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风,四级,相对湿度大概是80%。”龙德施泰特看着自己烟头上飘舞的烟雾,向金呈宪说道。
金呈宪凭着龙德施泰特的信息,调整着,随即开出一枪。
从吊塔上射出的子弹,穿过后挡风玻璃,击中了沙利文的腹部。在金呈宪和龙德施泰特的全程注视下,他那一厢情愿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腹部被子弹击穿的沙利文,眼睛顿时乌黑一片。子弹穿过他后,轿车随即失控向右急转,撞在了集装箱的棱角上。
沙利文当场昏迷了过去,刁钻的撞击角度使得他的头部不仅没有被安全气囊接住,反而重重地撞在了轿车挡风玻璃左侧那已经折断了的A柱上。
而坐在副驾驶上的手下则整个人直接砸碎了前挡风玻璃,被惯性甩飞了出去。
另一名没有晕厥的手下当即打开车门,还没等他下车,叶荣光和两位队员便围了上来。
漆黑的夜色掩盖不住他凶恶的眼神,可他还是默默地扔下了武器,蹲在地上举起双手。
叶荣光示意队员看看车内的情况以及那个被甩了出去的手下,自己则端着枪,审视着眼前已经投降的敌人。
“报告,没有发现目标,司机也断气了,现在有一个活口,主任。”队员看着车内,头破血流的沙利文没有丝毫的动静,防弹头盔上也被轿车折断的A柱撞出一个凹痕。
又是一声枪响,诈降的手下没等摸到挂在自己胸前的手雷,就被叶荣光一枪解决。
一名有些后怕的队员,用脚踢开了已经被叶荣光击毙的敌人,对着他的脸上又补了两枪。
“叶科长注意,弗兰克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离你不远。”龙德施泰特举着望远镜观望着叶荣光的四周,顺便提醒着他。
“了解了。其他人,结束战斗后向我靠拢。”
周围的枪声渐渐停息,港区内的值班警察也被金呈宪悉数击毙。叶荣光和他的小队仔细地搜索着每一个黑暗的角落,他必须要找到那条漏网之鱼——弗兰克。
“报告,敌人负责接头的渔船驶离了堤坝。”布列斯特报告着。
“不用管它。”龙德施泰特命令道,“撤离前找到弗兰克,不能活捉就直接击毙他!”
车内,沙利文缓缓睁开模糊的右眼,从脑门上流淌下来的鲜血使得他睁不开他的左眼。虚弱的他握着手枪,抽搐着抬起自己还能勉强控制的右手,瞄准着远处的模糊身影。
战斗结束后的短暂寂静再一次被一连串的枪声打破,沙利文将手枪的弹匣倾泻而出,射向了叶荣光。
叶荣光应声倒地,两名队员迅速地作出反应,顷刻间将轿车打成了马蜂窝。
“报告,叶科长中弹。重复,叶科长中弹!”队员连忙向龙德施泰特报告。
龙德施泰特将望远镜的视野立刻转到了叶荣光身上,镜头内,两名队员正把他搀扶到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检查着他的伤势。
“知道了。布列斯特,警方还有多久到达现场?”龙德施泰特仔细地问道,以便整理信息作出相应的部署。
“八分钟,可能更快。”布列斯特看着屏幕说道。
