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在院中左等右等,翘首以盼的盯着院门等儿归来,夕阳西下兮赩红当头,“咯吱”院门开了。
陈估远大包小包的拉了满满一犁车用品和吃食。
“娘,我回来了,你看我给你买的好东西。”陈估远很是高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没有说出任何责备,等儿焦急的心总算放下了。
“娘,你有救了。”陈估远抓着母亲的手,把一个小瓷瓶塞给了她。
“这是什么?”陈母很是慈爱。
“培元丹,能治你的病,快吃。”陈估远急的打开瓶盖。
“不急,今晚是大年除夕,我们先吃团圆饭。”陈母按住了儿子焦急的手。
。。。几家欢喜几家愁。
白府。
“老爷,大少爷说他就不回来了,让老爷保重身体。”
“这个不孝子。”白丞相扫落一桌饭菜。
那么多妻妾,晚年却只剩下了这一个他最厌恶的独苗,何其可笑何其可悲,一屁股瘫坐在了红木大椅上,一脸的凄凉。
。。。
正院中沐颜躺在长椅上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守岁,放烟花。
“我们又长了一岁。”
“是啊真想快快长大。”
沐颜却不想长大,长大了烦恼更多,肩负的也更多,看着明亮的星空,想着异界的亲人:你们还好吗?
大年初一,逛道会,游花街。
“今日总算不用翻墙了。”沐千蹦蹦跳跳的,跳出了褚陌府的大门。
“什么?”他亲娘在后面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赶紧摇手摇头。
“今日道会人多,你们可注意点别走散了。”常思秋提醒道。
“放心吧娘,我们又不是小孩。”沐香一身着装文文静静,淑女样。
“特别是你,给我规矩点,别没个女孩样。”常思秋点了她脑门一下。
沐香做了个鬼脸。
“香烛祭品可带齐啦?”华月蓉操心道。
“放心吧,大嫂,我都检查过了。”莫云慈牵着小儿子跟在大家后面道。
“三辆马车可够?”
“够啦,小家伙非要挤在一起,我们几个大人一车,沐云,沐呈骑马,丫鬟们一车。”
“那我们出发吧。”
“走喽。”
走上千年道场的主路,还算宽阔的路面,车水马龙,迎来了古代的交通堵塞,马后马车头顶着前马车轱辘架,不停地有马儿的“嘿儿嘿儿”声。
小半个时辰,马车还是没怎么动。
沐颜掀开车帘,外面人山人海,没人指挥,你挤我我挤你的,路两旁还有不少小贩的叫卖,一个不留神摊位就被挤翻,打架闹事的都有了。
沐颜对沐云和沐呈招了招手,在他们耳边交代了几句,比划了几下,就见两人骑着马,勉强赶到了前面去,毕竟人还是不敢跟马挤的,他们来到了上山的主要交汇口,多辆马车挤成一堆,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想先走。
“诸位我是褚陌府的褚陌沐云,大家这样挤,耽误的都是行程,由我兄弟俩指挥大家疏散可好?”褚陌沐云站在马上,高喊道。
“褚陌将军府的小公子啊,行啊,我们听你的。”褚陌府的名头在百姓中还是很好用的,就算有不服的也不愿意此时找事。
“我们都听你的。”好多人高喊,就怕自己意见发表晚了。
兄弟俩一人站一路口,站在马上,指挥起人群。
“这辆车往后退一点。”
“那辆先过。”
“那车停一下,让人群先走。”
。。。慢慢的拥堵缓解了。
“那是褚陌府的小公子吧,好帅哦,不知道可有婚配。”
上道会的有大把妙龄少女,和妇女看到沐云和沐呈,有的春心荡漾,有的像看女婿一样,有些还故意在两人面前停了停,五彩斑斓的手帕一条条飞向两人。
等褚陌府的马车赶到时,两人身上、马上周围都挂满了锦帕。
“哈哈哈”几个小的乐的不可开交。
进入道场,还好有专人指挥,马车一辆辆整齐有序的停在场地上,丫鬟们把准备好的香烛祭品拎下了马车,为了表示虔诚,最后一段上山的路都是步行前往的。
“跟紧了,别走散了。”
“知道啦。”
一个拉住一个跟着娘亲后面。
上山路上,没了马车的大面积,人群明显松散了很多,也没有了人挤人,因为下山的少,大家都一个方向的往上赶。
石块铺成的山路宽敞平整,沐颜目测没看到尽头。
路两旁小贩一个挨着一个,过年赚钱的好时节,家里有物件的都出动了。
“夫人,这绢花可漂亮了,给小姐买一个吧。”
“少爷,这木剑好啊,拿回去耍耍吧。”
“不用大叔,小爷有真的。”沐千礼貌的扯掉被拉住的袖角回绝,却也很自傲。
“那是什么?”
