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任人蹂躏,毫无反抗之力,太痛不欲生了。
“申屠扈,你找死!”
可她终究不是九年前的她了,这么多年,她就是靠着满腔的仇恨才支撑下来的。
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她不想再忍了。
什么国家安危,什么天下百姓,关她屁事!
若是连唯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更何谈其他。
风慈努力克服心口涌上来的恶心,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挽柳身边。
外袍被她扯下,盖住挽柳的身体。
她跪在鲜血遍染的地上,抬起手,摸了摸挽柳惨白的小脸。
除了泷翼没脸没皮地贴上来,她都忘了有多少年没有主动碰过别人了,动作生疏又笨拙。
“挽柳,对不起。”
低沉的嗓音里有种难以察觉的温软,眼眶越来越酸烫,胸口一阵阵地抽紧,就像有人在拿匕首一刀刀地剜她的心。
挽柳眼皮厚重,怎么都睁不开,只露出一条小缝,可她听到了小姐的声音。
她想要伸手抱她,安慰她,轻轻地告诉她。
小姐,我没事,不要伤心。
可她动不了,浑身疼,上半身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小……姐……”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气若游丝地吐出两个字。
风慈一把抓住她想要伸出来的手,毫不犹豫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另一手勉力握拳去捶胸口,越捶越喘不上气,几乎窒息。
“你别说话,先躺一会儿,等我为你报仇。”
挽柳嘴唇动了动,指尖微颤,眼里满是焦急。
小姐,不要,你快走。
可她没有力气说出来,不等她张嘴,风慈已经把她用外袍裹起来,连头都蒙上了。
别人都觉得自家小姐冷漠没有心,像个冰块人,可她知道的,小姐心很软很软。
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忘把她裹起来,是不想让她看到杀人的场面吧。m.χIùmЬ.CǒM
风慈慢慢站起身,眼神如刀,转头看向申屠扈。
“新仇旧恨,也该算算了。”
申屠扈这才坐直身体,与她对视,眼里是从来没见到过的冷漠,像冰锥一样刺透了他的心脏。
可他完全感觉不到疼,只有铺天盖地的愤怒。
不过是个丫鬟而已,随手就能捏死,这种弱者废物留在身边做什么!
可她却要为了那个废物杀了自己,真是可笑!
申屠扈薄唇一勾,面目有些狰狞,独眼里满是挑衅。
“你若有那本事,尽管来。”
在朝廷下驱逐令的时候,他脑子里第一想到的,不是去找独孤雪娇报仇雪恨,也不是找摄政王的麻烦,而是来看看他的小宠物。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怎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就算马上要回北冥,也要把她一起带走!
带回北冥,再把她关进笼子里,把她锁上,永远也别想逃出来了。
她是他一个人的宠物,谁也别想碰,包括她自己。
风慈眉目冰冷,弯腰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身形一闪,朝他冲了过来。
但见一条黑影闪过,轻灵如羽,迅捷如兔。
她自幼在将军府长大,虽说小时候起就跟着兄长一起练武,但没去阳华城前,何曾认真练过,不过花拳绣腿而已。
等到被人轻易抓住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从未那般后悔过,若是早点好好习武,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哥哥死在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苦苦练习,为的就是报仇雪恨的这一天。
风慈身形急闪,好似一道残影,专门挑申屠扈身体要害刺。
申屠扈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不让身边蠢蠢欲动的手下来帮忙。
“想杀我,你还差得远呢。”
他身体跟着左右闪躲,也不主动出击,就像逗弄小宠物一样,看起来像是在陪她玩。
风慈被激怒,身体被反压后又弹地而起,急起直追,掌风击出。
申屠扈使了个假动作,身形一闪,瞬间转回,趁她不注意,抓住她的手腕。
“怎么?匕首上涂了毒药?”
他察觉到了,风慈刀刀狠厉,一直想往他身上扎,不难猜出,匕首上很可能涂了剧毒。
他伸出一掌,锁住她的气劲,顺势把她的双手抓住,压在腰后。薄唇凑在她耳边,轻轻出声。
“怎么办呢?你根本不是我对手,就算再练个十年,在我跟前,还是跟废物一样。”
刺啦——
申屠扈刚说完这话,大掌扣住她肩膀,手上用力,将她里衣扯烂了,依稀可见杏色的肚兜。
风慈刚刚把外袍脱给了挽柳,上身只剩一件玄色里衣。
如今被他把肩膀处撕开,白花花的肩头瞬间露了出来,一阵寒凉爬上后背,让人倒吸一口气。
她心口微微一顿,胸膛窒闷,泛起针刺似的疼。
“申屠扈!你该死!”
风慈死命挣动,可双手被他一只大手捏着,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原本鼓起的勇气刹那倾覆,只剩苍凉的溃不成军。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不是申屠扈的对手,她一开始就知道的。
申屠扈仰头大笑几声,左手捏住她的两只小手,将人往墙壁上狠狠一按,右手轻抚她肩头。
雪色肌肤微瑕,即便能看出来仔细的保养过,可用金线穿出来的伤疤依然能看到。
申屠扈看到弯弯曲曲的痕迹,心里一阵快意。
“风慈,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就该被关在笼子里一辈子,只能被我使唤。
就算你跑了又如何,你身上的烙印永远都不会消,那是我给你留下的标记。
当你看到这些伤口的时候,是不是总想到我?
它们会时刻提醒你,你曾是我养在笼子里的宠物,哈哈哈……”
风慈眼底阴骛一闪而逝,再次仰头对他对峙。
“呵,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就算想起街头的一条野狗,也不会想起你!你在我心里,连畜生都不如!”
啪——
申屠扈被她激怒,甩手就是一巴掌,将她的脸扇到一边,嘴角冒血。
“贱人!老子看的上,你才是老子的狗!老子若是看不上,你不过是一堆烂肉!
你会像你哥一样,被野狗给啃噬干净,最多能剩点骨头渣。”
话音落,还觉得不解气,一手扣住她后背,往胸口使劲一压,低头咬在她肩头。
啪嗒——
鲜血从风慈的肩膀上汩汩流出,很快染红了肌肤,血珠滴落在地板上。
风慈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只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比谁都清楚,申屠扈的爱好,若是她发出声音,他只会更兴奋。
就像她一早就猜出,申屠扈肯定会咬她,就像当年一样。
他就是个畜生,跟他养的那些狗一样,喜欢咬人。
申屠扈站直身体,抬手把唇边的血擦去,挑衅地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一下。
“几年不曾咬过,你的味道还是那么好。”
风慈看着他,忽而勾起了嘴角。
“是吗?”
短短两个字,却让申屠扈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她的神情不对,语气也不对。
“你……咳咳……”
申屠扈刚说出一个字,嘴里争先恐后涌出鲜血!
“将军!”
原本站在边上看热闹的北冥将士不淡定了,纷纷凑过来,想要扶住他。
“将军,你没事吧?”
“将军,你好像中毒了!我要把这个毒妇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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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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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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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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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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