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双深邃的墨眸,直直地凝视着温夏,嗓音透着一股低沉,带着缱绻伤感。
他将抵在她唇瓣的拇指挪开,搭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睡吧。”
温夏移开视线,觉得心里很沉重,之前的睡意已然消散,剩下的只有沉重的心情。
她听战司宴提过他的母亲,他母亲死得很惨,非常的惨,而且就死在他的面前,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她本以为,战司宴会回避那段回忆,却没想到他会将母亲的祭日,作为他平日使用的密码。
他在恨,他心里一定是很恨他的父亲。
同时他也在祭奠,让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母亲。
温夏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回眸,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神,轻声开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未来还很美好。做一个好父亲,不要让小夜小懿难过。”
闻言,战司宴怔了怔。
她安慰人的方式很温和,和平日的她不太一样。
“夏夏。”他拉住她的手,沉声道:“我会努力做一个完美的好父亲,不仅仅是阿夜阿懿的父亲,也是小爱的父亲。”
温夏顿时睁大了眼眸,惊讶的同时,更甚是惊喜。
他把小爱惦记在心上……
她确实没有选错人。
小爱在战司宴和两个哥哥的陪伴下,一定会越来越开朗的。
温夏扬起唇,脸上漫着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
翌日清晨。
刚到办公室,温夏正准备调香,手机响了一声。
她拿起一看,是收到了微博推送的一条新闻——
【因母亲丑闻以及和战司宴分手的影响,温曼深夜买醉,回家后割腕自杀,被及时发现后连夜送往医院。】
配图是温曼在病房的照片,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憔悴,看上去失魂落魄。
温夏相继再刷了几条爆料,温曼所在的是一家小型私立医院,不太出名,病患并不多。
也有路人爆出昨晚在Poison门口,偷拍到温曼进去的视频,因为是偷拍,清晰度比较差,但能看出是温曼。
对于温曼去夜店买醉,温夏是可以理解的,但按照温曼的性子,怎么会去那种小型医院?
毕竟,温曼要什么都是想要最好的!
她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而且温曼这样的女人,真的会去自杀吗?
“阿宴,我去一趟医院。”温夏一边朝着男人说着,一边打开包,从包里拿出专用的化妆用品。
“你怎么了?”男人大步走过来,握住她的双肩,蹙着眉头,满脸紧张地询问:“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
“不是不是。”温夏有些尴尬,连忙解释:“是我没说清楚,温曼住院了,我去看看她的情况。”Χiυmъ.cοΜ
“她住院了?”战司宴的眉头蹙得更紧。
“喏,你看下。”温夏把手机递给他。
战司宴大概翻了几下,心中有了否认的答案,冷冷道:“她不会自杀。”
昨晚温曼是如何的求饶,求生欲那么强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战司宴能够肯定。
温夏听后,撇了撇嘴,故意调侃:“你这么了解温曼呀?”
战司宴顿时一愣,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儿,解释道:“不是了解,是能够看出来。”
温夏轻笑一声,说道:“我逗你的呢。其实我也是看出她不会自杀,所以想去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当然,我得先以她的妹妹,温夏的身份去探望。”
战司宴拉住她的手,神色有些纠结,不放心地说:“我送你去,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温夏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你把我想得太单纯了,你觉得我会受欺负吗?”
她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拿着化丑妆的化妆品,去了休息室。
……
春华医院。
这是一家类似于诊所的私人医院,条件一般。
外面挤着很多记者,医院的保安不让他们进去。
温夏堂而皇之地走过去,保安依旧拦住她:“谁都不许进!今天我们这里不接待新的病人,更不接待记者!”
听到保安的话,温夏知道这家医院被温曼承包了,她笑着说:“麻烦通知一下温曼,我是她的妹妹温夏,特意过来探望她的。”
一听“温夏”这两个字,那些记者就跟炸了锅似的,纷纷将温夏围了起来。
保安头头听到温夏的名字,也赶紧派了另一个小保安去里头通知。
温夏被挤得头晕,尤其是一个个摄像机,恨不得怼脸直拍。
“你就是温夏?温曼小姐所说的是否是实话?柳如芬和李大发的事件,是否是你所为?”
“温夏小姐,你是否是温曼小姐父亲的私生女?你陷害温夫人和李大发,究竟是有何意图?”
“你真的是温夏吗?你长得这么丑,和温曼毫无相似之处,不会是收了钱过来假扮的吧?”
“你身上有证件可以证明身份吗?”
……
记者们叽叽喳喳地质问着温夏,温夏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新身份证。
这是她回国后重新拍摄认证的,属于“丑女温夏”的身份证。
温夏嘴角微微翘起,举起身份证说道:“大家看清楚了吗?我的名字确确实实叫作温夏,正是温曼同父异母的妹妹。”
“但有一件事我要表达清楚,我不是温建民的私生女,而是温建民原配夫人夏晚宁的亲女儿,我和温曼谁是私生女,大家一查便知!”
她这话一说,在场人唏嘘一片。
紧接着,记者们纷纷开始追问起来:“所以温夏小姐,你要表达的意思是,您才是温家真正的大小姐?”
“温夏小姐,柳如芬是否是插足你父母婚姻的小三?”
“柳如芬当时公开结婚的时候,女儿温曼已经有11岁了,我们都认为柳如芬是隐婚隐育,难不成还有做小三这种丑事儿瞒着?”
“温夏小姐,那么柳如芬和李大发的事件,是否是你故意报复?”
……
又是一连串的拷问,但温夏丝毫没有任何慌乱。
妆后那苍白难看的唇,却勾起一抹笑意:“如果我说,喷雾是柳如芬为我准备的,李大发是柳如芬给我安排的,大家怎么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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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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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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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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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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