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娘现在怀着我的骨肉啊!”
那可是白仙大人信誓旦旦保证的儿子。
他盼了多少年的命根子!
林家三娘认了罪,腹中孩子说不清来路,那就是偷奸怀子,不管是按国法还是家规,那都是要被处死的!
林三娘死了,他的儿子又岂能活?
县太爷嗤之以鼻的冷笑了一声,说:“骨肉?怀着你骨肉的女子还少吗?”
“折了这一个,尚可保全自身,不舍她,最后折了的可能就是你自己了!”
吴越这些年做的缺德事儿可不少。
手上沾染的也不是第一条人命。
只是之前有县太爷遮掩,再加上他四处打点到位才无人察觉。
可若是被南歌离顺藤摸瓜查出了多年往事,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他命!
县太爷把话说得决然,吴越心中却仍存侥幸。
他不甘心道:“太爷,您说的我都明白,可那肚子里的到底是我多年期盼的亲骨肉啊!白仙大人说了,我这命中唯独与此人有子,换了旁人谁也不行,我与您相交多年,您怎忍心见我就真的断绝香火?”
“您是太爷,是咱这县城里说一不二的人物,您再帮我想个法子,必然是能保全我儿的,我求您了,再帮帮我吧!”
吴越说得哀切,甚至不惜当堂给县太爷跪下哀求。
县太爷上任以来,前前后后不知得了吴越多少好处。
见此情此景,也难免面露不忍。
可他还是说:“你想要儿子,就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吴越我告诉你,你这些年的做的那些事儿,不被人察觉,你尚可活命,可若是被人查出来了,别说是我,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得能保你半分!”
“可是那是我儿啊……太爷您……”
“好了!”
县太爷不耐的打断了吴越的话,冷声道:“我是想帮你,可到底是有心无力,你知道南歌离身上带着谁的令牌吗?”
“那是南府三督的铁令!可直接辖制麾下所有官员的军令!”
“南府三督辖下纵横七城,涵盖三十八个县,林县只是其中的一小个,别说是我,就算是换了个知府来,也不见得敢多言一句不该说的,此事我帮不了你,也没人能帮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把自己从其中摘干净,省得沾上麻烦。”
“我言尽于此,其余的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你也不必多言,就此回去吧。”
县太爷说完不耐摆手,显然是不愿再听了。
吴越满肚的话无从说起,只能是暗暗咬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恭恭敬敬的全了礼数后才躬身退出。
吴越走出县太爷府邸大门,神色如常的上了轿子,拉上帘子后却忍不住面露狰狞。
县太爷说得轻巧,不过就是个孩子吗,哪个女人不能生?
他又怎知道,为了一个儿子,吴越前后费了多少苦心换了多少女子?
要是真谁来了都能生,他何苦不惜杀人害命也要找林家三娘?
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一个儿子!
可县太爷竟让他舍弃。
他如何舍弃得下?
吴越狠狠牙,闷声吩咐车夫往回走,心里琢磨的却是怎么继续瞒天过海。
他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得来不易的儿子的。
就算是要让林三娘认罪,起码也要等到儿子生下来后再去!
吴越回去的路上想得好好的,不成想刚进家门,就得知自己的岳丈和小舅子来了。
听门房说吴夫人没跟着来,只有老丈人和小舅子来了,吴越心里的不安更是极速扩散。
吴夫人回娘家,不见归期。
难缠的老丈人和小舅子就联袂上门,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事儿。
只是这二人不同于其他人,饶是吴越目中无人也不敢轻易怠慢。
他站在门口缓缓呼出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烦躁,才面上带笑走了进去。
会客厅里,柳家老爷子和柳少爷正一上一下的坐在里边喝茶。
见吴越进门,不等柳老爷子吭声,柳少爷就先不满的哼了一声。
他阴阳怪气地说:“哎哟,吴大老爷好大的架子,这青天白日的也不见人影,空空让我们在此等了许久。”
“这知道的,是您贵人事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白日里就忍不住偷腥,跑去外头找哪个缠人的小妖精了!”
柳少爷出口不善,吴越猛地一怔后无奈苦笑。
他看了一眼柳老爷子的神色,小心的赔笑解释:“小舅这话就是冤枉我了,我一早出去,是去了太爷府上拜访,哪儿能是去鬼混的?”
再说了,要说鬼混,柳家少爷敢称第二,又谁敢称第一?
吴越自认不如柳少爷风流,自然也不肯担这样的名头。
柳少爷出言被顶,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色越发不善。m.χIùmЬ.CǒM
他恨不得吃肉似的盯着吴越,咬牙道:“还敢狡辩!”
“吴越,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在外头做的那些事儿,我们当真半点不知情?!”
吴越在外做的浑事儿多了去了。
柳少爷这会儿提了一嘴,他倒是也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瞧小舅子这话说的,我还能做什么事儿?”
说完他试探性的看了一眼柳老爷子,苦笑道:“岳丈,我今日外出,当真是去了太爷府上,这事儿跟着我的人和太爷府上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您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问,但凡我说上一句假话,今日单凭二位处置,绝无二话。”
吴越出门阵仗大。
看见的人也不少。
柳老爷子自然知道他是去了何处。
只是,他今日来,并非是为了质问吴越的去处。
柳老爷子沉默一瞬,突然开口:“我听闻,你前些日子请了个白仙请问命格,可有此事?”
这事儿在县城中闹出的动静不小。
想瞒也不实际。
吴越闻言有些羞愧,可还是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
“岳丈您也知道,我与夫人成婚多年无子,眼看诺大的家业无人后继,心中实在焦急,请白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
吴夫人无子,不光是吴越的心病。
也是柳家老爷子对吴越百般忍让的原因之一。
若非如此,柳老爷子又怎会眼看着吴家作大,让柳家甘做陪衬?
求子不过分。
过分的是吴越竟敢瞒着吴夫人在外与人私通怀子!
一想到吴夫人回家哭诉的话,柳老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若真像吴夫人说的那般,真让那个抢了女儿命中之子的女人大着肚子进了门,日后吴家诺大的家业,岂不是与自己的女儿再无半点干系?
那柳家这么些年的陪衬,岂不是都白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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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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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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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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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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