“鞠球,我在爹的部队,见他们玩过。”
“那有风筝,我们买一个吧。”
。。。
上山路上几个弯后,总算看到了山顶上一座大大的道观,烟雾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道门大开,出出进进的善男信女无数,儿童的嬉闹声清脆如银铃。
远看一间间厢房环绕着山体靠壁而建,估计有上千间,像盘旋的巨龙。
庙门口一个丫鬟装扮的丫头,对着山下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人,突然眼睛一亮高兴的奔向了山下来人。
“奴婢昙花拜见大夫人,二夫人,五夫人,六夫人,和各位少爷,小姐。”作礼道。
“不必多礼。”华月蓉道。
“我家王妃已经在厢房等待多时,请随我来。”并伸手指引道。
一群人在众人群中几个穿梭,来到了道场后的厢房,说厢房显小了,更像一个独立的小院,原来山顶除了道观,还有供皇亲贵族休息的厢院。
“大嫂,二嫂,五弟妹,六弟妹。”在门口等的诚王妃褚陌锦云看见来人,高兴的迎了上去。
“拜见王妃。”大家都作了礼。
娃娃也跟着行礼。
“自家人,行什么礼啊。”诚王妃赶紧挡着。
“来,外面冷,我们进屋谈。”拉着华月蓉就往屋里扯。
屋内诚王的三子也在,看见褚陌府的一群娃娃,高兴的跑了过来。
“表哥,表哥。”
“姐,姐。”还有刚学会走几步,说话不利索的老三,扶着贵妃榻沿站在那,一个劲的向沐颜方向伸手。
被沐颜牵着的沐玦不高兴了。
冲到贵妃榻前,很麻利的就爬了上去。
“我的,我的姐姐。”拍着小胸脯插着腰宣誓主权道,每次这小表弟一来,就粘着自家姐姐,沐玦虽小印象还是很深的,因为他一粘,姐姐就没空理他了,所以他还是有点小小吃醋的。
“玦儿乖,不胡闹。”莫云慈阻止他气鼓鼓的样。
“六弟妹,小孩闹着玩呢,随他们去,来这边坐。”诚王妃拉过莫云慈,表示自己不在意,拉她坐下。
几个大人聊天,儿童在一旁玩耍,沐云和沐呈毕竟长大了,说是出去逛逛就走了。
虚岁两岁的水言博成功的赖在了沐颜的怀里,嘻嘻笑着,一对酒窝在奶胖奶胖的小脸上格外显眼。
“这孩子怎么就喜欢赖着沐颜呢?”城王妃道。
“缘分,缘分吧。”
“害我这亲娘都有些吃醋了。”
。。。
在诚王妃的安排下,住进了厢房,姑嫂几个带着一群娃娃用了早餐后,去道堂一一祭拜,求签占卜。
在解签殿居然遇到了端木真。
小小年纪一副老道的样子坐在签台后,正给人解签。
可能怕别人对他的能力质疑,身后竟然还竖了一块牌子:玄学大师高徒。xiumb.com
可惜这年龄实在太小,他跟前没什么人排队,只有那么几个三三二二不想排队的找他解签。
“大师给我解个签呗。”沐千见端木真跟前解签的人走了,一屁股坐在了解签台前,嬉皮笑脸道。
端木真认真的接过沐千递上来的签,签上只有短短八个字:“爱结成身,想澄成界,从此漂流生死海。”
端木真看了他一眼:“下下签。”
“小哥怎么说?”勤娘跟在沐千身后,一听下下签忙询问,跟上来的众人也看着他。
“有难,生死难测。”
“怎么解?”勤娘有些急了。
“此签虽凶险,但凶中带吉,秉承自己的信念即可。”
“小哥可是国师高徒?”诚王妃问道。
端木真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一帮娃娃觉得他好能装,在心中憋笑。
沐千把位置让给了自家姑姑,安抚自己亲娘。
诚王妃递上了三个签牌给端木真,老百姓不识货,她还是很清楚的。
端木真逐一看过:“这两个上上签。”递回了诚王妃。
“还有一个呢?”城王妃问。
端木真手捏签牌看着上面的字:“心中执念,非凡人生。”
“王妃想问什么?”
