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师,我不是龙阳之癖也没有短袖之好,虽说你皮肤很好但我真对男子不感兴趣。”
“你不脱掉累赘,如何能够过来?”
右侧男子在远处轻声又说了一句。
安化侍朝前探出几步,脚尖儿又碰触到了一层类似真气的无形屏障。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屏障上轻轻一弹,一道水纹荡起涟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上可达血日苍穹,左右可至肉眼极限,无边无际不知尽头几何。
“难道说真要全部舍弃才能进去?”
安化侍想起右侧男子方才说的话,渐渐有些懂了他的意思。
石门左侧也是一位男子,安化侍当即也无所顾忌,扯开围在腰上的包裹丢在一旁,将阴阳司命抄、粥碗、无相金丹和药方攥留在了手里。
背起刀往前行路,发现无形壁障依旧存在,没有半分衰减的意思。
“本座告诉过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之物,你需要通通舍弃才行。”
左侧男子依旧打坐没有说话,安化侍闻言却犯了难。
毕竟阴阳司命抄乃是完整的祭师修炼秘法,婆罗迦叶的药方也是温叔牙一再叮嘱要保存的孤本所在,若是统统就这般丢弃掉,实在未免太过可惜。
至于那个粥碗,安化侍也总觉得不该丢弃,好似是丢了心脏便会缺一块儿般疼得古怪异常。
而且,这两位对坐盘膝的人也不知善恶,那更远处的石门和墓碑也令他心神乱颤。究竟要不要舍弃这些跨出这一步,安化侍眼下又开始犹豫起来。
安化侍的确想到了诸般可能,此二人虽没有了衣服但容颜皆未疲惫,一身皮囊也可称得上丰神如玉,完全没有自己这般狼狈的皮相,也根本不像是穿越过尸臭森林的过来者。
那他们是从何处而来,还是说原本就存在于这里?
他们在此地突兀出现,神态平和究竟是人还是鬼?
会不会是他们出不来,故作古道热肠骗自己进去?
不管怎么去想,安化侍都觉得进退两难。
若是就此停滞不前,四下里除了回到森林也无处可去。若是放弃一切就此踏过去,赤条条地面对两个神秘男子也是吉凶莫测!
怎么选?
安化侍不算是踟蹰不定之辈,片刻后便决定继续前行。
毕竟后退已是必死无疑,往前去还可能会有缥缈不定的生机。
他先是放下阴阳司命抄等几样事物,唯有那只粥碗留在手中踟蹰良久,最后也没舍得摔碎而是静静放在地上。
他感到心痛不已却无可奈何,最后身边只剩下了鬼彻,这着实让安化侍犯了难。
让他舍弃掉这把刀,当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抬头看向那两个男子,发现左侧膝头横亘着一把唐刀,右侧膝间放着一支毛笔。
“敢问二位,你们可是从我这方过去那边的?为何你们能将兵刃带过去?”
左侧男子还是不说话,右侧男子虽说面色冷冽却还算知无不言。
“你的修为薄弱,无法抵御此地的玄阴之气,想要过来必须且只能孑然一身。”
安化侍闻言默然,盯着鬼彻看了许久还是无法割舍,最终还是把它扛了起来。
右侧男子见状缓缓摇头,脸色也暗沉下来。
“所谓生命,不过是从孤独走向繁华,再由繁华归于孤独的过程。路根本不是你这种弱小修士能做出选择的,你本身就在这条无法停止的路上,因此还是放下肩上的执念莫要顽固。”
安化侍闻言没有回应,反而是双手攥刀做了个起武式。
“我的刀跟着我活了十九年,它早已习惯了喝我的血。若是就这般弃了它,我实属内心难安。”
安化侍的确贪生,但鬼彻刀仿若有股魔障一般束缚着他的心绪。
他说不清楚对这把刀的感觉,谈不上钟爱也谈不上厌恶,只是有种无论如何都不可背弃的古怪信念。
因此,少年悍刀而起,朝着面前的天地壁障猛劈过去!
他已经做好了被阻挠弹飞的心理准备,已经做好了反震力道崩裂虎口的心理准备。
右侧男子眼神冷漠地望着他,一丝轻蔑的嘲讽在嘴角微微溢出。
谁知这个笑靥并没有笑到最后,一双冷眸亦随着安化侍一刀斩下而放大了数倍瞳孔。
这一刀斩空了。
更准确来说,安化侍这刀斩在了空气上,面前的天地壁障貌似消失一般无形无相。
他进来了!
这下子不光右侧男子面露惊讶,左侧一言不发的男子亦是面色讶然。
“怎么回事?”
安化侍自己也愣住了,他此刻除了鬼彻外别无它物,而鬼彻竟不受这天地壁障的丝毫影响!
由于知晓鬼彻的来历,安化侍并未有过多惊讶,反倒是稍稍担心起面前二人来。
修行界有些道理亘古不变,修为弱小的修士身怀重宝,怀璧其罪引来杀身之祸!
此刻他才有心思去打量面前二人,由于大家都没有穿衣服,一时间也看不出太多信息,只能感受到他们似乎比自己大不少。
左侧男子身量健硕魁梧,他的头发均编成长辫儿直到腰间,一条剑伤疤痕从左侧额头穿过眉间,一直落到右侧面颊下方与耳垂齐平,鼻翼好似也因这条疤痕而微微有些塌陷。xǐυmь.℃òm
右侧男子神色平静气度淡然,好似一卷包罗万象的古籍般沉凝如玉。一支精细发簪将头发整理得利落紧致,额前没有一根侥幸逃脱的杂毛儿。
左侧男子的唐刀看起来异常华贵,上面有淡淡金色的真气流转,很明显非凡俗之物。但安化侍却更关注右侧男子膝间的毛笔,竟然和祝南师一模一样。
看来,左侧应是刀修,右侧应是儒修。
二位男子此刻也在默默打量他,毕竟眼下安化侍作为第三者来至此间,或多或少令二位男子眼中的风刀霜剑更复杂几分。
他们都注意到了安化侍身上的罗睺明禅十三道,只不过安化侍在诡异森林里浑身弄的脏兮兮,尽是腌臜也瞧不清楚这些鬼画符般的篆字。
安化侍能看出他们似有嫌隙正在对峙,他可不想掺和进去自找麻烦,缓缓坐在二人不远处,和他们互成犄角之势。
“小子,你为何来此,你的刀是怎么回事?”
右侧男子淡淡问了一嘴,左侧还是沉默不言。
安化侍自然不会傻到说真话,当即信口胡诌说自己是道门弟子,源炉被废想来此地寻觅机缘。谁知半路和师父走散遍寻不见,稀里糊涂便闯进了身后那片诡异森林。
右侧男子对这些显然不感兴趣,因此也没有去多问个中细节。
“此地即便是藏境大修行者,也仅仅只能凭残存神通带进来一件物事。本座观你源炉被废,不过剩下一身濒临溃散的锋境初期真气,如何能够把这刀带进来?”
这话把安化侍难住了,他吱吱呜呜半天没有回复,忽然左侧男子竟也破天荒地说起话来。
他的话很冷冽,眼神也很冷冽,指向鬼彻的手指依旧很冷冽。
“这刀,本将军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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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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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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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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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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