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局总部,李凉戴着电子镣铐,跟在抓捕他的秩序局探员身后,走进一部电梯。
押送到这里的路上,自称德罗的探员便告诉李凉,有人想让李凉在秩序局看守所避避风头。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很多惹了帮派的平民都会通过关系进局子避一避,等外面协调好了再出去。
毕竟结再大的仇,帮派也不会,更不敢试探秩序局的底线。
电梯门关闭,探员德罗显得十分轻松,含糊地哼哼着小调。
但李凉的心情却无法平静。
他又一次说道:“德罗先生,我想借用您的通讯手环给家里打个电话。”一路上他已经提了无数次,都被德罗搪塞过去。
李凉已经明白,梅赛突然开除他,再加上老福特很容易就能搞到肾上腺素反应剂,他们设计这个局,一定是因为修核心的事情后果很严重,他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任何后果不能让老梅赛替他承受。
然而,德罗亲切地揽住李凉的肩膀:“别这么紧张,一会儿办完手续我们慢慢聊。”
叮。
电梯到达地下三层。
德罗拍了拍李凉的后背,笑容满面地说道:“走吧,办完手续请你尝尝秩序局的咖啡。”
李凉愣了下,盯着这位秩序局探员的双眼。
老福特的面子绝对不可能让一位秩序局探员如此客气。
电梯厢顶明亮的灯照在德罗的脸上,他继续笑着:“怎么了,走啊。”
李凉后退了一步,瞥了一眼电梯厢顶的监控探头。
“走,”德罗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面无表情,“你很聪明,只是运气不好。”
下一刻,一枚细如发丝的针从德罗的腕表射出,击中了李凉。
李凉踉跄着靠在电梯厢壁,整个身体快速麻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模糊。
接下来,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拖了很长一段距离,来到一个明亮的房间。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睛只能看到一大团白色的光和晃动的黑影,但听得到声音。
德罗正和另一个男人交谈。
“怎么这么久?”
“这个家伙很聪明,在电梯上浪费了点时间。”
“一会儿去把监控删了,不要节外生枝。”
“嗯,南部死监那边怎么样?”
“摆平了,程序上没有破绽,这个替死鬼是谁的关系?”
“五街一个卖致幻药的,平时很懂事,如果没这笔生意说不定我还给他个面子。”
“找机会把他也解决了,别留尾巴。”
“小事。”
李凉浑身冰凉,却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他听说过南部死监,关押重死刑犯的地方,有进无出。
一个黑影出现在李凉的视野中,德罗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听得到,朋友,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
随后,李凉昏了过去。
——————————
轰隆!
一个剧烈的颠簸,李凉醒了过来。
他猛地抬头,脖颈剧痛,差点被拽断。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正坐在一辆颠簸行驶的车上,手脚都被固定,脸上戴着一个冰凉的面具,面具与脚下的车体连着。
他被固定成一个弯腰坐着的姿势,无法挪动,甚至无法抬起头,他想呼喊,却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呜声。
巨大的绝望冲击着他的内心,他像困兽一样挣扎,却只听到连接面具的铁链发出呼啦哗啦的声音。
挣脱不得,他往下弯腰放松铁链,转头看去。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天空昏黄,极远处,沙尘暴像巨大的黑色软体怪物,在大地上游走。
李凉怔怔看着窗外的一切,心如死灰。
这是去地狱的路。
——————
押送死囚的反重力押解车贴地奔驰,飞越一个又一个沙丘。
不知过了多久,押解车门打开,一名探员走了进来,解开李凉的手撩和脚镣以及面具上的铁链。
李凉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长时间保持一个固定姿势是种酷刑,他连麻木的感觉都失去了,腰部以下如同被人切断,只能不时感觉到一阵阵刺痛。
探员粗暴地将意识模糊的李凉拽了起来,拖出车外,扔在了反重力板车上。空气弥漫着沙尘和浓烈的化学味,瞬间呛得李凉像虾米一样弓起后背,剧烈咳嗽。
装备了覆盖式呼吸器的探员紧了紧风衣,冲押解车驾驶舱的同伴摆摆手,不紧不慢地牵引着反重力板车,走向不远处的南部死监。
没人在意李凉会不会死在这短短的十多米路程中。
几分钟后,板车滑进了室内。
李凉猛地吸了口气,咳得几乎要将肺吐出来,接着就是剧烈的呕吐,直吐到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等他终于呼吸稍微顺畅,此起彼伏的呼哨和嘈杂的笑声灌了耳朵。
他看到一个空旷的圆形广场,广场周围是一间间牢房,再往上,一层又一层的牢房直到十多层。
所有牢房的铁栅栏门上都挤满了脑袋,无数双眼睛盯着李凉,那些癫狂嗜血的目光,就像野兽看到了新的猎物。
“小美人,看这里!”
“嘿,那个谁,肛肠医生,你来生意了!”
“哈哈哈,这个姿色,我可救不了他。”
“嘿,朋友,别怕,来我这,我保护你!”
“滚,上次那个就他妈死在你那儿,我才是最温柔的!”
“弄死他!弄死他!”
“哈哈哈哈哈,我等不及了,快开始!”
当当当!
押送的探员用一根铁棍重重地敲了几下铁栅栏,却没能让犯人们安静下来,反而呼哨和谩骂变得愈演愈烈。
“王巢,你他妈越来越没规矩了!”探员摘下呼吸器,冲着正对面的牢房骂道。
“嗬……”
一阵铁链哗啦声,一个人影从牢房深处的黑暗中走出,每走一步,整座监狱就安静一分,直到他出现在牢房门前,监狱里变得鸦雀无声。m.xiumb.com
被叫做王巢的男人歪了歪脑袋,嗤笑道:“很长时间没有新玩具了,他们比较……寂寞。”
“操,真他妈臭,又死人了?”探员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口鼻,满脸嫌弃,“王巢,管好这些垃圾,少他妈给我惹麻烦。”
“没问题,你是老大嘛,这位新来的小朋友怎么安排?”
探员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好招待他。”
“噢,明白了,”王巢笑了笑,看向李凉,“小朋友,你,到家了。”
下一刻,呼哨和高喊山呼海啸般响起,震耳欲聋。
李凉挣扎着坐起,脸色惨白,他缓缓环视四周,紧紧攥着的拳头微微颤抖。
探员离开,厚重的铁门轰隆关闭。
随后。
“滴——”
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所有牢门同时自动打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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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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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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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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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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