“运势。”
“上上签,成就非凡。”
“情缘呢?”
“亲情缘浅,下下签。”
“什么意思?”城王妃明显有些慌,抱过了一旁丫鬟手中的老三。
端木真看了看他手中的水言博,拉过了他的小胖手,看了看他的掌心,发现他的三根情缘线,亲情这根似断非断。
“会有再续之日。”
“可有解法?”关心则乱,还是华月蓉帮她问道。
“缘分不可强求,顺其自然。”端木真摇了摇头。
诚王妃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颓废的站了起来。
“小姑,要不去其他大师那问问。”常思秋安慰道。
“不用了,玄学大师高徒所说,不会比其他大师差。”诚王妃摇了摇头,精神状态明显一落千丈。
端木真一一给大家解了签,都不错,几乎都是上签。
到沐颜时,端木拿着签久久不语。
“异地重生日,风雨飘摇夜,他乡遇故知,患难与共时。”
“大师可有什么问题?”这下轮到莫云慈急了。
“沐颜,你想问什么?”端木真问道。
“你能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沐颜看这短短的几句话,几乎就能判断出。
端木真看了眼莫云慈。
“凶签。”
沐颜也一愣,给了他一记白眼,怪他太直白。
莫云慈更是身体晃了晃,还好身边的勤娘扶住了她。
端木真解释道:“经历生死,浴火重生。”
沐颜听完,心又放平了,自己生死已经经历,也已经重生。
“娘,我没死,不是重生了嘛。”沐颜抬头安慰亲娘道。
莫云慈平复心情,点了点头。
“大师,还有什么吗?”莫云慈都改叫端木真大师了,可见心中忌讳之深。
“你想问什么?”
“有多凶险,凶险什么时候过,如何解?”莫云慈还是很有头脑的,如果生死是说之前的落河,那已经过了,卦象不应该再显示,求签求的就是未来。
“一生经历生死无数,听天命行人事。”
莫云慈整个身体都晃了晃,平静后再看了看诚王妃,又看了看女儿,心中突然有一股冲动想知道。
“亲情呢?”
端木真拉过沐颜的小手,看着掌心道:“与父母缘浅,与兄弟姊妹情深。”莫云慈听完前半句,脑中轰的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娘。”沐颜反手给了端木真小手一巴掌,外加一眼飞刀。
。。。
厢房内。
“五伯母,我娘怎么样了?”
“你娘没事,这几天劳累过度,又受了点惊吓,休息一会就好了。”勤娘道。
“我没事。”莫云慈缓缓醒来,轻声道。
“六弟妹月事可是未至?”勤娘把莫云慈扶了起来,边问道。
“五嫂,你是说。”莫云慈有些吃惊。
勤娘点了点头。
“未满两月。”两人打着哑谜。
听到的大人们脸上都堆起了笑意,娃娃们一脸懵,云里雾里的,彼此眼神交流什么,好像在问什么意思,当然沐颜除外。
“回去后得好好补补,可不能多想。”华月蓉道。
“是啊,府里的事有我和大嫂,五弟妹呢,你就别操心了。”常思秋也道。
“嗯。”莫云慈摸着肚子,点点头。
不是说修炼之人很难怀孕的嘛?她老娘怎么这么能生,沐颜心中疑惑到。
一处供香客歇脚处。
“端木,你小子说的都是真的嘛?”沐千挨着他坐着。
“嗯。”端木点头,并掏出了一块签牌递给了沐千。
“爱结成身,想澄成界,从此漂流生死海。”签牌上八个大字。
“你怎么拿着我的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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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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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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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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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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