他要搞什么幺蛾子,伸手要去开门却被夏海斌一把用力的拽住了手腕。
“痛!”夏以安抗议。
夏海斌就跟完全没听到一般,只将脸贴紧了门缝,紧张的往外面看去。
还恶狠狠的警告夏以安:“不许说话!”
走廊另一侧,几位混混模样的男人朝着这边追了过来,一间一间的病房挨着敲门。
“夏海斌,缩头乌龟,给老子出来!”
其中一个人边走边喊,高亢粗俗的声音在走廊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这声音由远及近,像是一根根的针直着扎进人的耳膜里,想去忽略都难。
“爸,你到底是又闯了什么祸?”
夏以安听着门外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叫喊声,目视着父亲。
“要你管。”
夏海斌一心只注意着门外的动静,看看人走了没有,面对着夏以安很是不耐烦。
不用她管?
她倒是懒得管他,但每一次但凡是出了些什么事,夏海斌总是屁颠屁颠的就跑夏以安跟前,不是找他要钱,就是自己不痛快将她给破口大骂一顿。
“夏海斌,乌龟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病房外,先是一阵粗暴的敲门声,紧接着几个人又开始用脚踹门。
“爸,你……”
夏以安话问到一半,门从外面给踹开了,即便是两个人用尽了力气将门给抵住,又哪里是这群大汉的对手,哪怕是铁门也经不住这样的踹。
夏海斌目光狠狠的瞪了夏以安一眼,从那一道视线中,她似乎听见他骂了句:“没用。”
等到她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夏海斌已经是不见了人影,多半是已经钻到床底下躲了起来。
所以在那些人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只有夏以安一个人站在门边。
她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尽可能的保持镇定,面上虽看不出有任何的惧色,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在不知不觉间透露了一丝丝的情绪。
“你们……你们找谁啊!”
夏以安明知故问着。
壮起胆子往进来的几个人身上投去目光。
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表情凶神恶煞,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好在这些人根本也不拿她当一回事,一进门目光就四处扫射。
“夏海斌,龟孙子,给老子出来,躲得倒是快,你真以为能躲得过去?”
几个人骂骂咧咧,没有找到人便拿房间里的东西出气,什么水杯,水瓶,只要是他们能够拿得动的物品通通被砸了个稀烂。
这气是出了,但几个人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坐在病床的床沿边抽起了烟。
夏以安走过去好心提醒:“几位,这里是医院,是我妈妈的病房,请你们不要在这里抽烟。”
说出来这些话,她舌头都在打颤,但又不得不提醒。
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从床沿边直接站了起来,一下子就将她推出去好几米远。
“臭丫头,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敢这么同我们说话?”
“我管你们是谁,在我妈妈的病床前抽烟就是不行。”
夏以安据理力争,反正她又没错,他们又能拿她如何,这里是医院,这些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还能翻天了不成。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面前的这个人面相太过恐怖,光是左脸的一道疤就让人忍不住做噩梦。
他往前一步,夏以安就往另一边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从对方的怀里被掏了出来,轻轻的在她脸上拍了两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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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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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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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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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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