“东欧行动科、特别任务连,你们带上叶科长先撤离。”龙德施泰特说道,“布列斯特,销毁所有你们带不走的设备,按照预定方案乘第三艘微型潜艇撤离。”
“厅长,弗兰克还没…”金呈宪提醒着。
“他如果够聪明,早就该趁乱离开了。”龙德施泰特说着,收起了望远镜,准备撤离,“走吧,该收尾了。”
“我想掩护他们到最后,毕竟我们不确定弗兰克是否真的跑掉了。”趴在吊塔上的金呈宪头都没回,用瞄准镜扫视着港区内。
龙德施泰特再一次打量了一番金呈宪,看着他专注地扫视着港口,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要适当地放下当年的仇恨,已经过去九年了。”
“我知道,厅长,等你撤离到安全位置我就走,我来殿后。”金呈宪的眼睛从瞄准镜里“抽出”,抬起头看着龙德施泰特,浅笑着说道。
“好。”
集装箱外,技术员左手提着笔记本电脑,右手提着冲锋枪,注视着集装箱内正泼洒汽油到布列斯特。
布列斯特走出集装箱摸着身上的口袋,半天也没有找到打火机。
“组长,用信号弹吧。”技术员提醒道。
“不,那样太招摇了,你先走。”说罢,布列斯特回到了集装箱内。
吊塔下,龙德施泰特滑下台阶,双脚重重地落在地上。尽管他的动作并没有年轻的队员们那般灵活,却也丝毫不笨拙,一点儿也不像一个近六十岁的老人。
龙德施泰特扔下厚重防弹衣,迈开步伐,大步奔向撤离地点。突然,他身体一扭,试图避开向他飞来的匕首,可他却还是摔倒在地。
匕首深深地扎进龙德施泰特的腿部,尽管他已经有所察觉,可有些年迈的身躯还是拖了后腿。
弗兰克从角落里抱着冲锋枪跑了出来,冲向龙德施泰特。龙德施泰特也丝毫没有犹豫,他瞬间从腰上取出手枪,准备举枪射击。
弗兰克立刻端起UMP,两发点射命中了龙德施泰特的右臂,并扑了上去。
吊塔上,金呈宪听到了枪响后第一时间便作出了反应。他将狙击枪架在栏杆上,可他身处两人的正上方,找不到合适的射击角度。
龙德施泰特看着向他袭来的弗兰克,忍着疼痛用左手抽出了扎在大腿上的匕首,却又被弗兰克击伤。
弗兰克推着龙德施泰特,狠狠地撞在了吊塔的正下方。金呈宪将狙击枪背在身后,抽出了他随身携带的手枪,迅速地上了膛后冲了下去。
枪声传到了集装箱内,此刻,布列斯特还在制作着短路的装置。听到枪声后的他,也没有必要再制作这样一个“安静”的点火装置了。
情急之下,布列斯特只好跑出集装箱,顺势向里面扔了一枚闪光弹。引燃了集装箱内的汽油后,他抱着枪,飞速地向枪声方向奔去。
“什么情况?”奔跑中的布列斯特问道,却没有得到答复。
在一个楼梯的转角,金呈宪可以清晰地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二人。他再一次举起狙击枪,艰难地瞄准着龙德施泰特身旁地弗兰克。
弗兰克左手勒着龙德施泰特的脖子,右手举枪射向金呈宪。子弹打在吊塔的栏杆上,激起火花。
金呈宪背靠掩体,一边看着腕上的手表,一边用对讲机呼叫着:“厅长遇袭,重复,厅长遇袭!”
