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霎时满是失落。
向后一仰躺在榻上,君容眉眼恹恹,“写了封信不咸不淡的敷衍我,明明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偏生一句也不提,也不问问我好不好……”
君容叹息一声把信纸盖在自己的脸上,试图从上面嗅到一点萧钰的味道。
他幻想着萧钰写这封信时的情景,结果越想越觉得思念难忍。
“你不给我写,我给你写就行了,水滴石都能穿,何况是血肉之躯?”君容又打起精神,从榻上坐起来,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备纸笔,朕要给太傅写信——”
问风和抚月对视一眼,抚月去了,问风推门进来,“陛下还有别的吩咐吗?”
君容想了想说,“第二批筹集的粮食和药材应该差不多了,不日便可以送往绥州,到时候你再让人帮朕送一样东西,千万亲自交到太傅手中。”
“是,不知陛下要送什么东西?”
君容脸色稍稍有点不自然,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一封信罢了。”
听他这么说,问风识趣的没再问。
抚月把东西送进来之后,君容摆摆手说:“你们下去吧,一会儿写好了再叫你们。”
“啊?”抚月不明所以,问风伸手把她拉出去了,“陛下慢慢写,奴婢告退。”
“问风姐姐你拉我做什么?”
抚月站在廊下不住的回头看,小声问:“陛下写个信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问风轻声说:“陛下要给太傅写信,许是信中要说些私密话,怎么能让你我瞧见?你怎的这个时候反倒没有眼色了?”
抚月恍然大悟,敲了敲自己的头:“瞧我这个笨,竟然忘了这一茬。”
问风轻叹:“这几日陛下寝食难安的,还不是在担心太傅?”
“唉,太傅这一次走的时间也太长了,眼看着要一个月了,以往哪有这么长的?”琇書蛧
抚月看向萧钰住的偏殿,见殿门紧闭,心里也觉得怅然若失。
俩人说了几句就没了动静,殿内的君容却还在奋笔疾书。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了,想也不想提笔就写,可写了满满一页纸之后,他看了一眼,忽然就顿住了。
“写这么多,太傅会不会觉得啰嗦?会不会嫌烦?”
想起萧钰临走时的态度,君容又犹豫起来,“她如今对我没有喜欢,若是我把自己浓烈的感情全部撒向她,她会觉得难受吧?”
沉吟良久,君容面色沉沉的撕碎了自己满怀爱意的那封信,转而提笔简单的写了两句话:“山高路远,唯望君安。”
他看着这八个字,幽幽的叹息一声,把汹涌的情绪压回了心底,起身从自己的软榻暗格里摸出了一个盒子来,打开之后,里面并排躺着两枚平安符。
他拿起一枚,温柔的注视了良久,拿起来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子衣……早点回来吧,我真的很想你。”
他睁开眸子,把平安符放到了信封里,封好口,把另一枚护身符戴在了自己的身上,正好垂在心口的位置。
他按了按,才扬声对门外道:“来人,把信送出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钰睡了一觉起来后,觉得自己身上处处酸痛,头也昏沉混沌。
她张嘴想说话,发现嗓子也有点哑。
“看来是真的着凉了,昨晚的药也是白喝。”
她掀开床帐下地穿好衣服,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润润干的快冒烟的嗓子,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外面守着的寒衣听到动静,隔着门问了一声:“主子醒了?要传膳吗?”
萧钰颔首:“传膳吧。”
言罢,寒衣转身去厨房,萧钰自己洗漱。
片刻后凝昭和寒衣一起进来,端了些清粥小菜进来。
“主子将就吃吧,这边实在是没什么新鲜的菜蔬了,肉也少,就这些东西。”
“能吃饱就行,我对口腹之欲没那么多要求。”
她端起粥碗吹了吹,喝了一口,顿时感觉四肢百骸都舒坦了。
“一会儿就去乡下吗?”凝昭看着她吃东西,给她盛了碗热汤。
“嗯,吃完饭就去,让吴千秋带路。”
“好,那我也去吧。”
“你不用去,寒衣跟着我就行,你在府衙看着他们施粥。”
“啊?我不放心你——”
“有寒衣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这边得有人坐镇,你就别走了,嗯?”
萧钰期待的看向凝昭,凝昭想了想也是,妥协的说:“那好吧,多带点人去,我昨日听人说乡下的人更难缠,之前派人去搜救的时候,闹得不是很愉快。”
“嗯,我会带玄衣卫和玄鹰军去的,放心。”
萧钰优雅又快速的吃完了早膳,凝昭便取过大氅给她穿上,又道:“拿着暖手炉,别冻着了。”
“多谢。”萧钰接过手炉塞进了暖手抄里,转身对寒衣道:“出发。”
……
萧钰一行人选了此次云城里受灾最严重的宁县,宁县多山地,村落分布零零散散,十分不好找。
他们没在县里多停留,让他们尽快去云城领取粮食,就往村里去了。
村里的道路坎坷不平,坐着马车十分颠簸,萧钰干脆舍弃马车,策马而去。
寒风迎面刮过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不说,还割的脸疼。
萧钰感觉自己五官都冻硬了,嘴唇都没了什么知觉。
寒衣在旁边观察她的脸色,见她没柳眉紧蹙,便策马到了她的前面,为她挡风。
他生的高大,骑在马上刚好把萧钰挡住。
萧钰抬眸看着寒衣的背影,眸中浮起笑意:“多谢。”
寒衣唇角微勾,摇摇头没说话。
这个时候一张嘴,那真是能灌一肚子西北风。
“前面就是老人村了。”
“老人村?”
有人问了一句:“为什么叫老人村啊?”
吴千秋从马上看过来,笑了笑呼出一脸的白气,“因为这村子里都是老人,没什么年轻人的。”
“啊?人呢?这些老人没有子女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那些人要么去外面找活计了,要么是去当兵了。也有一部分留在村里种地,不过人不多,就可以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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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头疼了一天,坐不住,字也没码,就码了一章,全部存稿今天都搭进去了,所以可能短时间不会有爆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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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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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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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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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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