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司马端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说了他该说的话,做了他该做的事,剩下的就看咱们的了!”
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谁说了某句话做了某个动作,其余人立时便能意会于心,无须说的太明白。
上将军表示不会因心中的怨气而影响国事,该他出手时绝不会含糊,如此一来大伙就去了最大的一块心病,同时又多了一大臂助。
投桃报李,那么当上将军认为该全力驰援青州时,丞相和得胜侯也就别无选择了。
可皇帝不乐意啊!
虽然太子一番劝谏打动了皇帝,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司马端和张怀亮可以断言:一旦京中各方势力大张旗鼓地驰援青州,皇帝定会含怒出手!别看他俩都是皇帝的铁杆,真要是下起手来;李钦武决不会有半点迟疑的!
俩人相对叹息了一回,张怀亮咬牙道:“他连虎卫的大半精锐都舍得拿出来消耗,本侯拼着陛下的责骂也要放肆一次!”
虎卫是上将军颜郡的亲军卫,悍勇绝伦,战力无双,颜郡久已不执掌军队了,这虎卫便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后本钱!xiumb.com
如今为了青州他连老本都拿出了大半,难怪得胜侯和丞相要郑重对待,他俩若敢在这件事情上含糊敷衍,上将军定会震怒,到时候皇帝都未必能保住他俩。
“你老弟倒是好说,过几日便要出京远遁星月国了,那时山高皇帝远的,你又手握重兵征伐一国,估计陛下也会捏着鼻子认了。老夫就难啰!”
“陛下的记性可好着哩!本侯早晚都要回京的,到时候算起老账来,你以为陛下会留手么!”得胜侯咋着嘴巴寻思道,“不行!须得寻几个高个子顶在前面,让陛下想下手时都抹不开情面!”
司马端何等老奸巨猾之人,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脱口而出道:“八贤王!”
张怀亮:“泗水侯!”
俩人相视而笑。
小贤王李钦儒眼下正在青州,并且得了皇帝旨意可统领青州之事,与姜人和青州土著对敌自然是危险万分的,那么八贤王忧心爱子的安危,联络京中的几个故交好友,往青州派出四、五名金丹级别的高手前去给儿子做帮手,这事皇帝都无话可说。
至于泗水侯,中州人都知道他是个惧内的,而他夫人的娘家便在青州,这位侯夫人一向与娘家往来密切,隔上三两年便要往青州跑一趟的。如今青州有事,泗水侯夫人若敢没事人一般,那她今后哪有脸回去青州!
此时若是有哪家她交好的贵妇上门去说一句,司马端和张怀亮敢打赌,这位泗水侯夫人定然会催促丈夫连夜往青州派出高手的!
顺着这两条思路,一文一武两位大佬合计了许久,最后惊讶地发现:人太多了!
“不行!派到青州的金丹期修士决不可超过十五人!”司马端断然说道,“超出此数便有挑衅陛下之嫌。”
张怀亮显然也赞同他的看法。
于是两人又权衡了一番,最终确定要说动的那些人家,每家各须派出几名金丹期高手。这两人又把做说客的任务分派定了,张怀亮因还要谋划出兵星月国之事,他分得的任务就轻些,司马端需要说服的人家比他多出两家。
这番谋划,涉及到京中近十家顶级的权贵之家,同时涉及到至少十五名金丹级别的修士,可谓搅动了中州风云。
皇宫外的大街上,最大的一座宅邸里,一个白胖老者半躺在胡床上,身后有一个美貌的小丫鬟轻轻地摇动胡床,老者的身子随之前后摇晃,看上去着实惬意。
此人便是李钦儒的父亲,皇朝第一亲王八贤王。
这位一向以懒散、肥胖驰名中州的王爷此刻却在胁迫人:“此事没得商量,两位贤弟务须助我!”
坐在他身前的两位贵客不禁苦笑。
这两位也是亲王,宗室中有数的大佬。
八贤王一向少与其他权贵往来,今日却一大早就把两位亲王请进府来,为的是青州之事。
“我儿钦儒在青州为了皇朝与姜人厮杀,朝中如何应对本王不管,但我这个做父亲的可不能不闻不问,本王出三名金丹高手。你二人也是钦儒的叔父,你们自家说说,每家各出多少人手?”
两位做客的王爷好一阵踌躇。
几个金丹期的修士他们还是出得起的,也舍得出,可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皇帝在此事上的态度暧昧不明?这是犯忌讳的呀!
八贤王府上莫说是三名金丹,便五、六个金丹也拿得出,老家伙一定要拉上他俩,一是壮大声势,让皇帝有所顾忌,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皇帝,老夫只是心疼儿子,可不是要谋反!
八贤王见他们默不作声,怒道:“别的事倒也罢了,现今吾儿危在旦夕,老夫给他派几个护卫有何不妥?谁若敢诽谤此事,老夫定然打上门去,教一教他如何给儿女做爹爹!”
“你们两个是看着钦儒长大的,此事若是不闻不问,等吾儿回京了,可还有脸听他喊你们那声叔父!?”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位亲王还能如何?只好一脸便秘的答应下来。
八贤王大喜,便换了笑脸与他们商议起来,派几人,哪几个,何时出京,有人质疑如何应对等等。
这两位王爷心里明白:他俩算是被这老家伙给套住了,在这件事上他们三家只能是一伙的。
他俩面色难看,心中却着实痛快,这些年皇帝把他们这些人看得死死的,家中妻女偶尔到京郊游玩一趟都兴奋得过年似的,如今能把手伸到青州......关键这事他俩是“被迫”的,有八贤王在前头顶着呢!
这两日,京中许多权贵之家都在权衡青州之事,最为急切的星月国之事却被抛到了一边。
泗水侯的日子不好过,他昨夜是在书房中睡的!
昨日夫人对他讲,近来青州动荡不安,她昼夜忧心娘家的安危,可否派出几个金丹期高手过去护卫她娘家?
泗水侯当时正在头痛如何支应星月国那边大军的粮草之事,便随口应了一句:“金丹期高手出京,须得先向宫中报备。”
天可怜见,他说这话时只是随口而出,根本没从脑子里过,事实上这位侯爷私下里也是赞同驰援青州的。
然而这就捅了马蜂窝了!
他夫人闻言大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痛斥他“负心”:他当年还是一个小小百户时是她的娘家出灵石出人,去为他交结上司、沟通宫中;他曾领军平叛却人手不足,是她娘家四处拉拢高手前去助他;她为他生养了三个儿女是何等的含辛茹苦惨绝人寰......
这一番哭诉之下,连泗水侯都觉得自己果然十恶不赦,不是个东西!羞愧之下便自觉自愿的卷起铺盖到书房中将就了一晚。
泗水侯夫人的手段可不止这么点:自她“哭诉”之后,再没一个丫鬟家仆敢出现在侯爷身边,可怜堂堂侯爷要亲自倒水洗脚,要亲自上街买早餐,要亲自整理自己的官服......
今早,他的三个儿女没一个来给他请安的!
早上上朝的时候,他还在感叹自家夫人的厉害:有这等掌控人心的手段,若是在军中绝对能胜任一个卫指挥使之职!
等听到同僚们纷纷议论:朝中许多大佬都在谋划驰援青州,上将军,八贤王,至少两位亲王,得胜侯,甚至司马丞相......
泗水侯便打定了主意:罢罢罢,这件事且由得她去!有这许多厉害人物顶在前头,本侯最多不过“下旨训斥”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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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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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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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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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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