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叫我如何不心动>第57章 不要喜欢他
  井迟和宁苏意一样,从不主动去关注娱乐圈的动向,更别提留意八卦内容。

  傅明川代替他去首都出差,公司这边的事就全压在他身上,万事都得多费心。

  忙到六点多钟,傅明川给他打来电话。

  井迟私以为是并购案出了问题,接通电话附在耳边,听见傅明川长长地叹息一声,语气深沉,饱含同情:“我算是明白你前些日子为什么那副样子。什么也不说了兄弟,这趟差我替你,心甘情愿,你养好情伤,早日振作……”

  井迟一句也没听懂,缺乏耐心地打断他:“你什么意思?”

  “别逞强了,我都看到热搜了。”傅明川说得煞有介事,“穆景庭和宁苏意官宣了!网友都说他们金童玉女、天赐良缘!”

  井迟不信:“你在哪里看到的?”

  “热搜啊,我不跟你说了吗?微博热搜!”傅明川摇了摇头,心里想的是,他明明早知事实,却故意装傻,得多难受。

  不忍再刺激他,傅明川用自己的一套道理将人安慰一通。

  井迟挂断电话,独自鼓捣许久,好不容易登上了微博,找到热搜榜单,顺着往下看,关于穆景庭的话题热度并不算太靠前,排在第十五位。

  他点进去,首先看到各个角度的所谓的“亲密照”,每一张都有宁苏意。即使是深夜路灯下的微弱灯光里,她也那么漂亮,眼睛又大又亮,下巴尖缩在毛衣领里,有种脆弱单薄的美感。

  一瞬间,井迟就想到那日叶繁霜透漏的话。

  他不可避免地往更坏的程度猜测,酥酥是不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干脆答应景庭哥的表白,借此断绝他所有的妄想。

  他们之间,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井迟失魂落魄出了公司,抬头望一眼暮霭沉沉的天空,只觉眼眶干涩得厉害,像有一只手在拉着他下坠,让他放弃抵抗。

  他不清楚自己怎么到的酒吧,或许是鬼使神差吧。

  以往,宁苏意和穆景庭旁若无人的讲话时,他总是靠故意喝酒这一招博取她的注意,让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宁苏意始终记得他对酒精过敏,唯恐他出事,只要他碰到酒杯,她就会如临大敌及时制止,顺带骂他一顿。

  不知道如今这一招还顶不顶用,能不能把她投注在穆景庭那里的目光拉回来稍许。

  其实,井迟心里很没底,倘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么穆景庭就是她男朋友。跟男朋友相比,其他人算什么呢。

  他抬手招来服务生,看也没看菜单,直说拿酒吧里最烈的酒。

  服务生见怪不怪,每天因为伤心失意过来买醉的人不在少数,今天也只是多他一个伤心人而已。

  很快,金色托盘里装满了各种烈酒,被顶上炫目的灯光照着,漂亮是漂亮,吞咽下去的感觉却像是割破喉咙一般辛辣。

  只喝了两杯,井迟便呛得想死过去。

  初初学抽烟时,好像也是这样一种感觉。他强忍不适,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口,一仰脖灌入口中,微凸的喉结轻滚,一杯酒就进了胃里,火烧火燎。

  喝到头脑发昏,全靠一股执念驱使,他给宁苏意拨了电话。

  不是爱哭的人,偏偏遇上与她有关的事,哭过不下三回。一张口跟她说话,眼泪就跟有自我想法一样,不受他控制地流出来。

  酒精是个好东西,井迟得承认。

  借着这股酒劲儿,他能将心底的质问说出口——你是不是和景庭哥在一起了?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了?

  电话那边,宁苏意脸色一变,几乎立马猜到他喝了酒,心脏像被人攥紧,话音都变得紧绷:“你在哪儿?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井迟勾起嘴角,笑容里几分痴傻,真好,她还是在乎他的。

  他手臂一垂,手指误触到红色的挂断键,掐断了电话。随后,脑袋“咚”一声砸在玻璃圆桌上,醉昏过去。

  独留宁苏意在家里吓得丢了魂。

  她忙不迭再拨过去,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那边统统不接。

  宁苏意没有井迟公司里那些人的电话,在通讯录里好一顿翻找,终于让她找到一个尚能联系的人,井迟的助理魏思远。

  她给魏思远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井迟在哪儿。

  魏思远说:“不知道,老板六点多独自一人开车走的,我没跟他一块。”

  宁苏意闻言,心里头惊惶不定,咬住下唇,手环住手臂,握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继续给井迟打电话,期盼他能接一下。

  一不留神,她把嘴唇咬出个口子,腥甜的血丝渗出来,她只恨不得咬的是井迟,他怎么能那样不拿自己当回事。

  ——

  夜越深浓,酒吧里越是沸反盈天,舞台上唱民谣的歌手无人在意,底下的人三三两两坐在卡座里把酒言欢。

  若是到了午夜,恐怕更是纸醉金迷,漫天飘着红纸片,像一个光怪陆离的平行时空。

  温璇和一个闺蜜下了班过来消遣,往吧台那儿一坐,问调酒师要两杯温和的Mojito,头挨着头低声闲聊。

  是怎么发现井迟的呢?

  温璇觉得大概是命中注定,她端起酒杯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稍一侧身,在人头攒动的厅里,一眼瞧见那个趴在桌面的清瘦身影。

  男人背脊的线条弧度像一把弯弓,撑着单薄的黑衬衫,手臂搁在头顶,臂弯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闭着的眼睛。

  温璇愣住,闺蜜问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呆来。

  温璇没理会她,放下酒杯就从高脚椅上跳下来,径直朝井迟走去。

  他眉心蹙得很紧,下颌的线条绷直,看起来非常难受。

  温璇试着推了推井迟的肩膀,没再拘谨地叫他井先生,低头轻声唤他:“井迟?井迟?醒醒。你是不是喝醉了?”

