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军们拿着画像对着每一个出来的人反复打量,再问几句他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有没有文书之类的,就把人放过去了。
甚至都没有花费时间去检查文书。
看来搜查的也不是很严嘛,青衣放下了警惕心,松了口气。
他趁着没人注意从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摸到君容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守备军进来的时候,寒衣就没杵在门口了,这样未免太扎眼,他便也退到了房间里。
此刻见青衣回来,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君容问:“外面的情况如何?守备军查的很严吗?”
青衣连连摆手,“一点都不严格,基本就是拿着画像找人,不像就放过,像就多问两句,然后再问问从哪儿来到哪去,文书之类的,甚至都不会看你的文书,可以说很是敷衍了。”
凝昭愕然:“就照他们这个方法搜查,能找到我们才是奇了怪了。”
“谁说不是呢?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我们出逃这么顺利了,这帮人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也是,小姐无权无势的,就算跑了出来也难成气候,可能京都里的那群人也没把咱们当一回事。”
青衣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的我们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君容说完话就咳了两声。
“在船上也不方便,等下了船,我买两个梨子给小姐做点雪梨汤吧,你这嗓子总这么咳啊,声音都哑了。”
凝昭拎起茶壶给他倒水。
君容笑了笑说:“那就麻烦你了,我这嗓子确实不太舒服,主要还是内伤的缘故。”
一直没出声的寒衣忽然脸色一变,手指竖在唇边,轻声说:“来了。”
剩下的三人对视一眼,果然听到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喧闹,间或夹杂着三两声咒骂。
很快就有脚步停在了他们房间的门口,君容眯了眯眼睛,拿起手帕掩着唇,遮住了自己的小半张脸。
“砰——”的一声,有人从外面粗暴的推开了门。
然而推开门之后那人就没了动静,有些诧异的看着屋子里,半晌眼珠子才转了转说:“这么多人啊?你们都睡一屋?”
不知道是想到了哪里,那个守备军的脸上露出了颇为猥琐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寒衣身上,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他身边坐着的三个姑娘。
寒衣眸光一沉,放在桌子上的手顿时攥紧了。
凝昭对上的守备军猥琐的目光,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这人分明是觉得她们三个姑娘是给寒衣解闷用的。
君容轻咳一声打破了房间里尴尬的氛围,她低声问:“这位将军,你来民女的房间做什么?”
“我啊?我是奉旨来搜查逃犯的。”被君容一句“将军”叫得有些飘飘然,此人话就多了起来,“逃犯你知道吗?就是从京都逃跑的人,上面特意吩咐了,一定要捉住她们,谁能活捉那几个人,就能连升三级呢!”
君容挑了下眉看着他竖起的三根手指,好奇的问:“什么人啊?这么值钱?”
“说了你也不知道,算了,你们都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守备军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画像,对着几人一个一个看了过去,最后视线落在青衣的脸上,不由得嫌弃的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声,“长这么丑完全不像啊……”
青衣:“……”
他有一万句脏话,不知道该从哪儿骂起。
凝昭见他脸色黑了下来,连忙伸手在桌子底下按住了他,“这位大人,我们不是从京都来的,也不是什么逃犯,你看也看过了,是不是可以出去帮我们把门关上?我家小姐见不得风,身子不太好。”
守备军看向了君容,眼见他脸色苍白,病怏怏的,点了点头说:“行吧,没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该干嘛干嘛。”
他把画像塞回了怀里,转身出去了,不过门没给他们关上,外面的吵闹声一阵接一阵的,似乎还有谁打起来了。
青衣起身去关门,恶狠狠地剜了那守备军的背影一眼,无声的骂了句。
然后他就听见底下传来了一阵厮打的声音,母亲和祖宗齐飞,家人被问候的很安详。
他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就见一个老婆婆坐在地上嗷嗷大哭,一边哭一边骂,看样子身体不错,骂起人来中气十足。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作孽,这群人真是太作孽了。”
他折身回去关上房门,冲着君他们说:“去了隔壁房间,还没走远呢,不过按照他们这个速度应该也快了。”wWW.ΧìǔΜЬ.CǒΜ
“这也能叫搜查?真的是太敷衍了,洛州尚且如此,等去了偏远一点的地方,估计更是草草了事。”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咱们稳住,不自乱阵脚就没什么事。”
君容抿了口茶说:“你们也回自己的房间吧,免得你们房间没人,他们再进去乱翻。”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有什么事就叫我们一声。”凝昭三人也没多留,出了门各回各的房间应付了一下搜查,然后就洗洗准备睡了。
蓝衣坐在船顶上,一身黑衣完美的融入了夜色中,这个高度根本没人会发现,可以说除了水里,就这儿最安全了。
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放在明处,那样从数量上来看有点明显,他躲在暗处,也方便消息往来。
潮湿的夜风吹着人语声远去,蓝衣屈起一条腿靠在屋脊上,仰头看着天边的弦月,姿态颇为悠闲。
忽然,远处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音。
他眸光一凝,蓦地回首,就见从岸边的方向飞来一只灰色的信鸽。
他忙抬起手一招,信鸽扑棱棱的绕着他飞了两圈,蓝衣发出了细微的哨声,信鸽立刻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蓝衣摸了摸它的背,“乖。”
信鸽一伸腿,蓝衣伸手解下了绑在它腿上的密信。
底下的声音远去了,一团火把从码头离开,那是守备军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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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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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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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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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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