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楼可能没有想到刘少白会把问题给他抛回来,愣了一下之后说道:“那大和尚说,说不得。”
刘少白掐了个手决,道:“无量天尊,那大和尚说不得,贫道是不敢说。”
刘少白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以这刘少白茅山大天师的身份,还有不敢说的东西?特别是太爷爷,他觉得这一切都跟他之前所想象的不一样,按照他之前的猜测,刘少白下茅山之后,第一件事肯定是先除掉这恶鬼再说,第二件便是直取那一切的源头《机要集》。但是如今看刘少白的态度,太爷爷甚至都想不明白他为何下山。
风满楼紧皱着眉头问道:“茅山天师一向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不可能见这妖魔夺舍而不除,您的这一句不敢说,请恕在下想不明白不敢的点在哪里,是您不是这恶鬼的对手?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刘少白脸上依旧是面带微笑波澜不惊,他轻轻的摇头道:“贫道之不敢,并非是畏惧于他,而是宗派有别,这说到底是鲁班教的教内之事,鲁班教不入玄门自成一派,我若是点破了一些机由,道出了不该说的门派之秘,总归是不合规矩。”
刘少白的这句话倒是透了一些信息出来,太爷爷再也无法淡定,他问道:“那恶鬼是鲁班教的人?”
刘少白点了点头道:“正是。贫道当时借像施法,隔空远望之时,还当他是严三会前辈,所以这才下山,如果真的是严三会的话,他曾是宗门长老,偷习茅山秘法,虽是已然被逐出茅山,我依旧可以为茅山清理门户,但是到来细观之下,却发现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乃是鲁班教中人,正是因此,我也不便出手。那一本严三会所留遗作,我本该收回销毁,可是那书现在已然成为鲁班教传世之作,我亦干涉不得鲁班教之事,除非鲁班教的人用这本书为祸人间,我方能出手除魔卫道,贫道奉劝风堂主一句,此书至邪,烧毁为妙。”
刘少白说完,对众人施了一礼道:“此番贫道下山任务已成,不日将回祖庭主持大蘸事宜,便不做久留了,清尘,你随我回清风观,我有一话要与你交代,风堂主,贫道临走前留你一句话,你头顶的这道符能救你一时,却难以长久,夺舍之法,是恃强凌弱之法,要么他吞了你,反之,你则吞了他,胜败不过丝毫之间,结果如何,全看你的造化了。”
风满楼站了起来对刘少白抱了抱拳道:“多谢道长提点。”
刘少白若有所思的看了风满楼一眼,随即提起拂尘出门而去,太爷爷赶紧站起身,恭送着刘少白和清尘道长离开,他心道这刘少白不愿意点破其中缘由是有门派之别,或许等下会跟清尘道长说出实情到时候便能打探一二,不过再想想,清尘道长乃是茅山弟子修道之人,恐怕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风满楼和太爷爷二人目送这两位道长离开之后,太爷爷只听到那风满楼长长的叹了口气,太爷爷问道:“那刘少白看似是什么也没说,可是仔细想想却已然给了答案,风堂主学识渊博,难道已经想到了什么?”
风满楼深深的看了一眼太爷爷道:“你真想不明白?”
太爷爷摇头道:“泰来不通此道,什么夺舍,什么尸解都听的迷迷糊糊一阵头大,怎么可能明白呢?”xiumb.com
风满楼点了点头道:“走吧,回屋去说。”
二人回到了屋中落座,看着风满楼那凝重无比的脸色,太爷爷不由的有一些紧张,坐下之后,风满楼往那太师椅上一躺道:“这个刘少白真的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知道他为何不在清风观里单独对我说这些话,反而偏偏来到郭府当着你的面来说吗?”
太爷爷道:“为什么?”
风满楼道:“因为刘少白在提醒我们,那个人不仅是鲁班教的人,郭老爷还跟他有莫逆之交。”
太爷爷当时正端起茶杯要喝,听了此话之后被吓的手一哆嗦,滚烫的茶水瞬间的撒落在身上,但是太爷爷却完全顾不得烫,鲁班教的人,跟太爷爷相交莫逆的人,莫非是毛师傅?!
