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道:“我自然知道郭老爷不是外人,哎,师父是遭了那雷献彩的反厌了。”
太爷爷问道:“反厌?”
黑牛点了点头道:“郭老爷您从天津走之后,那查尔斯一直在工地里监工,平日里对我们是骂骂咧咧,这便罢了,那些游行着说打倒洋鬼子的也来工地捣乱,这次去天津干的这个活儿说实在的也太憋屈了,那简直就是老鼠进了风箱,两头受气。”
太爷爷说道:“这事儿我知道,黑牛,事情紧急,咱们挑重点说。”
经过黑牛的叙说太爷爷才知道了事情是怎么回事儿,在太爷爷离开天津之后,毛师傅和众位徒弟在十分艰难的情况下顺利的在工期之内把工程给做完了,就在工程临近收尾验收的前一天,吃罢了晚饭之后毛师傅带着黑牛离开了工棚,也没对黑牛说要去干什么。
在路上,毛师傅告诉黑牛,洋鬼子毁了咱们国家坑了老百姓,这商会也是用来贩卖鸦片的,自己国人骂咱们是狗腿子虽然难听了点但是也没错,谁让咱们从开封过来接了洋人这活儿呢?洋人势大咱们没办法选择,但是咱们木工瓦匠也是有骨气的,绝对不能让洋人好过,我准备在这商会楼里下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厌胜术。
黑牛虽然拜了毛师傅为师,学的却只是木工的手艺,也是并未入门的人,但是长期的耳濡目染黑牛自然也知道鲁班教的厌胜法子,所以黑牛一听立马表示赞同,那洋人不把咱们当人看,咱们也绝对不能让他们有好果子吃,黑牛还赶忙问毛师傅要怎么下厌。
毛师傅把黑牛带到了一个乱葬岗里,那个年头中国人的命不值钱,乱葬岗实在是太多了,毛师傅递给了黑牛一把刀,说让黑牛找七个女尸,这女尸的岁数不能太大了,死的时间也不能太长,等找出来之后排成一排,他等会有用。
黑牛听了这话差点都给吓尿了,但是为了报复洋鬼子他决定豁出去了,而且这不还有师父在身边吗?于是黑牛就从这乱葬岗的尸体堆里找了七具女尸出来,其中的过程有多恶心恐怖在此就不在累赘了,等黑牛把这七具女尸找好排成排之后,毛师傅在她们每个人的头前都插上了四支香,然后毛师傅便开始围着这七具女尸转,嘴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就是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
做完了这个仪式,毛师傅取出了一堆黄符和一个瓷瓶出来递给了黑牛,对黑牛说道:“我已经跟她们打过招呼了,你去把黄符点上,用火熏这七具女尸的左脚底板,熏了之后能把尸油给熏出来,你用这瓶子把尸油给接住,每接一具尸体的便对她磕个头道个谢,不出意外的话七具尸体的尸油恰好能装满这一瓶子。”
黑牛打了一个哆嗦,他心里是真的怕啊,但他刚才从尸体堆里挑出女尸出来的过程已经经历过了,而且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一咬牙一跺脚的接过黄符和瓷瓶去照着毛师傅的话做。
这瓶子不大,而且好巧不巧的是每具尸体都只滴出七滴尸油,那尸油晶莹剔透的,等烤完七具尸体的脚底板,恰好把这一个小瓷瓶给装满,黑牛如释重负的把瓷瓶交给了毛师傅,毛师傅点了点头,又交给了黑牛一个匕首对黑牛道:“你再把七具尸体的右眼珠子给挖出来,记住是右眼珠子。但是这一次,你每挖出一个眼珠子就不能再对她们道谢了,要在她们脸上吐一口吐沫。”
黑牛道:“挖人眼珠子,还吐人脸上一口吐沫?”