  那人没一点反应。

  温璇有些为难,踌躇了许久,最终去吧台那边叫来闺蜜。两人合力将井迟搀扶起来,付了酒钱,往酒吧外面走。

  闺蜜问她:“你打算送他回家?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或许你认识他的朋友,给他朋友打个电话?”

  “我知道他住的小区,但是不知道具体门牌号,先把人弄过去再说。”温璇站在路边,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看井迟一眼,低声说,“我哪儿认识他的朋友,总不能看他醉倒在酒吧不管吧。”m.χIùmЬ.CǒM

  闺蜜叹口气:“要我陪你去吗?”

  “没事,下车时让司机帮下忙就好了。”温璇担忧地看着井迟,怎么最近每回见他都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被鬼上身了吗?

  出租车靠边停稳,司机师傅下车搭了把手,将井迟塞进后座,温璇紧跟坐进去:“到钟鼎小区。”

  司机:“好嘞。”

  车子启动,温璇手扒着前面座椅的靠背,笑了笑说:“可能一会儿还得麻烦您帮忙扶一把,我一个人弄不动他。”

  司机憨笑:“好说好说。”

  温璇连连道谢,往后坐了坐,转头看向井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完全醉死过去,脑袋歪到一边,以极其别扭的姿势靠着车窗。

  她担心他这么窝着会吐出来,再三考量,还是没忍心放任不管,有些逾矩地轻轻掰过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好歹舒服一点。

  这样一来,温璇便听清了他翕动的嘴唇间溢出的字眼,是“苏苏”,还是“酥酥”,不得而知,总之是这个发音。

  她一刹就想到宁苏意。

  温璇用手拂开他额前垂下来的碎发,感叹怎么有人连额头都那么好看,洁白如霜雪,光滑平直,眉骨微微凸起,眉毛是自然生长的样子,却如远山一般。眼眸闭着,便可更清晰地看见他一簇簇浓密的睫毛,扫落下一排扇形阴影。

  可能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如此细致地观察他。

  温璇不敢再恣意妄为,收回手,目光却还依依不舍定在他脸上,心里不由幻想,他是她男朋友就好了,她一定不舍得叫他难过。

  打破她幻想的是一阵手机铃声。

  温璇这才意识到,井迟的手机在自己口袋里,方才过去扶他,看到桌上的手机,顺手帮他收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酥酥”。

  原来是酥酥。

  温璇手指滑动屏幕,还没将手机贴放到耳边,那边就响起一道急切的声音:“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我是温璇,井迟现在跟我在一起,他喝醉了,可能不方便接电话。”温璇看一眼车窗外的街景,“我们快到小区门口了。”

  宁苏意顿了顿,原本要说的话堵在喉咙处,缓了好长一口气,才显得语气没那么生硬和急迫:“井迟对酒精过敏,麻烦你看一下他身上有没有起红疹,情况严不严重。如果严重的话,还得去一趟医院。”

  温璇本来没注意,经她提醒,才去看井迟的脖颈、耳后。

  车后座逼仄又昏暗,她辨别不清,让司机开了车厢的顶灯,她打眼一看,果真起了好些红疙瘩,皮肤也红红的。

  温璇呼吸滞了滞,问电话里的人,该怎么办。

  宁苏意比她有经验,当即教她:“用手探他的喉咙,看看他有没有出现咳嗽、呼吸困难的症状?”

  温璇心慌意乱地照做,仔细观察井迟的反应后,告知她:“没……没有。”

  “那就好。”宁苏意松口气,“不用去医院,服用过敏药就会好,家里备有。”

  听她这么说,温璇犹如吃了颗定心丸,身体渐渐放松,才发觉自己脚软手软,掌心一阵阵发麻,好似被人抽干了力气。

  她趁机问宁苏意要了井迟家的详细地址,包括门牌号。

  后面一小段路程,井迟开始说醉话,“酥酥”“景庭哥”“不要喜欢他”之类的。

  温璇听了一耳朵,结合今天下午偶然听同事讲起的八卦,将故事的始末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井迟陷得多深,她不清楚,比起他现下如同一摊泥,她倒宁愿他像之前那样矜贵冷漠,刀枪不入。

  十分钟后,出租车开进小区,热心司机帮忙把人扶下来,送到十五楼。

  温璇出了一身汗,抓起井迟的右手,拿大拇指按在指纹锁上,好在不用再试验左手的拇指,一下就打开了。

  仰赖司机一路相助,等井迟躺倒在客厅沙发里,温璇叉着腰呼吸急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谢谢。

  司机摆摆手说不客气,转身离开。

  温璇单腿跪在沙发边,看井迟用手抓挠脖颈上的红疹,猜想他大抵是难耐痒意。她想让他稍微缓解一些,便替他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

  恰在此时,大门处传来“嘀嘀”声响。

  宁苏意在家里等了片刻,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不知道井迟有没有顺利到家,便下来看一眼,没料到撞见这样一幕。

  井迟横躺在沙发上,一条手臂垂到地上,另一只手搭在腹部。这样冷的天气,他连件保暖的衣服都没穿,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发丝蓬乱地耷拉着,露出来的皮肤一片片的红斑。温璇跪在他身边,替他宽衣解带。

  听到动静,温璇松开手,站起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与宁苏意的视线交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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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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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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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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