此时,叶荣光和大部分队员已经乘坐上了微型潜水艇,驶向俄罗斯黑海舰队的基地。厚重的金属耐压舱,使得里面的人完全收不到金呈宪的呼救信号。
“我正在赶过去,金主任你撑住。”布列斯特回应道。
“厅长在吊塔下,被弗兰克袭击了。”金呈宪再一次将身体探了出去,却发现弗兰克和龙德施泰特已经没了踪影。
“还有未撤离的人么?我是金呈宪主任,厅长遇袭,脱离了我的视野!”金呈宪一边呼叫着,一边重新回到了吊塔上架起狙击枪,搜索着。
“他们在这里!我是技术员贝鲁特,他们在…”技术员话音刚落,UMP的枪声随即响起。
身穿重型防弹衣的弗兰克,干掉了技术员贝鲁特,背着被他打晕的龙德施泰特,奔向海岸。
昏暗的海边,白色的游艇早已离开了港口。防弹衣和龙德施泰特的体重,即使身强力壮的他也难得一见地喘着粗气。他满头大汗,背着自己收获的猎物,寻找着可以启动的船只。
一串子弹打在弗兰克的腹部和小腿,使得他瞬间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弗兰克扶着小腿,爬到了和他一同跌倒的龙德施泰特身后。
吊塔上,金呈宪立刻顺着枪声的方向瞄了过去。镜头里,及时赶来的布列斯特不时向弗兰克开火,试图压制着他。
“停火!布列斯特停火!”金呈宪大喊。
“明白,我不会伤到厅长的!”布列斯特一边前进着,一边说道。
弗兰克趴在龙德施泰特身后,举起冲锋枪搭在他的身上,向布列斯特的方向射击着。
警笛的呼啸响彻整个港口,白色的游艇早在海警封锁整个海港前,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默默地在黑海上航行着,准备前往伊斯坦布尔。
“布列斯特,上!”金呈宪边指挥着,边瞄准着弗兰克的头皮。
几轮压制射击后,弗兰克打完了冲锋枪的子弹,他抽出龙德施泰特另一把配枪,却根本不敢抬头。他知道,金呈宪正在高塔上瞄准着他。
弗兰克紧紧贴着龙德施泰特,以他的身体当作掩体,手再一次搭在他的身上,向布列斯特的方向开了两枪。一枚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布列斯特的胸口,虽然只是打在防弹衣上,却令布列斯特不得不更加小心。他只好放慢脚步,贴着随时可以当作掩体的集装箱,缓缓向前。
警笛声越来越响,这使得金呈宪不得不开始着手应付正飞驰而来的警车。他连续打爆几台警车的轮胎,拖延着特警的前进速度。Χiυmъ.cοΜ
海岸边,弗兰克察觉到他已不再是狙击手的目标后,突然扶起龙德施泰特,玩儿命般冲向大海。
“金主任!”布列斯特追了上去,却又不敢开枪,他只能请示金呈宪,“他准备带着厅长跳海!”
“绝对不能让他带走厅长!”金呈宪说罢,立马又将狙击枪转向海边,再一次说道,“绝对不能!”
布列斯特听出了金呈宪话中的意思,他瞄准了被龙德施泰特的身体遮挡着的弗兰克,屏着息,准备扣下扳机。
金呈宪的镜头内,弗兰克正左摇右晃地跑着,只漏出半个脑袋。他顶着海风,调整着准星,手指摩擦着扳机。
持续地颠簸下,龙德施泰特清醒了。他看着弗兰克正背着自己,瞬间反应了过来,可已经被打伤的双手完全使不上力。
布列斯特还是没能下手,龙德施泰特是他已故父亲的挚友,他只好抱着枪,再一次冲了上去。
海边,弗兰克已经跑到了堤坝上,他现在距离大海只有几米之遥。已经苏醒了的龙德施泰特用膝盖顶开弗兰克,然后用力地一脚踹开了他。自己顺着那大力一脚的作用下,挣脱了弗兰克,摔在了堤坝边上。
吊塔上,金呈宪开枪了。
转瞬间,子弹掠过龙德施泰特的头顶,命中了被他踹飞的弗兰克的背部,。
“干掉他!”金呈宪收拾好狙击枪,一边跑下吊塔,一边命令着。
布列斯特端起冲锋枪,向水下倾泻了所有的子弹,又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手雷丢了下去。
“该死!”后赶来的金呈宪,看着海平面,气急败坏地说道。
警笛响彻着整个码头,海面上甚至反射着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灯。
“我去干掉他。”布列斯特说罢,丢下冲锋枪,掏出匕首,准备跃向海面。
金呈宪一把抓住了布列斯特,把他搂在了胸前,大声说道:“来不及了,我们必须撤退了。”
“你还要有任务,别忘了。”金呈宪在布列斯特耳边又小声但急切地提醒了他之后,跑向龙德施泰特。
注释:
A柱:前挡风玻璃两侧的车架结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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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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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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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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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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