毛师傅摆手道:“你尽管去做就是,我打过了招呼她们断然不会为难你。”
黑牛接过匕首再次的照毛师傅的话去做,这过程极其的酸爽,等挖出七个眼珠子之后,黑牛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
好在事情终于是做完了,毛师傅接下来只是让黑牛把尸体掩埋了二人便悄摸摸的回到了工棚里,等到第二天一早上黑牛在呼呼大睡,毛师傅又把黑牛给叫了起来,二人来到了那商会楼,毛师傅把那尸油和上了草木灰,涂在了商会正堂入口的那面墙上,之后再用白石灰给刷了一遍,刷完之后便再无痕迹。
之后他让黑牛把商会入户门口的地砖给翘了起来,在那地砖下面把那七颗女尸的眼珠子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排在了地上,又重新盖上地砖。
然后二人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留下上面痕迹,便再次的回到了工棚里,等到天亮之后,便是那查尔斯等人来验收的时间,查尔斯非常高兴,带了很多自己的洋人朋友还有一些天津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过来参观自己的商会,这全程黑牛都提心吊胆的,好在查尔斯还有来的人没有人发现他们师徒俩在这商会里做的手脚。m.xiumb.com
等到验收庆祝完毕,毛师傅便找查尔斯结算工钱,查尔斯的心情不错,他非常爽快的结算了一半的工钱给毛师傅,还对查尔斯说晚上他会在商会举行一场晚宴,他非常欣赏毛师傅高超的技术,邀请毛师傅和徒弟们参加今天晚上的晚宴,会介绍一些朋友给毛师傅认识,也算是帮毛师傅介绍客户生意,只等晚宴结束,查尔斯便会把另外一半的工钱全部结清。
毛师傅回到工棚之后把工钱分发了一下,众人做这活儿做的提心吊胆的,没想到竟这么轻松的拿到了一半的工钱十分高兴,听说晚上还有晚宴邀请自己参加更是兴奋的不得了,洋人喝的红酒香槟吃的牛排奶油可是这帮人做梦都想尝尝的,但是毛师傅却忧心忡忡的说大家现在就收拾东西赶紧走,剩下的一半工钱不要了,那晚宴也别参加了。
众人正激动呢,毛师傅当头一盆冷水给泼了下去,大家一下子都问为什么,毛师傅只是说觉得情况不对,但是这个理由明显无法服众,大家都不愿意走,晚宴倒是其次,钱这个东西谁嫌多呢?大家从开封来天津干活,不就是为求个财吗?谁家里又没有个妻儿老小?
众人不愿意,毛师傅也没有办法,到了晚上的时候,查尔斯的管家还来特地的邀请了毛师傅和众位徒弟工匠们,大家进了那自己亲手盖起来的商会楼,立马被里面琳琅满目的珍馐和富丽堂皇的装饰所吸引,更何况还有异域风情的洋妞格外的养眼,不过这些泥腿子们倒也有自知之明,他们不敢靠这些贵客们太近,只能躲在角落里对美味狼吞虎咽。
就在这个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查尔斯带着人来到了毛师傅和众位泥腿子之间,查尔斯当中的向众人介绍了毛师傅,夸赞了毛师傅等人的厉害,还说起了当时打生桩的故事,让众人纷纷对毛师傅竖起了大拇指,当时就有人请毛师傅等人去给自己盖房子,一切进展的似乎是十分顺利和谐。
在介绍完了之后,查尔斯端了一杯红酒给毛师傅,说他要敬给毛师傅一杯酒感谢毛师傅的辛苦付出,毛师傅一看这杯酒脸色就变了,他推脱说自己不会喝酒,更不会喝这种昂贵的洋酒。
但是毛师傅一推辞,刚才还十分和善的查尔斯忽然就翻脸了,他说他知道中国人的礼节,毛师傅不肯喝这杯酒就是看不起自己,是对自己极大的不尊重,查尔斯一翻脸把众人给吓住了,大家纷纷劝毛师傅把酒给喝了。
迫于无奈,毛师傅接过了酒杯把酒给喝了,那查尔斯看着毛师傅喝完酒十分高兴,十分遵守承诺的把剩下一半的工钱给结了,众人这才如释重负,只有黑牛知道毛师傅不喝这杯酒,可能跟他们所下的厌胜之术有关。
果不其然,等宴会结束之后,毛师傅便对黑牛说那杯酒里的问题,那杯酒里滴了查尔斯的血,自己喝下了那杯酒,给查尔斯所下的厌便转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便是反厌。
咱们前面说过,主家雇佣木匠做工害怕木匠动手脚,一般都会在工程结束之后摆上酒席,主家捏一杯家中土放在酒里,木匠若是喝了这杯酒,木匠在主家所动的手脚也便失效了,木匠若是不肯原谅主家,便会把嘴巴里的酒吐出来,他给主家下的法子还会继续。
但是还有更狠的法子,便是主家把自己的血滴在酒里逼迫木匠喝下,只要木匠喝下了酒,这叫反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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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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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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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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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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