“不可能!不可能是毛师傅!”太爷爷摇头道。
风满楼苦笑道:“这个人是毛天虹,也有可能不是毛天虹了,郭老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能被恶鬼夺舍,那毛天虹就没有被夺舍的可能吗?之前我们都错了,现在看来,从天津回来之后的毛天虹,或许已经不是毛天虹了。《机要集》是一本诅咒,只要打开了这本书,诅咒就要继续下去。”
太爷爷被吓的浑身哆嗦。
他没有说话,非常仔细的思索风满楼话里的可能性,他想找到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是他越回顾,越觉得风满楼的猜测或许就是所有事情的真相。
就在太爷爷冥思苦想的时候,那风满楼忽然诡异一笑道:“好一幅骷髅戏鬼图,那图中大骷髅摆弄小骷髅,骷髅背后孩童哺乳,骷髅之前有一孩童爬向骷髅,天启皇帝为何要在那棺材里留下这么一幅图画?之前我们都想不明白那画里的意思,只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想,不就是大鬼戏小鬼?孩童代表新生,大鱼吃小鱼,小鱼食虾米,这不正是夺舍之法的精髓吗?这就是天启皇帝修习了那《机要集》之后的感悟,就是以夺舍之法活下去,这话他自然是不能说也说不得,只能用那一幅骷髅戏鬼图,用图画来把这个秘密流传下来。”
太爷爷只觉得一阵头大,他拼命摇头道:“我想不明白,要是这么传下去的话,那严三会岂不是还活着?按照这个逻辑,严三会留下这本《机要集》便是要下诅咒在这本书上,只要是看了这本书的人就会被严三会夺舍,那要是有两个人看呢?夺谁的?”
风满楼道:“这一切,最初的《机要集》里肯定有答案,到我手里的这本书被改动抹去的地方,正是这最为关键的地方,以致于我没有任何防备,便招惹了这个东西上身。”
太爷爷一下子又变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脑袋是在是有些乱,而且他越发的感觉到恐怖,刚刚对事情提起的一些兴趣再一次的被内心的恐惧给湮灭。
风满楼站了起来道:“刘少白话里话外还有一个意思,我身上的这个不是严三会,那严三会此刻会在谁的身上呢?”
太爷爷并非是想不太明白,而是有些东西他不敢多想,听到风满楼这么问,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道:“鬼手?!”
风满楼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鬼手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要么他是严三会,要么他是天启皇帝,再要么,他甚至可能是那消失的教主公输若愚。只要是研习过这本《机要集》的人都要嫌疑,郭老爷,咱们之前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雷献彩的父亲雷延昌来到德信堂之后吓的落荒而逃?回去之后还暴毙而死吗?为何暴毙而死现在想不明白答案,但是他落荒而逃的原因已经找到了,他发现了《机要集》里夺舍的秘密,他还敢看吗?”
接着,风满楼几乎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道:“鲁班教的夺舍定然是跟刘少白口里的夺舍不太一样,是那严三会结合了茅山秘法和鲁班教的诅咒所研究出来的新东西,严三会到底发现了鲁班教诅咒的什么秘密?这跟夺舍又有什么关系?禅宗的李当心说不得,道门的刘少白不敢说,祖师爷啊祖师爷,难道你是再靠着你的这些徒子徒孙,在谋求永生长生之道不成?”
太爷爷也是叹了口气道:“风堂主,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正如您说的,您现在承受的这一劫,其实是替小儿登科所受,您要说毛师傅要夺舍登科我不信,可是联想起毛师傅从天津回来的种种,说后来的毛师傅已经不是毛师傅了,这我倒是觉得极有可能,特别是最后晚年的毛师傅,哎,这东西太过诡异复杂,泰来实在是无法理清,现如今我郭家没有了半点鲁班教的东西,我也实在是不想跟这其中有任何的联系了。”
风满楼看了一眼郭老爷道:“你在赶我走?”
太爷爷为难的道:“风堂主哪里话,您要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但说无妨,泰来万死不辞。”
风满楼笑了笑道:“郭老爷,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放心吧,我这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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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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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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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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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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